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
見戰(zhàn)北墨就這么直沖沖地闖了進(jìn)來,端著銅盆的丫鬟尖叫了一聲,銅盆打翻在地,里面的洗臉?biāo)紴R到了地上。
“少帥這么急匆匆地做什么?大帥還沒有起身呢。”
“滾開!”戰(zhàn)北墨徑直將擋路的丫鬟推開,一腳踹開了門。
四姨太正對著鏡子描眉,她身上穿著一件絲綢的睡袍,衣領(lǐng)開得很低,袒露出一片雪白的前胸,并一塊光潔的后背。
她赤著腳踩在雪白的絨毯上,睡過一夜的卷發(fā)有些松散。
見戰(zhàn)北墨忽然進(jìn)來,驚叫了一聲,從一片扯過一條披肩罩在了身上:“少帥,你這是做什么?”
四姨太赤著腳站起來就往里頭走過去,聲音里帶著點(diǎn)哭腔:“大帥,少帥忽然闖進(jìn)來,可把人家嚇壞了。”
戰(zhàn)北墨的臉上俱是逼人的寒意,他走進(jìn)內(nèi)室,大帥正躺在床上,上衣半敞著,舉著煙槍吸水煙。
看見戰(zhàn)北墨進(jìn)來,大帥的眼睛瞇了瞇,擰起眉頭:“你怎么回來了?”
“念梧呢?”
戰(zhàn)北墨看向大帥:“您把她關(guān)起來了?”
看見他這副反應(yīng),仿佛并沒有出乎大帥的意料,他冷嗤了一聲,吸了一口水煙,并沒有回答他。
室內(nèi)的氣氛一瞬降到冰點(diǎn),叫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四姨太臉上現(xiàn)過一絲驚異,笑了一聲:“哎喲,原來是因?yàn)檫@個。少帥,那個念梧是蒼州那邊的臥底,大帥才將她……”
“出去!”
見她在這里多嘴,大帥怒斥了一聲。
大帥在四姨太面前極少有這么疾言厲色的時候,四姨太被他臉上嫌惡的神色一驚,心里打了個顫,便訕笑著退了出去。
大帥放下水煙管,坐了起來:“你是因?yàn)槟莻女人,才回來的?”
就算戰(zhàn)北墨不回答,大帥才猜到了。
他冷笑了一聲:“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因?yàn)橐粋女人這么著急,她不過就是一個丫鬟而已,何況還是蒼州那邊的人。我就是殺了她,又如何?”
聽到“殺”這個字,戰(zhàn)北墨的瞳孔驟縮,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誰告訴你的?”
“她不是蒼州的人,她是我的人!”
“笑話,我是怎么教你的?你現(xiàn)在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糊涂,敢將定時炸藥放在身邊。是不是你從沒跌過跟頭,才敢如此狂妄?”
“您把她送去哪兒了?這件事,我過后再跟你解釋。”戰(zhàn)北墨的胸口起伏著,他狠狠地攥著拳頭,克制著自己的怒氣。
大帥搖了搖頭:“我不可能告訴你,她落在了我的手上,就該任我處置。”
聽大帥這么說,戰(zhàn)北墨扭頭就走了出去。
他抓住站在門外的四姨太,從腰間抽出槍對在她的太陽穴上:“念梧在哪里?”
四姨太被這么用槍對著頭,嚇得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她……她……”
“說!”
戰(zhàn)北墨暴喝一聲,用手按動了扳機(jī)。
聽見這清脆的聲音,四姨太腿都嚇軟了。
感覺到戰(zhàn)北墨手上的力氣加重了幾分,四姨太艱難地開口:“在……在南平路的監(jiān)獄里。”
戰(zhàn)北墨立刻松開四姨太沖了出去,四姨太這么一沖擊,整個人都摔了下去。
在陰暗深冷的水牢里,陳以安的身體慢慢地浮動著,鼻腔里都是一股混著腥臭的血?dú)狻?
那些獄警休息過后,又把她慢慢從水牢里吊了上來。
她的渾身濕漉漉的,衣服上全是血跡。獄警將她狠狠扔在地上,在她的脖子上套了一個鐵鏈。
“怎么樣,現(xiàn)在,你想起來了嗎?”
獄警拍了拍她的臉,陳以安覺得渾身又冷又熱,外頭是火爐,內(nèi)里是冰窖,連眼睛都睜不開。
“不會不行了吧?”身后的跟班見她這樣子,有些擔(dān)憂,“看她這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受不住啊。”
那個獄警冷笑了一聲,手里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身上:“我看看,是真要死,還是裝死!”
熟悉的疼痛又傳來,陳以安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只微微睜開了眼睛。
那個跟班低聲道:“看她這樣也問不出什么,干脆直接叫她畫押得了!”
獄警想了想,點(diǎn)了一下頭:“行吧,把寫好的口供拿過來。反正把她折磨成這樣,傅小姐那邊也有交代了。”
說話間,就有人拿到了一個記錄冊。
那個獄警蹲下身,抓過陳以安的手,就要往紅印泥盒上按過去。
意識到他們在干什么,陳以安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的力氣,狠狠地將胳膊往回拉。
她不能畫押,她都不知道那張紙上到底寫了什么!
見他反抗,那個獄警惱羞成怒,狠狠揪住了她的頭發(fā)。
陳以安低下頭,咬上了獄警的手腕。
她用盡了全力,口腔里很快溢出一股血腥味。
那個獄警尖叫了一聲,一巴掌蓋在陳以安的臉上:“賤人,松開!”
身后的跟班見狀一腳往陳以安的身上踢過去,陳以安被他踢得身子一歪,那個獄警便趁機(jī)在她肚子上用力踹了一腳。
陳以安被踢飛出去,只覺得胃里的酸水都要吐出來了。
那個獄警捋起袖子,陳以安趴在地上,忽然,拳頭和腳如雨點(diǎn)一樣落下來:“給我狠狠地打,我看她是還沒老實(shí)!”
她圈起手臂護(hù)住自己的腦袋,咬著下唇,整個身體都蜷縮起來。
突然,鐵門被腳踹過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牢房,幾聲槍響遠(yuǎn)遠(yuǎn)地傳過來,在高而空曠的監(jiān)獄里,驚心不已。
那些獄警聽見槍響,停下了毆打陳以安的動作,互相對視了一眼:“哪個兔崽子開的槍?”
戰(zhàn)北墨的身后跟了幾個同樣穿著軍裝的軍人,他手里的手槍轉(zhuǎn)了個圈,冷冷地看著前面攔路的獄警:“怎么,你還要攔我?”
那個獄警見戰(zhàn)北墨渾身浸滿了殺氣,嚇得腿都軟了。
他往后退了一下,身子靠在鐵門上,雙唇顫抖著:“少……少帥,我們這是歸警察廳管,現(xiàn)在是我們正常的工作時間,如果你有什么要緊的事,要我們?nèi)マk就行了。”
“好啊。”戰(zhàn)北墨嘲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