而且……時澈黑眸看了看凌初夏，視線一下定在了她的臉龐上，她的臉色微微有些憔悴，雖上了點妝，卻還是掩不住那蒼白，她的眼睛更是泛著紅腫，這是怎么了？

時澈的手不由地伸了出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輕抬起她的臉龐，她的臉色越發清晰地落到了他的眼眸中，眉心狠狠地蹙了起來，聲音也沉了沉，“初夏，你的眼睛怎么了？哭過了？”

時澈的聲音夾雜著關心和擔憂，可凌初夏的腦海里卻是瞬間閃過替身兩個字，她猛地退后兩步，掙開了時澈的手，聲音淡淡的，“我沒事，謝謝時總關心。”

時澈看著自己驟然落空的手，黑眸里的神情幾變，最后，他的手指僵硬地攥了攥，緩慢地垂下。

他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凌初夏，垂眸斂目，眼觀眼鼻觀鼻，冷淡而疏離，心里的疑惑，已經有了答案。

她忽然的改變，是因為他昨日的告白吧。

昨天一如既往的選擇無視他的感情，然后……開始對他疏離，如若不是礙著他們之間還有這個十日之約，她今天甚至都不會來了吧？

時澈黑眸垂落，唇角上揚，一股無名的哀傷漸漸涌上心頭，即使已不再抱希望，可怎么會不悲傷。

時澈雙手插-入褲袋中，一點一點地用力攥緊了拳頭，唇角的笑容斂去，他臉上的神情恢復如常，聲音清冽冷淡，“既然沒事，那就開始今天的工作吧。”

-

曾經，凌初夏希望這十天慢點過，可現在，只是剩下三天，凌初夏卻覺得這時間過得無比煎熬。

因為時澈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個眼神，或許溫柔的舉動，她的耳邊，她的腦海里，閃過的全部都是凌云舒對她說的話。

字字誅心。

所以現在所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凌初夏都坐立不安，如坐針氈，她只能盡力地克制著自己，盡力地不去想，只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絕不再多說一句多余的話，多做一件多余的事情。

時澈應酬喝酒，她不再提醒他少喝些，他喝醉了，她也不會再跟上房間照顧他，甚至除去工作之類的事情，她幾乎沒有開口和時澈說過一句話。

時澈一天比一天沉默，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這三天，他每晚都失眠，仿佛回到了他在尋找凌初夏時候的狀態。

他曾經以為，只要他找到凌初夏，就一定會抓緊她，再也不會讓她離開。

結果他找到了她，才知道，有些堅持，只會讓人更絕望。

第三天的最后一個晚上，時澈倚在陽臺的欄桿上，望著外面的黑幕，手指間星點火光閃動，他抽了一口，嗆得他連連咳嗽。

他從來不抽煙，第一次嘗試抽咽的味道，卻如此的嗆口，可這樣的嗆，似乎真的有那么一點點，能夠忘卻煩惱。

天空由黑轉亮，天邊泛起了暖黃色的紅光，新的一天終究還是到達，他和凌初夏的十日之約，結束了。

時澈呆呆地望著天邊翻滾的云層，望了好久，這才直起了身，踩著散落一地的煙頭，走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