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穩住陳以安的身體,用手遮了一下她的眼睛,帶著她轉過身去:“嚇到了嗎?”
剛剛那一聲槍響近在咫尺,陳以安的耳膜這會還在嗡嗡作響。她深吸了一口氣,聽見自己的心臟跳得砰砰作響,有種心悸的不安感。
她搖了搖頭,就朝幾個受傷的人那里走過去,給他們療傷。
又往前行進了幾個小時,隊伍里有不少人出現有頭暈目眩、胸悶腹瀉的情況,君浩猜測是因為越向污染源靠近,空氣中的放射性物質就越多,即使有防護口罩遮擋,這幾天的路走下來,即使身體再強壯的人也會出現因為疲憊造成的抵抗力下降。
抵抗力一旦下降,這些放射性的物質就更容易對他們產生危害。
在和秦鷹商量過之后,君浩決定原地休息,并給他們分發一些藥物。
但是這些藥根本治標不治本,雖然可以暫時壓抑住他們的不良反應,但是并不能從根本上消除放射物質的影響,尤其是女特種兵,因為體質原因,受到的影響更大。不過好在陳以安體內的木系異能有自動凈化的作用,即使吸入這些放射物質,也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幸好是這樣,不然君浩操的心就更多了。
晚上,在帳篷里,看見君浩愁眉不展,陳以安伸出手去,撫了撫他的眉心:“現在的狀況雖然讓人擔心,但是你不要太焦慮了,畢竟這些情況,,都不是我們能預料到的。”
君浩側過身去,撫上陳以安的臉頰,在半明半暗的陰影里,也能看到他黑亮的眸子里,閃動著微微的光澤。
“你這幾天瘦了。”他輕輕地說。
每天這么大的運動量,有擔驚受怕的,能不瘦嗎?
不過在陳以安的眼里,瘦得更多的還是君浩。他每天要操心這么多事情,又是打喪尸的主力,心理壓力真的很大。
在夜色之中,陳以安摟著君浩的腰,湊上前去,輕輕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沒有一點綺思,而是單純的鼓勵和支持,畢竟他們誰也不知道,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瘦一點沒關系,只要能幫你分擔一些,能和你一起安全地離開米國就好了。”陳以安的聲音輕柔,在一天的跋涉之后,他們兩個可以安安靜靜地待在這個小帳篷里,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每天看著你,指揮著隊伍,給大家鼓勁,和喪尸戰斗,每天這么愛著你,都會覺得今天的你比昨天的更帥。會覺得,我怎么會遇到這么一個優秀又勇敢的男人呢?擔負起整個世界的興亡,有時候想想,就算和你一起在這里犧牲,也不算什么了。”
她曾經也想活著,所以為了重新活回去,她穿梭在一個又一個的位面里,做著相同而又不同的任務。可是在這里,她卻結識了一群,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他們每個人都有著鮮活的生命,可是他們卻義無反顧地,來到了危險的中心,明明知道下一秒自己可能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愿意離開。
這個世界這么大,在那么多人的生命面前,渺小的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別說這種傻話。”君浩的聲音微沉,捏了一下陳以安的臉頰,“我們都會活著回去。今天幫他們療傷,你是不是很累,我看見你,臉色都不太好。你空間里的東西,要是餓了渴了,就自己拿著吃,不能累壞了。”
聽見這話,陳以安輕輕地笑起來:“大家都是一起吃飯的,要是大家都在趕路,我卻在吃東西,被別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君浩聞言皺起眉頭,不悅地開口:“你和他們當然不同,你幫大家療傷,消耗得自然更多。大家分得清是非,我也不是單純徇私,給你開后門。”
這話聽得陳以安的心里暖暖的,她悶悶地笑起來:“我還能虧待自己不成?你就放心吧,我的異能每天在體內循環,身體狀態說不準比你們這些大老爺們都好。你不操心操心自己,反而來操心我。”
她將手搭在君浩的胳膊上,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替他注入一點木系異能。
發現她的動作,君浩移開手,握著她的手腕:“不用消耗你的能量在我的身上,我很好。”
他眼睛一眨,想起什么,板起臉:“我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發現自己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身體輕盈,不會是你每天趁我睡覺之后,給我輸了異能吧?”
糟糕,每天做順手了,剛剛拉起君浩的胳膊,就下意識地給他輸了能量。
好在光線昏暗,陳以安背著光,君浩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輕嗤了一聲,笑嘻嘻地開口:“你想什么呢?我哪有那么好心啊?應該是你的體力太好了,又是異能者,所以睡上一覺就可以恢復精神。”
陳以安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好了,我太困了,我們現在最幸福的時候就是睡覺的時候了,可不能浪費。”
她閉上眼睛,往被子里縮了縮,就感覺到有一雙手,緊緊地圈住了她的腰。
一覺醒來,秦鷹就跑了過來,慌張地說:“不好了隊長,昨天有不良反應的那些人,今天早上起來發現……發現,有十二個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
十二個……
大概是這幾天犧牲的人實在太多,大家都有些麻木了,就地掩埋之后,就繼續往前走。只是隊伍的氣氛,早就沒有剛開始的時候活躍,就連喜歡插科打諢的郭正虎,都沉默寡言了起來。
“隊長,再往前不到五十公里,就可以到達污染源基地了。”秦鷹匯報。
也就是說,今天日落之前,也許就會到達。
伴隨著興奮而來的,是更大的緊張和恐慌。
而身后的隊伍,已經縮小到了五六十人,遠沒有一開始的浩蕩。
“君浩!秦鷹!”
忽然,不遠處傳來幾聲喊叫聲。
陳以安順著君浩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他們身上穿著藍色的空軍制服,應該是那隨隊過來的五十人空軍隊伍,只是在跳傘之后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