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樹林之中,幾十個黑衣人將幾個人重重圍在中間,手上執著長劍,劍尖上滴著殷紅的鮮血。
中間站著一個穿著青色衣裙的女人,她的臉上布滿皺紋,用一根簡單的布帶將枯燥的長發高高系起。
她的臉上橫著一道棕色的長長的傷口,如同一條蜈蚣一樣爬在她的臉上,將她原本還算清秀的臉龐變得丑陋無比。
她雖然身形微微佝僂,可是那一雙眼眸之中卻放出冷厲的色澤,胸襟之前滿是紅色的鮮血。
管印的手上執著一支竹劍,劍尖已經折損下來。
只聽一聲怒嘯,她沖出去,往那幾個黑衣人身上砍過去。
只聽見咔嚓一聲,她手上的竹劍深深地沒入一個黑衣人的胸膛里,她又怒吼了一聲,將竹劍又抽了出來,甚至勾連出黑衣人身上的內臟,從挖出的窟窿之中掉了出來。
一聲慘叫,腥臭的鮮血濺在她的臉上。
管印的手肘一擊,正中另一個黑衣人的胸口,腳尖將第三個黑衣人踢飛出去。
而身后保護她的那些暗衛,也陷入與黑衣人的廝殺之中,地上很快出現很多尸體。
“上!”
江落也帶來了幾十個侍衛,她的一聲令下,那些侍衛便沖了過去。
原本是管印那邊寡不敵眾,隨著這幾十個侍衛的加入,那些黑衣人很快落了下風。
“留活口!”江落大喝一聲。
很快,有幾個黑衣人原本見自己任務將要失敗,準備逃跑,可是還是被江落派出的侍衛抓了回來。
原本負責保護管印的一個侍衛,已經滿身鮮血氣力不支,她見管印已經脫離了危險,便上前在江落的面前跪了下來:
“小侯爺,今早我們遭人突襲,一路纏斗在這里,已經損失了四五個兄弟,幸好小侯爺援救及時!”
“嗯。”江落應了一聲,“是誰派來的?”
“還不知道。”侍衛如實回稟。
很快,后面又跑上來一個侍衛:“不好,小侯爺,那幾個黑衣人全服毒自盡了!”
“在他們的身上搜到了這個。”
一個侍衛將一枚飛鏢遞了上來,這個飛鏢之上,又一枚四角星的圖案。
俞止戈看見那個四角星,瞳孔微縮,將這枚飛鏢拿了過來。
其實俞敏雖然沒有府兵,但是在暗地里培植了一批暗衛,數量不少。
雖然俞敏很少在他的面前提及過這些暗衛,但是有一次他隨俞敏外出,曾經去過這些暗衛的訓練地。
那個時候,他們正在訓練暗器,而他曾經看見過那些暗器的上面,也正有這樣的四角星圖案。
他知道,俞敏的這些暗衛經常偷偷行動,不留活口,一旦任務失敗,就會全部自盡,所以很少有人能夠知道這些暗衛就是俞敏的手下。
“是不是丞相?”陳以安看到俞止戈的神色,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俞止戈垂下頭去,以沉默作為默認。
救下了管印,他們很快折返回去,回到安義侯府。
在安義侯府用過午飯之后,管印也已經換過一身干凈衣服,到了書房之中回話。
“見過殿下、太女妃、小侯爺。”
她曾經是護國大將軍的手下,可是俞止戈從來沒有見過他,畢竟他當時年紀小,對這些事情根本不太熟悉。
“你臉上的傷口,是怎么來的?”陳以安詢問。
管印的眼中露出一抹恨色:“乃是當日我逃出京城,后來在外面被丞相的人追殺,一刀劃在臉上所致。”
“丞相?”陳以安敏銳地聽見兩個字,“這么說來,果真是丞相指使你了?”
“嗯。”管印點了點頭,“當日丞相脅迫于我,讓我在陛下面前做偽證。”
她的肩膀忽然聳動起來,胸口因為氣憤而起伏起來,整個人都在顫抖:“她以我的夫君脅迫我,可是最后,她還是殺死了我的夫君!”
“她還想殺我滅口,只不過我從殺手的刀下跑了出去。她的人一路追殺我去嶺南,我假死過去,才結束了三四年的逃亡生涯。我臉上的傷口,就是那個時候落下來的。”
想到亡夫,管印再也無法克制自己。
這么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夫君,一旦想到自己為了夫君背叛了自己的將軍,可是最后,自己卻失去了一切,她就氣憤不已!
“這些年,我已經兩次潛入京城,想要殺俞敏報仇!可是次次失敗,最后又不得不流亡在外。”
眼淚從管印的眼睛里落下來,這些年的折磨已經讓她身形干瘦不已,一點都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任何人看見她,都不會想到她曾經是一個猛將,是護國大將軍最得力的助手!
“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揭露俞敏的惡行,為我的夫君和大將軍報仇!”
俞止戈的嘴角緊抿,沉沉地看著她,墨眸之中墨云翻涌,陰沉不已。
管印的話自然不會有一句虛言,他實在沒有想到,原來養育了他這么多年來的俞敏,竟然是害死他全家的兇手!
她純粹將自己當做一枚棋子,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做她的兒女,所有的一步步都是一種陰謀!
“你可知道他是誰?”陳以安看了一眼俞止戈,又將目光落在管印的身上。
管印看了俞止戈一眼,面上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我知道,他是俞敏的兒子!可是,俞敏謀害護國大將軍是事實,就算她是丞相,她的兒子是太女妃,我也一定要給大將軍翻案!”
管印氣得整個人都顫抖不止。
“不。”陳以安低低開口,“他不是俞敏的兒子,而是護國大將軍的兒子,是你的少主。”
“少主?”
管印的眼中露出震驚之色,急忙上前走了兩步:“怎么會?”
“當日我躲在別苑之中,后來俞敏派人過來將別苑之中的人趕盡殺絕,唯獨留下我一個。俞敏將我救了出來,將我養在丞相府。我原以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想不到原來是有血海深仇的大仇人。”
管印看著俞止戈的臉,半晌,眼淚留得越發洶涌:“原來如此,你與將軍夫人長得如此相像,我原以為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