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然,你是饑荒流浪年代出身嗎?居然能把自己的身子折騰這么差勁?!”厲穆寒冷聲問。
時亦然喃喃答:“沒事,我都習慣了。”
她生孩子的時候本來就很勉強,坐月子又沒人照顧,落下大大小小的病根她自己都習慣了。跟李丹妮創業之后,壓力更大,為了生活一刻都不敢松懈,照顧女兒已經精疲力盡,哪有時間再顧及自己?
厲穆寒不懂這其中艱辛,只是冷著臉:“你哪都別去了,在這住院。”
“住院?”時亦然聞到消毒水味就難受,“沒事,開點藥吃吃就好。”
“這不是吃藥能解決的問題。”醫生說,“你的胃你說不疼,只是因為你習慣了這種程度的疼痛,其實看檢查報告已經很嚴重了,如果還想留住完整的胃,你就要留在這接受治療。”
時亦然無奈,醫生的話必須要聽,只能留下住院。
厲穆寒也不去工作了,讓助理把業務帶到病房來,在時亦然的病房里置辦了一個寫字臺,一副打算長期駐扎的樣子。
時亦然被醫生會診,中西藥連著喂,此刻躺在病床上渾身不自在。
她操勞這么多年,能這樣躺著實在太過奢侈,反而不知道該做點什么好了。垂眸看到對面的厲穆寒在工作,便忍不住問:“我……能幫你點什么嗎?”
厲穆寒敲鍵盤的手一頓:“你是還嫌病得不重嗎?”
時亦然把肩膀一縮,不敢說話了。可她躺在醫院里著實無趣,睡也睡不著,轉輾反側一刻都不安寧。
半晌,厲穆寒忽然嘆了一口氣:“過來。”
時亦然一愣:“叫我?”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不叫你叫誰?”厲穆寒語氣不善。
時亦然連忙爬起來,走到他身邊:“做什么?”
“你幫我把這些分類整理一下,數據性質你懂嗎?”
時亦然湊過去看了看表格:“懂的。”
厲穆寒指指身邊的另外一臺筆記本:“你用這個。”
時亦然小臉上散出光彩來,坐在屏幕前開始熟練地拉起表格,開始給厲穆寒整理那些數據。沒兩分鐘,她便把東西都整理完,發給了他。
厲穆寒一看,詫異于她居然做得不錯。
時亦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小下巴揚起來:“我好歹手底下也有十來個員工呢。”
厲穆寒記得她離開厲家的時候才十八,連高中都沒讀完,按照學歷算充其量是初中,這些東西都是高級技能,不是她的學歷水平可以跟上的。
“跟誰學的?”
時亦然一愣:“自己學的。”
“沒人教你?”
一瞬間,時亦然腦中閃過一個人影,不過很快她便將那個男人藏在心底,滴水不漏地說:“怎么沒人教?書、視頻、公開課……不都是人做出來的?”
厲穆寒道:“你學習能力挺強的。”
時亦然得了夸獎,眼光發亮:“還有什么要我做的嗎?”
“沒了,其他的助理都能做,你現在需要上床休養。”
時亦然肩膀頓時垮下來:“我才下床三分鐘……”
可她的抗議到底還是在厲穆寒冷冰冰的目光中咽回去了,乖乖躺在床上。
原本還以為會度秒如年,哪知道挨著枕頭沒一會竟然又睡著了。時亦然自以為身體還好,其實全靠精神在撐,一旦腦子里的弦松開,身體就開始接連警報。
這次住院居然住滿了十天,期間時亦然小病沒斷,她也是頭一回知道自己的身體居然這么嬌弱。
在她住院期間,厲穆寒推掉了所有需要出差的工作,把辦公室落在病房。平時時亦然吃藥都是厲穆寒親自喂,外人看來這兩人婚后的日子簡直蜜里調油。新聞記者更加追著不放,各種添油加醋描寫著厲總裁與厲太太新婚的幸福生活。厲穆寒也不讓手下人去阻攔消息,任憑新聞滿天飛。
這些新聞最終一條不落地都被人收集起來送到段雅舒的眼前。段雅舒氣得把這些報紙雜志全扔到地上,狠狠地踩著上面時亦然的臉——“時亦然!我看你的好日子能堅持多久!”
段雅舒的助理進來:“經理,司機在外面等著送您去機場了。”
段雅舒目前在段家的公司當總經理。
她在助理面前整理好行裝恢復大家閨秀的樣子:“謝謝。麻煩幫我把地上這些廢紙扔掉。”
“是。”
等段雅舒走后,助理撿起地上被踩爛的報紙,心想總經理這是氣得不輕。
嘖,好好的厲夫人位置被人搶走了,她想想都覺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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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亦然養足了十天,終于獲準出院。
出院那天,時亦然精神抖擻一大早就爬起來收拾東西。其實在醫院挺好的,沒人打擾,厲穆寒也不會對她這個病人耍流氓,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什么煩心事,喝那種寡淡的肉粥居然都能長胖兩斤。
可她就是閑不住,總惦記著回明悅廣告公司看看那幫同事。
厲穆寒在外面接了個電話,進病房的時候看到時亦然口中哼著小調在收拾東西。他不動聲色地站在門口,心情仿佛被感染了,唇角微微上揚。
時亦然已經換上新衣服,大約是衣服厚實,她看起來比從前圓潤了些,顯得很有氣色。
時亦然一回頭看到他站在身后,嚇了一跳:“你怎么不出聲?”
“是你太專心。”厲穆寒走進來,“都收拾完了?”
“嗯。終于出獄了!”時亦然說,“我想去廣告公司看看。”
厲穆寒答:“今天不行,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厲穆寒說話間,醫生進來了,她拿了一袋藥,囑咐病人出院后也要按時服藥、復查。
時亦然在厲穆寒的“監視”下,擰眉把那一大把藥吃了下去。
醫生離開后,她才想起來問厲穆寒:“你要帶我去哪里?”
厲穆寒吐出三個字:“婚紗店。”
時亦然手一抖,差點把端著的水杯都打了。
“你說什么?”
“怎么,這么激動迫不及待想舉辦婚禮?”厲穆寒調侃她。
時亦然放下杯子:“你、你要跟我舉辦……婚禮?”
“我是厲氏集團總裁,你是厲夫人,難道我們不應該擁有一場盛大的婚禮?”厲穆寒眸光閃爍,似乎在醞釀一個有趣的游戲。
時亦然眨眨眼:“厲穆寒,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