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弦湊近封從越,對他輕聲道:“側妃,已經快半個月殿下沒有到咱們云春殿中來了,從前殿下就算不寵幸您,可是至少是在咱們這里的,多少有些機會。現下太女妃為了爭寵,連臉面都不要了,竟然公然霸占著殿下,實在過分,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咱們等想個法子,重新籠絡回殿下。”
“對了,大人按您所說,查了太女妃和他身邊的那個青南,發現了一些蹊蹺,請您過目。”
聞弦將封尚書遞進來的書信拿給封從越看,封從越懶懶地抽出里頭的書信,不過掃了幾眼,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看見他這副反應,聞弦疑惑地開口:“怎么了,大人在信里說什么?”
封從越抑制不住眼底的笑意,忍不住咯咯地笑起來:“這個俞止戈,大難臨頭了!”
他興奮地拉著聞弦,對他說:“你猜怎么著?我母親查出,這個俞止戈,可能根本不是俞止戈的兒子!”
他冷笑一聲:“想不到丞相竟如此膽大包天,敢胡言俞止戈的身份。只要不是嫡夫人所出,就算說記在丞相夫人的名下,論資格,也是配不上殿下的。況且,那俞止戈身分不明,還不知道說哪個賤婢之子。”
聞弦聞言一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問:“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從前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消息。”
“哼,你忘了我父親有一位表哥,與那丞相夫人乃是閨中密友了?聽說是俞止戈自從被選為太女妃以后,便讓丞相夫人十分不滿,與他閑聊之時,偶然透出了一點口風來。故此我父親得知之后,才偷偷告訴了我母親。”
封從越得知了這樣的秘密,一時得意十分:“這個俞止戈敢跟我爭殿下,我就叫他吃不了兜著走!待我將這件事抖落出去,陛下和陳貴妃必然大怒,這東宮之中,再沒有比我配做太女妃了。”
封從越自詡是尚書之嫡子,進宮選秀本來就是沖著當太女妃來的,誰知道竟然被俞止戈捷足先登,自己只得了一個側妃之位,早就在心中埋下了不滿的種子。
他自覺陳以安對自己還算親昵,可是卻從來不寵幸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便自作聰明,以為是陳以安想要先懷上嫡子,所以暫時不與他親近。偏巧俞止戈仿佛跟他對著干一樣,屢次在他和陳以安獨處的時候打擾,后來甚至害他被禁足云春殿。
這次俞止戈將陳以安接去長安殿,害他竟然失寵,叫封從越憋不住滿腔的怨氣,終于決定反戈一擊。
“只是如今我們沒有全然的證據,何況丞相當時竟然將太女妃送進了宮,想必并不想讓他的身份暴露的。便是我們將這件事情捅出去,丞相和丞相夫人矢口否認,我們也是有口難言。”
聽見聞弦的話,封從越微微一笑:“我們能查出來的東西,若是陛下和貴妃想查,難道查不出嗎?我們不必自己出面,只需要稍稍放出些風聲,自然能引起陛下和殿下的注意。”
封從越心生一計,拉了拉聞弦,讓她側耳過來,附在他的耳邊輕輕嘀咕了幾聲,聞弦便會意地點了點頭。
有了封從越的授意,聞弦找了幾個人往外放出些風聲,關于俞止戈的謠言就悄悄在這偌大的宮殿之中流傳。
“你聽說了嗎?我聽說,東宮之中的太女妃并非丞相大人的嫡生子!”花園之中,修剪花枝的小宮人輕輕地嘀咕著。
旁邊的宮人大驚失色:“真的假的?你是從哪里得知的?這種胡話可不敢亂說,若是被主子們聽見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是我在東宮的兄弟告訴我的,他就在長安殿中伺候太女妃,得知些內幕消息也不稀奇。”宮人一邊拿著剪刀一邊朝旁邊的人道,“真想不到這丞相竟然如此大膽,太女可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女,可是咱們天祁國未來的女皇。太女妃就是咱們未來的皇后,若非天祁國又尊又貴的男子,怎堪勝任?”
他抓著手上一只開了一半的海棠,繼續道:“可是這太女妃若是不是嫡出,根本連選秀的資格都沒有,又怎么能做太女正妃?便是東宮之中的側妃,也是尚書府嫡出的公子呢!”
“這也太荒唐了,若只是一個侍妾或者外頭野婢的孩子,那豈不是侮辱了咱們太女了嗎?那丞相和太女妃,都犯了欺君的大罪!”
陳以安和俞止戈正給陳貴妃請安出來,看見這花園之中的花開得繁茂,便走進來欣賞一番。誰知道這花樹的后頭,隔墻有耳,陳以安竟然聽見了這番精彩的言論。
俞止戈的臉色清冷,似乎并無什么特別的反應,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可是陳以安卻表現得極其憤怒,她怒氣沖沖地往前走了兩步,春晴察言觀色,知道自家太女火氣上來,便擰著眉頭朝花樹那邊怒喝了一聲:“放肆!是誰膽敢在此胡言亂語!”
聽見春晴的聲音,那幾個宮人都嚇了一跳,面面相覷,臉色煞白地從后頭走了進來。看見滿臉怒氣的陳以安和站在她旁邊的俞止戈,這幾個小宮人一下子身體僵硬,嚇得渾身顫抖起來,腿腳一軟,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太女殿下饒命,太女妃饒命!奴婢,奴婢……”
“想不到宮中竟然還有如此不懂規矩的賤婢,敢在這里亂嚼舌根,編排主子!”春晴怒喝一聲,“該拔了你們的舌頭,打上三十大板,逐出宮外,才能讓你們長長記性!你們這樣胡言亂語,便是今天被打死這這里,也是你們該受的!”
幾人聽說自己要被拔舌頭打板子,害怕得面無人色,抖得如篩糠一樣,不住地在地上磕頭:“殿下饒命,太女妃饒命,奴婢們知錯了,奴婢們再也不敢胡言亂語,請殿下開恩,饒了奴婢的性命!”
陳以安抬手制止春晴,居高臨下地睨視了她們一眼:“春晴,將他們帶回東宮,好好審問,究竟是從何處,哪個人那里,聽來了這樣的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