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一室沉寂。
阿關簡直不敢置信耳朵里聽到的,先前季少說獅子大開口,這哪是大開口,這他媽是要吞一個宇宙的節奏?
要不要臉了!
阿關轉頭看向大老板。
陸墨沉靠在沙發背里沒動,長腿交疊點地,點了兩下,緩緩地,嘴角勾起一抹笑。
接而,那抹笑似乎控制不住,仿若爆發出來般,眼底都盛了笑。
他把腿放下來,襯衫修冽得勁瘦的手臂撐在大腿上,身軀前傾了傾,挑著兩道眉峰真的把那紙上寫的閱讀完。
然后,抬起那雙修長的眼睛,直直的慢悠悠的看過去。
那眼底漆黑的什么都看不清,好像都沒有憤怒,但是季芷雅冷不丁一個哆嗦,背脊發寒。
白羽玲見慣大場面,坐的很直,沒表現出切怯色。
只是空氣里靜的塵埃都仿佛聽得見,更別說每個人的心跳。
陸墨沉抬臂搭在沙發背上,昂闊的肩骨展露,抬起長腿擱上茶幾,正好壓住那份厚顏無恥的離婚協議,他很平靜,似笑非笑:“要不要把整個銀河系都給你們?”
阿關哈哈大笑。
白玉嶺攥緊包帶,“盛世集團,婚后屬于共同事業資產,孩子一人一個,這都是律師擬定的,合理合法!
“孩子是你生的嗎?”陸墨沉直視季芷雅,從容緩淡。
季芷雅握緊兩個拳頭,抿緊嬌艷的唇。
白羽玲擋在前面,挑眉道,“窗戶紙捅破了那也就攤開了說。不管如何,S市權威鑒定機構給出的鑒定上寫的是,五年前陸總的朋友秦醫生鑒定的也是,這兩份是的結果,要拿給誰看都可以,法庭上也能作為呈堂證供。不過,陸先生手里可能還有一份別的,那一份我想必陸總于情于理都拿不出來,也拿不到陸老爺子那里,陸總有軟肋?偛荒芙欣蠣斪影l現,六年前陸總就和他的外孫媳婦有染?還弄出了孩子?這全天下人都知道芷雅跟著陸總六年,一雙可愛的龍鳳胎是芷雅為陸總所生,一招變故成侄媳婦所生,陸家的門臉往哪里擱呢?陸總說是不是?”
“也就是,你們承認了孩子不是季芷雅生的?也承認了當年干的勾當?迫害云卿,讓她和我錯亂中生孩子?”
白羽玲心里一咯噔,有些疑惑陸墨沉并不顯憤怒的反應。
他在試探。
她拎起包速度站起身,牽起季芷雅,“我什么都沒說,陸總,孩子是芷雅的,應該掙得一個撫養權,這在法庭上也會如此判!
阿關怒懟,“你們惡不惡心?孩子分明就不是你季芷雅的,你搶孩子干什么?手伸的未免太長!”
陸墨沉卻一言不發,鷹隼眸光銳如深洞,刺得季芷雅要亂陣腳。
他掀唇冷冷笑了。
“想白撿一個孩子,當長期人質呢?當我陸墨沉是死的?”
這句話不輕不重,卻戳穿一切,白羽玲聽見他低沉嗓音深處迸射的寒意,終于顫了顫背脊。
陸墨沉閑散地站起來,腳步從緩,朝他們走過去。
母女倆步步后退。
他瞇起深冽的眸子,“今天這場談判看你們也沒帶腦子過來,以什么狗臉跟我要孩子?我以為白女士智商會更高一點。”
“總之,條件擺了,芷雅五年的青春委屈我勢必要討回,走著瞧吧!”
白羽玲虛張聲勢,牽著季芷雅快步走出這間寒氣透冷的房間,以更快的速度離開。
阿關跑向落地窗,盯著那輛瑪莎拉蒂飛馳而去,“胃口真大,半個盛世?數千億資產也要她們吞得下!”
陸墨沉靜靜地插著口袋,面龐冷厲,瞳孔幽深凌厲,“如此貪財,倒給了我一個猜測!
阿關回頭。
他冷厲如霜,“這么抓緊機會斂財為自己保險,間接證明了她們和那個幕后人的關系并不像我們先前猜測的那么緊密,否則后路不會朝我這里緊摳不舍,應該是六年前和幕后人有過交集,之后聯系并不緊密,也不受幕后人的命令。”
“所以陸總,要引出六年前的真相還有所謂的幕后人——”
“就要先離婚,而且一分不給。”
阿關拍掌,“媽地兩個智障!也是‘好運氣’啊,碰上您,一分不給那就是真的一分不給了,霸氣!”
陸墨沉斜來一眼,雷霆萬鈞,“去盯著兩個老頭那邊,談判不成,她們應該馬上會有動作。還有……云家那邊到時也派個人去,我不想有意外!
“好嘞!
