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始至終,她要的,只是孩子,不是他時澈。
而他,傻傻地尋回了項鏈,傻傻地準備了香檳玫瑰,傻傻地訂了餐廳,傻傻地想著,他要怎么和她表白心意。
真的……怎么就這么傻呢。
傻到以為,他和她,真的能夠摒棄以往的一切,重新開始,然,他們從來都沒有開始,又談何重新開始?
時澈勾了勾唇,黑眸里卻觸不及防地,涌出了淚水。腳下幾乎站不穩,他無意識地退后兩步,靠著墻壁,才能穩住身體。
明明應該很憤怒,明明應該很氣憤,可這一刻,時澈卻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望著那關閉著的門,竟連抬手去開門的力氣都沒有。
他進去干什么?
如同上一次那樣,憤怒地質問她?失控地對她說那些傷人的話?然后無法控制自己,做出傷害她的行為?
可是,無論他做什么……凌初夏不愛他,那就是不愛他。
誰都沒有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他沒有辦法強迫凌初夏愛他。
只是,凌初夏不愛他,為何要給他希望?他原本都已經死心了的,他原本什么都不敢奢望了的……
時澈仍是笑著,笑聲那么低,那么凄楚,他站在那里,渾身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悲哀籠罩住,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一點一點地攥緊,青筋爆起。
眼底極致的悲哀過后,是深沉的陰鷙,他的手從褲袋里摸出了那個首飾盒子,望了一眼,忽然舉起手,沖著窗戶,用力地丟了出去。
那首飾盒子,在空中呈現了一個拋物線,瞬間消失在時澈眼中,隨后,他轉身,再也不看那病房一眼,踉蹌地離開。
走廊的拐角處,凌云舒和瀟沉早已躲在了這里,凌云舒更是目睹了時澈情緒變化的整個過程,她以為,就時澈這么驕傲的脾氣,聽見凌初夏算計他有了孩子,他定會憤怒至極,會沖凌初夏發脾氣,甚至會不要凌初夏的孩子,讓她打掉。
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時澈什么都沒有做,就這樣離開,明明,她能夠看見他的震驚,他的憤怒,他眼底的陰冷……
為什么?為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這樣離開?為什么?
難道,他就要這樣放任凌初夏懷著孩子,放任凌初夏生下孩子?
不,怎么可以,不可以!
凌云舒猛地用力地搖著頭,雙手死死地攥緊,不自覺地邁開腳步,直接就跟了上去。
旁邊的瀟沉看著凌云舒的舉動,眉心蹙了蹙,一下伸手拉住了凌云舒,不解道:“云舒,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只知道,她絕不能就這樣看著時澈走,絕不能就這樣任由凌初夏生下孩子。
“你留在這里,看著夏夏!”
凌云舒回眸,對著瀟沉說了這么一句,然后,甩開他的手,向著時澈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瀟沉看著凌云舒匆匆追上去的背影,眼神僵了僵,再慢慢低頭,望著自己毫不猶豫被甩開的手,眼底浮現了一抹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