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蘇瑾年將自己心底念頭全部拋開,不管他現在是不是在意,這和她都沒有什么關系了。
“如果累的話,就多休息一會。”
杜柏言看著蘇瑾年越發嚴重的黑眼圈,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知道這段時間蘇瑾年十分的辛苦,無論是工作上,亦或者是在處理和霍東霆的關系上,都讓她身心疲憊。
她比當初在港城的時候,整整瘦了一大圈。
“嗯。”
蘇瑾年應了一聲,便閉上雙眼靠在座位上,像是在閉目養神。杜柏言看著她一臉的疲憊,眼神中的心疼之色漸濃。
飛行了大概三個多小時的時候,蘇瑾年從噩夢中蘇醒過來。
她在夢中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監獄里的那些日子,犯人們將她圍堵在角落里,對懷孕的她拳打腳踢,仿佛要將她置于死地一般。
夢中,她拼了命地緊緊捂著肚子,可是那些人似乎還不肯放過她,甚至有人伸手將她的雙手拉開,拼命地朝著她的肚子上踹去。
那種被遺忘的劇烈疼痛,再次彌漫她的全身,讓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額頭上滿是冷汗。
她猛地睜開雙眼,在確定自己只是在飛機上,并不是在監獄中之后,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她已經出獄了,一切都過去了。
那只是個噩夢而已。
蘇瑾年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可是過往的種種,卻像是慢放的電影畫面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久久散不開。
她正準備擦拭額頭冷汗的時候,眼前突然多出一塊手帕。手帕上傳來的清冽香氣,和霍東霆身上的沐浴露香氣如出一轍。
蘇瑾年錯愕地抬頭,卻看見霍東霆轉過身,將手帕遞到了她的面前:“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的語氣依舊平靜,平靜到蘇瑾年覺得,她根本看不清楚這個男人的喜怒哀樂。
她看了看四周,此刻杜柏言并不在她身邊坐著,就連安心言也不見蹤影。
心里正有些疑惑的時候,便聽見霍東霆緩緩地解釋道:“他們兩人去洗手間了,我聽見你在噩夢中一直喊著‘不要’。”
在聽到蘇瑾年呼喊的時候,霍東霆不顧腿上的傷勢,愣是轉過身看著她。他看到了她臉上的痛苦以及絕望,心中涌起了許多復雜的情緒。
如果當初他不選擇這條路的話,是不是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可是當時的他,并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她在監獄里五年的生活,恐怕生不如死吧?雖然霍東霆從未詢問蘇瑾年過往的種種,可是他知道,那幾年她過的十分艱難。
甚至她能夠平安出獄,已然是最幸運的事。
原來杜柏言去洗手間了,蘇瑾年松了口氣,看著霍東霆遞過來的手帕,臉色平靜道:“霍總的手帕,還是留給安小姐吧。”
這一場噩夢,是霍東霆給她的,對于他的好意,她不想接受。
她抬頭看著霍東霆的臉,依舊俊美無儔,可偏偏就是他,將她推入了地獄中。
蘇瑾年想起那個和自己沒有緣分的孩子,眼神中閃過一絲傷痛。
霍東霆將手帕伸過來的動作頓了頓,最終,還是將手帕給收了回去。看來那個噩夢,應該和他有關。
“蘇小姐,您先擦擦汗。”
嚴浩林看到兩個人僵持的模樣,主動將紙巾遞了過來,蘇瑾年沒有推辭,而是將紙巾接了過來,將額頭上的冷汗擦拭干凈。
“霍總,我去一趟洗手間。”
他悄悄地看著兩人之間相處的模樣,小心翼翼地說道。以現在的情況看,他還是離開的話,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也好讓他們有個機會單獨相處。
不等霍東霆回答,嚴浩林已經飛快地起身離開了座位,蘇瑾年看著他迅速離去的身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嚴浩林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她覺得一切都只是徒然。
他離開后,原本寬敞的機艙里氣氛突然間變得尷尬起來。
“我去洗手間。”
蘇瑾年站了起來,轉身想要去洗手間逃離這里的壓抑氣氛時,只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她整個人被往后一拽,重新跌坐在位置上。
她抬頭,正想質問霍東霆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時候,恰好對上他幽若寒潭的雙眸。
“霍東霆,你到底要做什么?”
蘇瑾年的臉上有些惱怒,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么?明明都已經知道她和杜柏言在一起了,他為什么還要這樣對她?!
“為什么要和杜柏言一塊演戲?”
若不是太熟悉蘇瑾年,或許他真的要被她的演技給騙了。她看著杜柏言的眼神,壓根就不是情人之間的眼神,他不知道為什么蘇瑾年要這樣說,可是他不希望她在這個時候做出任何錯誤的決定。
霍東霆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蘇瑾年旁邊的座位上,雙手撐在她座位的把手上,將她桎梏在他的雙手之間,全然不給她任何逃離的空間。
蘇瑾年聽到他的話,心中不免一慌。沒想到,霍東霆看穿了她和杜柏言之間的把戲。
“誰說我們是在演戲?霍東霆,你該不會認為我還對你有想法吧?”
蘇瑾年嗤笑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她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有些譏諷。
她這樣的語氣,讓霍東霆的胸口就像是壓著一塊大石般,感覺難以呼吸。她永遠都是這樣,用渾身的刺來偽裝自己。
早在她說出她和杜柏言在一起的時候,他便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如果她真的和杜柏言在一起的話,兩人之間的距離又為什么要拉的那么開?
“再者,我和柏言之前是什么樣的關系,又和霍總有什么關系呢?霍總快要結婚了,不是么?”
她提醒著霍東霆即將結婚的事情,如果不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她一定不會愿意和他相處。
“蘇瑾年,所以你是因為我快結婚,才和杜柏言演戲的么?”
霍東霆看著她的雙眸中染上了點點笑意,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原來,這就是她和杜柏言假裝情侶的原因嗎?
原本胸口的沉悶,突然間豁然開朗,讓他感覺四周的空氣都變得輕松起來。
蘇瑾年聽了他的話,臉上因為氣惱而變得通紅:“霍總真會開玩笑,原來自戀也是一種病!難道霍總今天又忘記吃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