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止戈聽見這話，臉色瞬間冷沉下去。他僵硬著后背，半響，才應出一聲：“是。”

看著他獨自離開的背影，竟然有幾分孤寂和蒼涼，陳以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叮，好感度上漲20點。”

“啊？”

這句系統音響過之后，陳以安還沒激動，系統倒先激動起來了。他真不知道這20點好感度是怎么漲上去的，系統覺得如果自己是俞止戈的話，以陳以安對他的這個態度，恐怕要重新噌噌噌把好感度刷成負一千！

“所以你不是男人啊。”陳以安嘖了一聲，從旁邊的果碟里拿起一個油桃啃起來，“不明白要怎么套路男人。”

系統怨念十足地回答：“是是是，我不明白，你現在都修煉成套路王了，這樣也能漲好感度。”

“我可幫了他一個大忙，他怎么能不感激我？而且憋了這么久沒見，你猜他心里想不想我？嘖嘖。”陳以安頗為自信。

“臭不要臉，我看他才不會想你呢，明明是你的那些消息，把他引過來的。”系統毫不留情地戳穿陳以安。

“我才不管呢，反正他就是給我漲好感度了，略略略。”

雖然系統不在面前，陳以安還是扮了個鬼臉。

春晴從殿外進來，看見陳以安自己坐在殿內，竟然做了個鬼臉，覺得這一幕情景十分詭異，愣了一下，開口：“殿下，你在做什么？”

呃，被發現了……

陳以安輕咳了一聲，挺直了背，輕飄飄地帶過去：“沒什么。”

雖然當年的真相正一點點泛出水面，可是陳以安心知肚明，以明安女皇的驕傲，以她身為帝王的威嚴，想要讓她承認自己的錯誤，簡直是難上加難。

就算她明白自己冤枉了護國大將軍，可是哪個皇帝敢公然昭告天下，說自己當年誤殺了上百條性命呢？

經過陳以安的提點，俞止戈回到長安殿中竟然枯坐在窗前，待了一整個晚上。

青南見外頭夜色幽深，忍不住上前，苦著一張臉對俞止戈說：“少爺，再不睡，天都要亮了。便是有什么事情，也請明天早上起來再想吧。”

“青南，你說，如果發現自己一直信任的人不再值得信任，說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俞止戈的眼中現出血絲，聲音沙啞地開口。

青南不明白他意思，疑惑地反問：“一直信任的人？”

“嗯。”俞止戈點了一下頭，“比如，你發現我有一天，一直在欺騙你，利用你，你會這么想？”

青南一聽這話，堅定地開口：“少爺怎么會利用我欺騙我？如果青南值得少爺利用，那你就是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畢竟我這條命就是少爺給的，還記得當初，青南本來已經流落街頭，是少爺堅持和大人說，要帶我回去。不然的話，我也已經凍死在外面了。對我來說，如果我身上有什么少爺看得上的價值，也會毫不留情地伸手送給少爺的！”

青南的目光灼灼，里頭沒有半分虛偽。

看著他堅定的神色，俞止戈輕嘆了一口氣。

他怎么會用青南來類比？這本來就不是可類比的。

“不過，少爺，今天皇太女究竟跟你說了什么？”

見俞止戈從承集殿回來以后，就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青南的心里對陳以安的不滿更深。在他看來，一定是陳以安又欺負了俞止戈，才叫他變成這副樣子。

“少爺，你不用管皇太女又做了什么，咱們自己在這長安殿里頭，自由自在地才不用去討好那個女人。以后，咱們都不去承集殿了！”青南義憤填膺地開口。

“去把我的匣子拿來。”

俞止戈有一個自小待在身邊的盒子，里頭裝了他不少舊物。有一次，俞敏發現了這個盒子，勒令叫他打開，他就算被俞敏打了十個板子，也不肯從令。

俞敏一時火起，叫人把這個盒子扔了出去。大半夜，他冒著雨跑出屋子，又從臟污的垃圾堆里，硬是把這個盒子給翻了出來。

回來之后，他就染了一場風寒，病了快半個月，才徹底好轉。

盒子上面的花紋，因為時日的久遠，已經斑駁得看不清楚。撣去上面又沾染上的灰塵，俞止戈從下面的小孔里抽出鑰匙，慢慢將鎖打開。

里頭有一塊玉玦，一只因為多年沒有擦拭而暗淡無光的金鎖，一只草編螞蚱，并幾樣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小玩意。

將這些東西全部拿出來，打開最里面的暗扣，他將一只鐵制的箭隼的尖頭拿了出來。

那一天，他的乳母在他的面前中箭身亡，箭頭已經自她的胸前沒出，險些就刺進他的胸口。

俞止戈當時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在乳母倒下去之后，竟然用力將箭隼的尖部折斷，握在了手里。

這只匣子，自從那次受罰以后，被他藏匿起來，卻再也沒有打開過，一晃已經十年了。

他害怕觸碰這些傷心的回憶，害怕憶及當年的慘事。可是現在，將這只弓箭頭握在手里，即使再不明顯，他還是能看見上面隱隱雕刻的紅色痕跡，上頭似乎曾經刻過一個篆文。

這些箭隼和刀劍上，常常為了以示區分，而刻上不同的圖案。他以前年紀小，不懂得這上頭隱含的信息。等到現在才驚覺，原來自己一直錯過了如此關鍵的線索。

“青南。”俞止戈開口，“你去，將宮中禁軍、左右衛營，以及各位大人府兵的圖騰，都找來給我。”

青南自幼跟他一起習武，身上也有過人的技藝，雖在這個東宮之中，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陪嫁，但是俞止戈知道，他不過是在遮掩自己的鋒芒，正如自己一眼。

果然，聽見俞止戈說這話的青南，神色立刻不同。他皺起眉頭，面上浮出一點凝重的冷意：“少爺，怎么了？”

“按我說的做就算。”俞止戈蹙眉。

最近的青南，話似乎多了不少！

“是！”青南立刻冷聲回答，“只是夜間風寒，還請少爺早點安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