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外祖過壽那年,從東黎送來的吧!标戩蠈⒛瞧溜L從上到下看了一遍,說道。
這屏風并沒有打開,四扇合在一起,只能瞧見木楞上雕著的精致花紋。寧宛聽他說,便認真看了看,又想了想道:“好像確實是那一架。想不到煜兒那會年紀那么小,竟還記得!
至和帝六十大壽還是寧宛十二歲那年,三年有余,沒想到陸煜竟然還記得。
“宛姐姐記不記得那時候咱們說過什么?”
這個寧宛自然記得:“那不是咱們秘密的約定?”
“當初還送來屏風祝賀,如今卻要兵戎相對,果然都是笑話!
陸煜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寧宛愣了一下。只是這話細想卻也在理。也不知當初送屏風來的東黎使臣是什么樣的心境,說不定那時,東黎就已經是在粉飾太平了吧。
寧宛看向正同元方瑞說話的如意公主。十年前,東黎太子前來求娶的,就是她的公主姑姑吧。還好如意公主沒有去和親,若是有天,東黎真的和大周打了起來,寧宛讀過史書,她不知道該如何設想一個和親公主的命運。
“你們說什么呢?我也聽聽!比缫夤髯吡诉^來,同他倆說道。
“瞧這個屏風眼熟,便看看。”寧宛笑笑道。
“這個呀!比缫夤鲹u搖頭,“這屏風自送來就扔在這了,從來不見父皇用過,我有次問起,父皇只說怕是睹物思人。當年那事到底也不算處理得妥當!
元清月雖免于嫁到東黎,可那不過是有人去替她受難。她本就是個善良的人,人都遠嫁了,很多舊恨新仇的也便不往心里放著。
“都是舊事了,既過去了,還是往前邊看好。它好好的在這里,留著那份心就成了。”寧宛看著那個已經落了灰的屏風,微笑著說道。
只有元方瑞那個傻小子,似乎不知道什么是不開心一般,抱著他的弓箭傻樂傻樂的。寧宛看著他,總覺得他大概早忘了當年三個人的“小秘密”了。
雙羅國的歌舞排演了約莫有一個月,那前來的使臣聽聞五月初五是大周的節日,便說把獻舞的日子定在了這一日。
原本端午節寧宛想同燕凌遠去同福寺的,因著這一出,只能先推遲了。
臨近端午,天氣也就熱了起來。府里送來了今年新制的夏衣,寧宛瞧著,竟都是她喜歡的顏色和花樣。后來還是聽落雪說起才知道,英武侯夫人特地去了恒親王府,親自同秦溫宜了解過,這才定了衣服。
寧宛一時又感念孫芳惠的好來。她只覺得自己何其有幸,竟是能夠有這般疼愛她的婆母。說不是娘親勝似娘親也不為過了。
端午要到宮里去,孫芳惠又特地領著她去京城最貴的首飾鋪子選了好些首飾。連燕月悠都說:“自打宛姐姐來了,娘親便再不稀罕我了!
只是真到了端午這一日,寧宛反心里不安起來。
自午間睡醒,她便總覺得心慌,總好像要發生什么大事了一般。一開始她還不想讓燕凌遠擔心,沒告訴他,可后來這種感覺卻愈發強烈。
燕凌遠今日很早就從營里回來準備晚上的宴會,一進門就瞧見寧宛坐在案前愁容滿面。
“怎么了?”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凌遠,你說那雙羅國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呢?”寧宛知道燕凌遠他們這幾日也遇到了麻煩。他們本來是想查那些舞女的身份,可傳回來的消息卻說,只能查到那些舞女自幼就在雙羅的皇宮中學習,卻不能查到她們是何處人氏。
這樣這件事就更難調查了。雙羅國目的不明,對大周而言不是好事。寧宛原本就覺得那些舞女,尤其是那個紅衣的舞女有些問題,此時那感覺自然更甚。
“我心里慌亂得厲害,總覺得晚上要出什么事;薁敔斠欢ㄒ此齻兊母栉鑶?”
