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們驚懼的臉色,那男人身上籠著寒霜,眼底全是駭人的肅殺之氣:“敢虜劫我的娘子,這普天之下,莫非沒有王法了?”
他拉起弓,一只箭朝那瘦子身上射了過去。身邊的同伴立刻拉住他,他一側身,木箭蘑進肩膀,疼得他一身慘叫。
“兄弟們,上!”
他們準備撲過去攻擊盛廷嗣,可惜盛廷嗣站在一射地外,嗖嗖幾箭,還沒進前,就已腿上肚上處處掛彩。
原本不過想著來對付一個娘們,他們身上都只帶了短匕首,既然受了傷就再沒什么勝算,他們對視一眼,匆匆拖著傷往林子里跑了。
盛廷嗣并無心糾纏他們,他匆匆跑進牛車里,見陳以安已經虛軟無力,眸泛漣漪,身上燙得厲害,立時心疼地抱起她:“娘子,你怎么樣?”
見她身上衣服多完整,盛廷嗣恨恨道:“都怪我,若知道你今天回娘家,就該陪你一起過來。不然,你何至于遇到這種危險。”
“你等著,我先帶你回家。”
他推開那胖子的尸首,在他身上摸出一把帶圖案的匕首塞在袖子里,便駕起牛車:“娘子,不如我們先往岳丈家去。”
“不。”陳以安虛弱地搖搖頭,“別讓我爹娘知道。”
見陳以安有這層顧慮,盛廷嗣咬了咬牙,便將牛車往盛家老屋趕了。
許久沒住人,好在陳以安先前請了一個鰥夫幫忙料理田地,他忙回來時,也會順道收拾一下盛家的屋子,倒也算干凈。
盛廷嗣將陳以安放在床上,出去打了一口水:“娘子,你要不要先喝口水?”
陳以安攀著他的胳膊,覺得他身上溫度宜人,正好可解自己的燥熱,竟有些不想松手。
她眼前一片雪花,已經什么都分辨不清,舔了舔自己的唇,就伸手去扯自己的衣領。
“熱……好熱……”
她大口喘著氣,隨著動作,已經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盛廷嗣看著油燈下,那白皙的皮膚之上泛出大片的粉,就如春日里的嬌花一般。
他不自覺地喉頭滾動了一下,抱起陳以安。
“娘子,你是不是很難受?”
“嗯……”陳以安難耐地低吟起來,“廷嗣……”
“也罷,娘子,反正你我已經是夫妻,早晚要行夫妻之禮,現下你既然受歹人這么算計,也是迫于無奈,我若對你做了什么,你明日可千萬不要怪我。”
這人怎么這么磨磨唧唧的……剛剛英雄救美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嗎?
陳以安再也忍不住,弓起身子,就堵上了他的兩片薄唇。
她環上盛廷嗣的脖子,將他帶到炕上。
明明滅滅的油燈之下,人影交織,一室旖旎。
院中瀉下了一地銀霜,那頭牛伏在地上,困倦地發出幾聲低哼。
“叮……男主對你食髓知味,好感度+20!”
迷迷糊糊的,陳以安覺得自己身上的熱度退了不少,整個人如泡溫泉一般地舒坦。
她伏在盛廷嗣的肩頭,微微閉著眼睛,就聽見了這聲系統音。
嗯?
終于圓房,盛廷嗣的嘴角噙著一抹微笑,抱著陳以安:“雖然時機誤了些,不過這里原本就該是我們的新婚的洞房,安兒。”
安兒?
看來盛廷嗣是記住那天她胡謅的,自己的表字是以安了。
她點了點頭,只覺得自己渾身酸疼,在他的懷里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盛廷嗣就做好了米粥等著陳以安起來享用。
他的臉上有兩抹可疑的紅暈,陳以安覺得怪可愛的,但想到昨天的事,也有些羞澀,就不打趣他了。
“那個……哪來的米和鴨蛋啊?”
盛廷嗣正在清洗那牛車之上沾染的血跡,道:“跟張嬸子借來的。”
將雙手洗干凈,盛廷嗣關上屋門,一臉嚴肅地坐在陳以安面前:“娘子,昨天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我晚到了一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陳以安沉默了一瞬:“是我妹妹做的。”
“什么?又是她?”盛廷嗣驚愕,“你們可是親姐妹,她何至于如此?”
陳以安搖了搖頭,有什么辦法呢,林苗苗作孽,全都報應到她身上來了。
這林綰綰,還真是有兩副面孔,不好對付。
不過也是,心中暗暗恨了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被她幾句話就打發了?
想到剛穿過來時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姑娘,陳以安低嘆了一口氣。
“也是我自己活該,我以前經常欺負她,害得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留下一塊大疤,擱誰誰不恨啊?只是我沒想到她對付我,竟然用這么下作的手段罷了。”
陳以安就著咸鴨蛋喝了一口粥:“這事你還是別告訴我爹娘了,反正我們也要去京城了,讓他們老兩口清凈點。”
“這……”盛廷嗣復雜地看著陳以安,他也不是不知道以前眾人口里的林苗苗是個什么人,林苗苗到他家來羞辱他討要聘禮的跋扈勢利樣子猶在眼前,卻怎么也不能和眼前這個聰明機靈的娘子聯系在一起。
“就算娘子以前對她做過什么,可這陣子娘子對娘家的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就算對你有氣,也不該這樣。昨日你輕則丟清白,重則丟性命。那群窩匪蠻橫,若是恨上心頭,我們說不準就要家破人亡。”
盛廷嗣這么一說,陳以安就也后怕起來。
“不過,你昨日怎么那么湊巧就出現了?”
原來是盛廷嗣回家時見陳以安不在,詢問之下得知她回了鳳陽村林家。
許久不開獵的盛廷嗣就取了彎弓來,獵了兩只野兔去林家,順道接陳以安回來。
誰知路上耽擱了,到林家時,林家父母告知他,陳以安已雇車回去了。
“昨日剛下過大雨,我出你家門時,還能看見牛車的轱轆印。可我往縣里走,卻見那印記消失了,反倒拐了個方向,往山里去了。我心下預感不妙,順著車印追出去,果然看見那牛車停在山路上。”
“幸而我身上帶著弓箭,否則的話,恐怕雙拳難敵他們一眾人,后果不堪設想。”盛廷嗣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