兩人一同出了書房,阿關立馬出門辦事。
陸墨沉進臥室,沐浴后換了套西裝,打領帶的時候看了下腕表,中午了。
凌厲的眉眼柔和一寸,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那邊是給他臉子看,連打了三個才接。
接了也不說話,只聽見蔫蔫的低淺呼吸。
男人佇立在落地鏡前,峻眉淡眼掃了眼鏡子里修長挺拔的自己,長指扯動領帶,襯衫領口扣緊。
他微微偏眸,看見領口邊沿一道紅色抓痕,很細。
瞬時腦子里蕩過昨晚最后關頭,在她里沖刺到極致,就是那個關頭她用貓爪撓的。
男人舔了下薄唇,低低開腔,“起床了沒有?”
此刻云卿正扶著腰洗床單,不能放進洗衣機里面攪,可那大片的干涸印跡又不能不處理。
這床單是她幾年前買的,當時覺得放在新婚臥室正好。
后來也一直沒機會鋪,就收藏著。
昨晚剛拿出來睡,可讓他折騰爛了。
她閉著小嘴,默默地,一句話也不想說。
那邊低醇的男性嗓音不見冷硬,刻意的柔和又顯得與他的嚴肅違和,聽著別扭,“是哪兒還不舒服嗎?”
“我能舒服么!痹魄鋲褐行┪〉穆曇簦唤浺獾泥烈狻
“買了藥,自己抹點!
他那邊聽著是下樓了,咯吱咯吱踩的沉沉的響。
云卿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置物架上,彎腰時真是骨架都聽得見在碎響,她忍不住低罵,罵些什么陸墨沉聽不清,嘀嘀咕咕的準也沒好話,嘴巴厲害著呢。
聽她哎了一聲,還有水聲,他猜到是在洗衣服,擰了眉,“吃飽了撐的?我讓傭人過去洗就是了!
云卿抿著嘴,“你有臉我也沒臉,是床單!
那邊沒說話了,緩了會兒才低低道,“怪誰水多!
“……”
“還有事沒?沒事我掛了!”
“沒什么事。”陸墨沉坐進車里,冷峻交疊長腿,“我和季芷雅離婚期間會有些事,你避開點,我派了人,診所那邊我替你處理了一下,最近少出門,嗯?”
一手遮天,又是不打招呼。
不過云卿明白這個關頭,對她而言意味著什么。
她不主動也不退縮,人不犯我也不犯人,這是他和季芷雅的事,要牽扯她必定也會牽扯。
縮在他的羽翼下尋求庇護,是目前明智的選擇。
“嗯。那我掛了……”
“不親一下?”
“篤篤篤——”
云卿立馬掛斷,把手機揣回衣兜里,抿緊的粉唇漸漸地不可抑制地翹了一下,她自己沒察覺,看到手機鏡面里的臉,立刻又拉下嘴角。
一來一回,她都覺得自個兒神經質。
彎下腰使勁擰干沉沉的床單,抱到陽臺上,撐起晾衣桿架開。
午后的陽光挺好,曬完了衣服,她就坐了下來,迷迷糊糊又盹了十來分鐘。
然后忽然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她睜開眼睛拿出來,一看是老爸打來的,起先沒當回事,還是笑著接起的,“爸,您最近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也太頻繁了,我都報告過了,這兩天我忙搬家啊,對了,診所的宿舍房間滿了我找了另外一個比較便宜的地方……”
悄悄的撒著慌的,那邊卻很安靜。
云承書的呼吸很重。
云卿漸漸的察覺到不對味,翻身從躺椅里起來,輕輕地喊了句,“爸?”
“小卿你在哪里?”云承書的聲音聽著也沒多大不對勁,但是緊繃著,像是繃著什么。
云卿的眸子轉動,眉頭擰起來,“怎么了老爸?我在出租房里,今天沒上班……”
“那你回來一趟!”云承書立刻道,轉而又沉聲打斷,“不是回三室兩廳,是城南的老家。”
“爸你怎么了?怎么會在老家那里?眉姨呢?”
“什么都別問了,趕緊回來,一個人回來!”云承書說完,好像呼吸發喘,咳嗽了幾聲掛斷了。
一下子云卿的心都跳起,立刻返回臥室換衣服拿包車鑰匙,這期間她給老爸回撥過去,老爸不接。
急死人。
眉姨又不用老人手機。
她開車加速,立刻飆上高速,最快也要兩個小時,等她到了老家,暮色已經垂近。
云卿小跑著走進自家院門,院子里倒沒發生什么搏斗似的,眉姨站在廚房那,低著頭神色焦灼朝堂屋里面看。
“眉姨!”云卿走過去,“你怎么在外面不進去?我爸怎么了?里面有誰嗎?”
眉姨搖搖頭,神色復雜又失落閃躲,“云先生的前妻就是你媽媽……在里面,不讓我進去!
眉姨說著有些委屈,不往下說。
云卿知道白羽玲是什么貨色,老爸這些年對她也沒忘,頓時心頭冽然火起,拉著眉姨就往堂屋里闖。
進門就看到白羽玲一身精致,風韻魅人地坐在沙發里,老爸默然地鎖著眉坐在對面,清瘦的身軀微微弓著腰,咳嗽著,時不時朝白羽玲看。
云卿喝口冷氣,站了兩秒,冰冷著臉沖到白羽玲那側把她拽起來,“你來干什么?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