燕凌遠捏捏她的臉:“這些事我來擔心就好了,你何苦累著自己?”
“可是我真的覺得會發生什么事!睂幫鹄⊙嗔柽h的手,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雙羅國即使有什么陰謀,也只敢使暗不敢使明。圣上經歷過多少這種事,你以為會一點準備都沒有?”燕凌遠笑笑,示意她放心。
話雖如此,只是寧宛仍舊安不下心來。只是這樣的事情尚未發生,憑她一己之力也做不了什么,便有那些擔心,也只能揣在心里了。
其實燕凌遠也明白這場表演有些蹊蹺,只是他們也是在該防備的地方防備了,至于別的,卻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仍舊是在廣和宮,端午時節,宮里準備了各色粽子、涼糕,并許多夏初所用的小點,倒是樣樣精致,引人垂涎欲滴。
這一回沒有上一回的人多,只是京中的要員并家眷,眾人各入了座,自然是一陣寒暄。
待外邊天色已盡黑,只剩夏初的暖風溫柔地吹過,便見雙羅國的使臣朝至和帝敬了酒,命奏樂之人奏起舞曲。
這一次的舞曲卻與上一次不同,興許是為了讓大周的皇帝聽著高興,雙羅國的那些舞女特地排了大周樂舞,她們將動作編排得與大周的音樂相和,雖著裝仍是上一次的紅衣,可卻有種別樣的和諧。
寧宛仍坐在上次的位置上,只是這一次心境卻全然不同。其實她一進廣和宮就明白了燕凌遠先時說的話。這里表面上看著雖與上次并無不同,亦是其樂融融,可周圍站著的太監、宮女,顯然不是從前的那批人。
他們雖垂首立在那,可細看之下,卻能感覺到他們和外邊等候傳話的那些侍從并不一樣。
寧宛覺得,這其中恐怕混了皇爺爺的暗衛。只是那位雙羅國的使臣顯然不通武藝,至少從面上看,他什么都沒有察覺。
不過與寧宛一樣,明白這個中緣由的所有人,關注的都不是那個使臣,而是現在登場的這個紅衣舞女。
她仍舊是極妖艷的妝容,身上的金飾隨著她的動作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音。
這一次她跳了大周的舞蹈,同上一次的魅惑張揚不同,這一次,她似乎內斂了許多,含著似水柔情。
明明是明艷的大紅舞衣,可此刻卻有種溪流緩緩流過的溫柔之感。可她的眼神還是那么迷離,好像這緩慢流淌的小溪里,暗藏了細微不易察覺的漩渦。
寧宛抓住了燕凌遠的手。她手心冰涼,似乎因為未知產生了恐懼。
那個紅衣的女子究竟是誰?為什么會有這樣熟悉的感覺?寧宛沒去過雙羅國,甚至連兩國的交界之處都從未去過,為什么會見過這個紅衣女子呢?
“還在擔心?”燕凌遠微微俯身在她耳邊問道。
寧宛點點頭:“我覺得我一定見過她。”
她幾次三番說起這種熟悉的感覺,燕凌遠也不由陷入沉思。如果只是一點感覺,寧宛不會一直強調。
這么多年在朔京,寧宛經歷過那么多事,如果不是確信這種感覺的存在,她一定不會一次一次提起。
“你從前見她,她也是這樣紅衣嗎?”
“不是!睂幫鸷芎V定。這舞衣大抵是雙羅國的樣式,她從前不曾見過,恐怕大周也沒有幾個人見過這樣的衣服。
可是那個姑娘的眼睛,她卻覺得似曾相識。
她面紗下的面容不甚清晰,寧宛覺得,若是她摘掉面紗,說不定她就能想起來了。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舞裙,也許她戴著面紗,正是因為怕人認出來呢?”
