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浴室,此刻浴室里已經滿是氤氳的水汽。霧蒙蒙的,讓她看不清楚鏡中的自己。
她將整個身體浸泡在熱水中,所有的疲憊仿佛在這一刻,都變得煙消云散。
蘇瑾年想著她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才猛然驚覺,她似乎越來越偏離她當時的初衷了。
慢慢地闔上雙眼,整個人大半個身體靠在浴缸旁,像是在閉門養神。
當杜柏言從客房浴室中洗好澡出來之后,推門而入,便看見蘇瑾年已經洗好澡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她的身上穿著一套短袖的家居服,十分保守。
保守到讓杜柏言的心中泛起一絲自嘲,她這是在提防著他嗎?
蘇瑾年察覺到杜柏言的眼神變化,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家居服,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愧疚。
“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杜柏言蹙著的眉頭緩緩地釋開,嘴角漾開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著她說道。
“嗯。”
蘇瑾年淡淡地應了一聲,看了一眼房間正中的大床,最終還是選擇躺了上去。
她的動作十分的生硬,感覺整個身體就不像是自己的一般,這種感覺,讓蘇瑾年覺得十分的怪異。
“瑾年,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
杜柏言看著她此刻的模樣,忍不住嘆息道。
她對他,到底還是有著提防。正是這些提防,讓杜柏言的心中劃過一抹失落。
“抱歉。”
蘇瑾年沒有想到,她那些細微的舉動,還是讓杜柏言多想了。
“我最不想從你口里聽到的,就是抱歉這兩個字。”
杜柏言嘴角輕輕地勾出一抹弧度,看著蘇瑾年緩緩地笑了起來。
他從旁邊的書柜里拿出一本書,躺在旁邊的貴妃榻上看了起來。
貴妃榻的位置并不算寬裕,身高將近一米九的杜柏言躺在上面,顯得有些局促。
蘇瑾年轉過頭,看著似乎已經專心看書的杜柏言,只能夠沉默下來。
她躺在床上,轉過身,看著外面的窗簾隨著夏風擺動,銀色的月光從窗戶的縫隙中曳了進來,傾了一地的細碎光芒。
清爽的夏風吹在臉上,讓她的思緒又清醒了幾分。
沒多會,她的身旁便傳來細密的鼾聲,轉過頭看了一眼,只看見杜柏言手上的書已經倒在了他的身上,而他整個人已經睡著了。
蘇瑾年輕輕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將大半個身體蜷縮在貴妃榻上的杜柏言。
她似乎從未看過這樣安靜的杜柏言,也沒試過在這樣的情形下和他單獨相處。
杜柏言的睫毛很長,在他的眼窩下投落大片的陰影,如同蝶翼一般,隨風輕輕擺動。
蘇瑾年看著他熟睡的模樣,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睡了過去。
……
第二天醒來,蘇瑾年睜開雙眼,杜柏言已經不在房間里了。
原本貴妃榻上的被子,已經折疊好放在她的床邊,而她的床頭柜上,則是多出一個玻璃杯,杯子里的牛奶還冒著熱氣,顯然剛倒好不久。
蘇瑾年的心底劃過一絲暖意,她起床來到浴室里洗漱后,換好衣服,剛端著玻璃杯準備喝牛奶的時候,便看見杜柏言端著餐盤走了進來。
他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看來你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今天一大早他起來的時候,蘇瑾年還在睡著,他便沒有吵醒她。
“睡得還不錯,你呢?”
蘇瑾年想起昨天臨睡前兩人的對話,眼底還是浮起一絲尷尬。
“我很好,對了,霍東霆在樓下等我們。”
杜柏言承認,他之所以沒有叫醒蘇瑾年,還有一部分是他故意的。
之前他下樓吃早餐的時候,霍東霆便已經坐在客廳里喝著咖啡,看著報紙,看上去十分的平靜。
“好。”
在聽到杜柏言提到霍東霆名字的那一刻,蘇瑾年的心里還是有了一絲波瀾。
她將杜柏言手中的餐盤接過,吃過早餐后,剛準備下樓的時候,被杜柏言握住了右手。
杜柏言主動和她十指交錯,手指尖突然傳來的溫度,讓蘇瑾年有一剎那的手足無措。
她低頭看了看十指交纏的雙手,仿佛已經猜到了他下一刻的舉動,并沒有松開他的手,而是任由他這么握著,和他一起下了樓。
一樓客廳內,霍東霆正在看著當天的報紙,手旁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經沒了熱氣,看來他應該在客廳里坐了有一段時間了。
嚴浩林正在一旁和霍東霆匯報著霍氏目前的情況以及西區項目事故原因調查的進展,在看到蘇瑾年和杜柏言手牽手下樓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間的停滯。
“嗯?”
霍東霆抬頭看向嚴浩林,眉頭微微蹙起。
嚴浩林立刻將視線收了回來,繼續道:“大致上的情況和范總昨天說的差不多,只是政府那邊,似乎能給的時間不多了。”
“嗯。”
霍東霆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將視線再次落在手中的報紙上,仿佛并未因為嚴浩林的匯報而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似乎并未察覺到蘇瑾年和杜柏言的存在,這一點,倒是讓嚴浩林松了口氣。
如果讓霍東霆看到眼前的情形,恐怕又會讓他的心情雪上加霜吧。
“霍總。”
杜柏言緩緩地開口,拉著蘇瑾年的手走到了他的身邊:“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呢?”
雖然不知道霍東霆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是杜柏言的心里,隱約還是有著一絲擔憂。
如果Lin家族沒辦法搞定的話,那么他們該想好下一條路怎么走。
“今天勞煩蘇小姐陪我去見一個人。”
霍東霆抬頭,看向杜柏言。他的視線從兩人的身上掃過,最后落在兩人十指交錯的雙手上。
蘇瑾年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想要將手給縮回去,可是猶豫了一秒,還是將手停在了原地。
“只有霍總和瑾年嗎?”
杜柏言的眉頭一皺,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想杜總的中文理解能力,應該不會差到連最簡單的字面意思都理解不了。”
霍東霆的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伸手示意嚴浩林將他推著:“我們約好的時間是十點半,現在已經十點了,相信杜總應該會大局為重吧?”
他一句話,將杜柏言堵得沒辦法反駁。
現在加州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霍東霆負責,不管他是不是想借著這個名義帶蘇瑾年出去,杜柏言都沒拒絕的權利。
所以,這就是當初霍東霆不阻止他跟來加州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