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算盤。
喬爵何等聰明,怎么算不清這個賬目。向背后靠了靠,他瞇起眼睛:“我憑什么答應你?”
“喬總,這么多年來,我們公司內都是三足鼎立!狈饺籼摾m道,竟一點不避諱的說了起來,“說白了,勢力割據,互不相干,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公司內部團結和執行力。”
“所以我覺得,這個局面有必要改改了!狈饺籼摾^續道,瞇起的眼睛如同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既然喬總和楚先生不愿意先動,那么方某就來帶這個頭。讓我們在互相的領域里再多一點涉及,有利于公司的團結合作!
這話說的,還真是冠冕堂皇。
分明就是想占喬爵一個公司的便宜,卻說的仿佛是在為整個公司著想。
喬爵冷笑一聲,剛想拒絕,卻聽得楚國立開口了。
“是啊,喬總,其實我也早有這個想法,”楚國立道,顧初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喬總右手邊、這個看來四十多歲的男人。與方若虛不同,他顯得一身正氣,雖然年紀不小,竟還有些小帥,很是那種少女喜歡的大叔類型,“不過思前顧后,一直沒敢提。既然方先生今日愿意做這帶頭龍,不如就應了吧!
喬爵皺起眉頭。
“是啊,喬總!眳s在這時,身側的顧若也走上前來,一雙細若無骨的小手碰了碰喬爵,嬌聲道,“雖然我聽不懂,但感覺方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呢?為了公司團結,稍微犧牲一下也無妨的么?”
喬爵的眼里,幾不可見的流露了一絲厭惡,但很快被他壓了下去?戳艘谎凵砼缘念櫲簦瑔叹粑⑽⒁恍。
“好,既然顧若都發話了,那就這樣了!
一旁的顧初,愣在了原地。
雖然沒有喬爵那么清楚,但經過這么長時間,對于公司里的勢力紛爭,顧初也是知道了不少。她自然能看出,方若虛這個做法,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她原本以為,喬爵無論如何都會拒絕,但根本沒想到,就是顧若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答應了。
為什么?
她忽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踏進這個會議室,被他問起相關想法。她分明認真考慮、仔細分析,但得出的結果,卻是遭到了他的嫌棄和唾罵。
而顧若呢?她輕描淡寫的一句,非但沒有招來厭惡,就這么影響了喬爵如此重要的決定
顧初只覺得,內心一痛。
但是,她還保留著最后一絲理智。不知為什么,她見不了喬爵吃虧。
“喬總,我覺得這樣不妥!鳖櫝鯊淖簧险酒鹕韥,開口道,“這是公司自成立開始,不成文的規矩。打破規矩,必然導致不平衡。公司現階段雖然看起來繁榮,但還未到適合大動刀工的安穩時候”
顧初自覺自己已經提醒的非常明確了。
“夠了!眳s不料,喬爵根本不等顧初說完,就粗魯的打斷了她,“我都說了,同意了。你還在這多嘴什么?”
顧初愣了,沒料到喬爵是這種態度。
一時之間,委屈、悲傷、痛苦,所有的負面情緒,一瞬間都涌上的顧初的心頭。望著面前的男人,望著他這張百變的臉。顧初甚至都無法分辨,究竟是此刻的冷漠、還是從前那一閃即逝的溫柔,才是真正的他?
“好我閉嘴”顧初開口,嘴唇都在顫抖。
她知道,自己要忍。
交易之中,誰動了感情,誰就輸了。
顧初已經先輸了一棋,就絕對不能繼續輸下去。她要自己鐵石心腸,不再為他所感動,也不再為他所哀傷。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顧初微微閉眼,將所有的淚水都吞回去。
會議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顧初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下來。身邊人都開始忙著起身,陸陸續續離開會議室。
不少人都在小聲議論。
“喬總這個決策,真是巨大失誤啊!”
“英雄難過美人關。那顧若,不是顧家小姐么?這顧家和方若虛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很明顯,早就開始下的一局棋。”
“可憐喬夫人,分明說了句公允話,喬爵還是不聽”
“行了行了,別說了,傳到喬總耳朵里,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顧初走過他們身邊,聽到他們的議論,心中微微一痛。
是啊,英雄難過美人關。
顧初只覺嘲諷,她原以為,自己孤身一人,能勾搭上喬總就是本事。能謀得這喬少奶奶的位置,就能在與顧若這場戰爭中取勝。
但是,她沒考慮到的是,顧若的背后,何止一個顧家。
方若虛,就已是她一座不可撼動的靠山。
顧初知道,從前的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顧初只覺得喉嚨一陣發澀,仿佛是吞了太久的眼淚終于要隱忍不住。她轉頭,走向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走廊里,喬爵和顧若站在一起。顧若親昵的挽著喬爵的手臂,滔滔不絕的說著什么,還帶著陣陣動人心弦的嬌笑。
但黑暗中,喬爵顯得十分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身上,似乎在尋找什么。對于顧若的話,甚至連嗯都不嗯一聲,仿佛根本就沒有聽進耳朵。
很快,他的目光一凝。
他看見了顧初。
“我去方便一下。”他看出顧初是再往衛生間走去,當即甩下顧若的手臂。
頭也不回的向衛生間走去,顧若略微一愣。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喬爵這一刻對她的冷漠。但她心里想著,方才在會議室里,連這種“過分”的請求喬爵都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自然是看重她的。
所以,她并沒有計較這一瞬間的得失。
話說顧初沖進衛生間,終于不可遏止的嚎啕大哭起來。蹲在墻角,顧初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靠著墻壁,一點點滑落下來。
她號啕,轉向抽噎。她拼了命的想止住眼淚,但就像不受控制一樣,總有更多的落下。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一墻之隔,有個男人站著,聽她痛哭落淚,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點燃了一根又一根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