“你覺得,她是大周人?”燕凌遠說著,看向那個仍在翩翩旋轉的舞女。
她確乎是美的,尤其是旋轉之時,裙擺似乎翻出了波浪,就像是盛開的彼岸花,讓人移不開視線。
如果她是大周人
樂舞悠揚,帶著一點大周特有的詩意,似乎是在贊頌這朵盛開在玉臺之上的彼岸花。像是到了整個曲子的部分。原本停在紅衣舞女周圍的其他女子,都一個接著一個旋轉起來。
紅裙翻飛,并著金屬飾物碰撞的聲音,似乎在同樂曲相合。
她們就像簇成了一片花田一般,每一朵都展開花瓣,盡情地將自己的美好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
這支舞確實夠美,連宴會上的許多姑娘都沉浸在其中,更遑論王公大臣。
見慣了大周的樂舞,偶然間換了這樣一個新鮮口味,誰又能不沉醉呢?
只是寧宛死死盯著那個紅衣的女子,她的身影被圍在翻飛的紅浪中央,因為快速旋轉而愈發迷離。
周圍的舞女已越圍越近,有人的裙擺已經能互相碰到。
不知是誰最先甩出了紅色的長紗,就像大周的水袖一樣,霎時間飛了出去,繼而兩個、三個、四個
那些舞女開始圍著領舞的女子旋轉,她們拋出的長紗像是燃燒的烈火一般,將領舞的女子緊緊圍繞在中央。
“怪不得這支舞叫‘浴火而生’!毖嗔柽h低聲感嘆,卻是蹙起了眉頭。這么多模仿火焰的紅紗,嚴重地干擾人的判斷。
“看不到了”寧宛突然自語了一句。
“什么?”燕凌遠一驚。
“看不到那個人了!睂幫鸬哪樕皇呛芎茫囊暰里,除了紅色,除了翻飛的“火焰”,已經看不到領舞女子的身影了。
她與火焰融為了一體,像是消失在了烈火之中。
“不好!”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燕凌遠低聲驚呼。
正這時,鼓點敲響極重的低音,霎時間烈火綻開,宛如夜空中綻開的巨大煙花一般。
那煙花的中央,好似有一道光劃過所有人的眼睛。
彼岸花在烈火中重生了,她帶著攝心奪魄的狠辣,直直地飛了出去。
那個方向,坐著大周最尊貴的男人——至和帝。
“護駕!”不知道是從哪里傳出來一聲驚呼,原本立侍旁邊的宮女太監,突然齊齊抽出了劍。
一時間所有人都嚇住了,他們好像還沒意識到這是刺殺的現場,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
鐺!
清脆的冷兵器相撞的聲音。
至和帝的面前,長劍鳴光寒光熠熠,抵在一支匕首之上,近在眼前。
“有刺客!”
席間的人們好像終于反應了過來,打斗伴著逃竄,廣和宮突然間就亂作一團。
那一聲碰撞之后,像是突然間把所有人的思緒都喚了回來,眾人終于明白發生了什么,開始本能地保住自己的性命,避免傷害。
燕凌遠抬手挑劍,那紅衣女子不得已順著他的力翻身退了兩步。
“你是誰?!”至和帝怒喝。
那女子卻未發一言,只是冷笑了一聲,繼而再次沖了上來。
燕凌遠提劍而上,擋在至和帝身前。那女子武藝雖不是多出色,可身法卻敏捷,只是燕凌遠自幼習武,自然兩招就發現了對方的問題。
那女子雖然看似步伐靈活,可小漏洞卻不斷。這顯然是因為后天的練習時間太短,導致基礎并不扎實。
只是雙羅國派來暗殺的人,竟然是個半路出家的嗎?
喊殺聲已然一片,除去領舞的女子,其余那些舞女亦是身懷武功,只是她們似乎并不是專為暗殺所來。至和帝身邊的暗衛均是個中好手,這邊不過幾個回合便顯然已敗下陣來。
“誰派你來的?目的就是刺殺?你們的人已經支撐不住了,你何苦執迷不悟?”
燕凌遠本不是個喜歡多言的人。只是若這個舞女能留個活口,于他們繼續調查有益無害。
只是那紅衣女子顯然不打算告訴他這些。她眼見自己的同伴節節敗退,竟是閃過燕凌遠一劍,突然運起輕功向外飛去。
燕凌遠提劍去追,待他出門之時,卻見一片夜色,那人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翻墻越檐,便想逃了嗎?
燕凌遠這般想著,回身翻上廣和宮的房檐。
果然,一襲紅衣剛跳過一道宮墻,看樣子,是往她們之前住的院落而去。
“他人呢?”蘇子揚追了出來,仰著頭問他。
“那邊!毖嗔柽h指了個方向,跟著便往那邊追去了。
此時廣和宮內,至和帝的暗衛已將那些舞女全數制服。驚魂未定的王公大臣滿面愁容地看著這個場面,又小心翼翼地看看至和帝。
果然,端坐上首的皇帝一眼瞧去便是盛怒之中,不由都帶了一股殺氣。
“啟稟圣上,方才守在門外的人已全數追捕那個逃竄的紅衣女子。”蘇子揚進來,行禮道。
至和帝沒說什么,冷哼了一聲,復而起身,徑直離開。
“還不快押審!”見至和帝走了,齊王對著那些站著的侍衛哄道。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侍衛都是至和帝的人,原本是只聽至和帝一人命令,今日受命聽蘇子揚和燕凌遠安排。那侍衛聽到齊王的話,都隱晦地看向蘇子揚,蘇子揚輕微地點了一下頭,便見那些暗衛手腳麻利地押著幾個還活著的紅衣舞女出了宮門。
“廢物!”齊王留下這么一句,亦疾步走了出去。
余下的大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寧王元啟淵見狀便道:“今日事出有異,諸位大人受驚了。本王愚見,不若到廂房休息片刻。若還有什么情況,也好知悉!
太傅大人點點頭:“老臣認為寧王殿下所言極是,各位同僚不如一同到廂房歇息片刻,倘若圣上有召,也好及時趕往!
蘇子揚亦點點頭,眾人便都跟著往宮殿外走去。
這時候薛凝嫣突然跑了過來,也顧不得什么男女禮儀,拉著蘇子揚便問道:“你看見宛兒了嗎?”
蘇子揚這會在猛然發現,寧宛竟不在英武侯府的位置了。
“宛兒方才亂著的時候就急急地跑了出去,也不知去哪了。”英武侯夫人上前來,亦是滿臉焦急。
“壞了!”蘇子揚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扭身就跑了出去。
夜晚的皇宮其實也是燈火通明,只是有一個地方例外。
因為藏寶閣無人居住,平素就只門前兩盞燈籠,正門外有兩名侍衛把守。
暗夜里看什么都不甚真切,在他們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時候,一個人影翻上了二層的露臺,撬開窗戶跳了進去。
檐下掛了幾盞用作裝飾的小燈籠,微弱的光線照進來,隱約能看見屋子里東西的輪廓。
那人影身手敏捷穿行其中,很快就在一個木制物件之前停了下來。
那是一架四扇屏風,木楞上雕著精致的花紋,只是底部有一個輕易不會被人察覺的機關。
啪,啪,啪,噠!
那人蹲在地上按了四下,咔噠一聲,原本完整的屏風骨架沿著雕花是紋路突然彈開。
暗夜中閃過一道細小的光芒,嘩一聲,那人從屏風中抽出一把劍來。
“原來那個暗鎖是那么開的啊!
“誰!”那人倏忽轉身,屋內霎時間亮了起來。
她面前,一個半大的少年熄滅了手中的火折子,站在燈燭旁邊,微笑地看著她。
“呼,呼”寧宛跑到藏寶閣前停了下來。
她眼見著圣上的人往原先那些舞女的住處追了過去,她心里覺得不對,可是沒有證據,也不敢貿然指揮,只得自己先跑了過來。
藏寶閣的二層沒有亮,只是正門卻打開了。
兩個侍衛守在門口,倒是兢兢業業,一點沒閑聊。
“剛剛有人進去嗎?”寧宛跑上前,急切地問道。
“回郡主,陸小公子剛剛拿著公主殿下的玉牌,說圣上有東西要取,上樓了!逼渲幸粋侍衛恭敬回稟。
“陸小公子?”寧宛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應過來,“煜兒!”
“煜兒!煜兒!”她沖了進去,那兩個侍衛大概也意識到不對,緊跟著便進去,點亮了所有的燭燈。
“煜兒!”
“呦,怎么是你來了?”
“果然是你!”寧宛回身,就看見那紅衣女子推著陸煜從樓上走了下來。她手里拿著雙劍,一柄劍抵在陸煜的脖子上。
“聽這意思,你好像知道我是誰了?上Я,我原本還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呢!
她的面容自黑暗中漸漸清晰,長睫濃密,烈焰紅唇。
“元琇瑩,你究竟想做什么?!”
遠嫁東黎的宜和公主元琇瑩,搖身一變成了雙羅國舉世無雙的舞女。若不是多年前寧宛親自見過她在至和帝面前狠厲的樣子,恐怕她到最后都不會想起這個人來。
那印象太深了,那個不擇手段爬上了東黎太子床的女人,帶著對至和帝和這個國家的仇恨遠嫁,寧宛始終記得,那天她聽到東黎太子愿封她為太子妃時,那決然而又輕蔑的微笑。
“我想做什么?”元琇瑩輕笑了一聲,“就憑你,你配問我想做什么?!”
“宛姐姐!她想刺殺外祖父!”陸煜突然大聲喊道。
“你閉嘴!”元琇瑩拿劍抵在陸煜脖頸上,微微俯身道,“你就是如意那個小賤人的兒子吧?沒想到啊,連她兒子都長這么大了!
“元琇瑩你最好想清楚你現在在做什么!”
寧宛對這個表姑姑和自己公主姑姑之間的恩怨多少知道一些,陸煜年紀尚小,又甚喜讀書,而元琇瑩看去便知后來學了武藝,若是她把那些仇恨發泄在陸煜身上,寧宛不敢相信會發生什么。
暗衛們都追到那邊的院子,等他們發現不對找過來還要時間,現下跟著她的兩個守衛顯然應對不了這種狀況,她只能拖時間。
“我在做什么?”元琇瑩冷哼了一聲,“這個小家伙倒是聰明,竟然能比我還先到這里。只是小不點,你也太過自不量力,你以為憑你就能抓住我嗎?”
陸煜比同年紀的孩子長得高些,元琇瑩微微俯身就能湊到他耳邊。像是在蠱惑一樣,她的聲音帶了一絲嫵媚:“你恐怕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可是你娘的姐姐呢!只是我不喜歡你娘,我討厭她我恨她!現在好了,你自己送到我手里,我就是死了,也能拉一個陪葬的!”
“元琇瑩!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經歷了什么,又是怎么從東黎到了雙羅,你若有恨,就該找你恨的人去,你就算現在傷了煜兒,又是給誰看呢?”
“我經歷了什么?你還問我經歷了什么?!”元琇瑩猛然瞪向寧宛,“一個宜和公主的名頭就把我打發到東黎去,我受盡苦楚的時候你們有誰想過!現在好了,要打起來了,什么和親公主,通通都是在戰場上獻祭鼓舞士氣的!”
“不過你說得對,我現在殺了他,未免不夠盡興,至少要讓如意那個賤人親眼看著她兒子被千刀萬剮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