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言回到辦公室內,面上依舊是化不開的寒冰。修長的手指無規則地敲打著桌面,表明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想到昨天晚上和蘇瑾年說的話,眉頭緊緊地蹙著,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內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按下了接聽鍵,秘書助理甜美的聲音傳入了手機中。
“杜總,蘇特助來了。”
他的心突然間像是被什么東西觸及到了一般,嘴角微微地翹起,勾出一抹邪肆的笑意:“讓她進來。”
他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秘書助理看著蘇瑾年甜甜地笑道:“蘇特助,杜總讓您進去。”
蘇瑾年點點頭,可是她忽略了心底的怪異,徑自走到了杜柏言的辦公室門前。她想起昨天杜柏言和自己電話中的內容,心里不免有些尷尬,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杜柏言這樣風流的性格,她相信他可以將這些關洗處理好。
伸手敲了敲杜柏言的辦公室大門,在聽到里面傳來“請進”的聲音時,她這才輕輕地將大門推開。隨著門縫的一點點擴大,杜柏言的樣子完全清晰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臉上并沒有任何異色,蘇瑾年定了定心神,走了進去。
“杜總。”
她話音剛落的同時,杜柏言幾乎是同一時間抬起頭來看向她。早在蘇瑾年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的到來,按捺住心里情緒的起伏,看向她:“蘇特助。”
“這兩天在霍氏接觸了不少項目的文件,一切都按照計劃按部就班地進行,暫時沒有任何問題。”
按照她和杜柏言之間的約定,每隔兩天都需要和杜柏言匯報工作。目前西區項目上的施工也好,或者是計劃,都挑不出任何錯處來。而且她目前所看到的文件都在顯示,杜氏參與到此次計劃中,的的確確是占了一個大便宜。這項目前期的工程基本都已經開始施工了,而前期的投入,往往是最大的。
這也是蘇瑾年不明白為什么霍東霆會讓杜氏在這個時候參與的原因,將這么大一塊肥肉拱手相讓,他瘋了嗎?
“西區項目以后你全權負責吧。”
杜柏言琥珀色的眼眸看著他,眸中復雜的眼神,讓蘇瑾年微微側過頭,避開了他的眼神。當她看到他眼神中的感情時,她并不陌生。因為她曾經用過這樣的眼神看著霍東霆。
“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離開了。”
突然間,她想要立刻離開。因為她擔心杜柏言接下來的話,會讓她的立場變得更加的尷尬。
“蘇瑾年。”
就在蘇瑾年還來不及離開的時候,杜柏言突然站了起來。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她的面前,太陽投射過來的光線將他的身影籠罩在她的身上,她感覺到周遭的光線都變得暗淡下來。
蘇瑾年皺眉,看著他:“杜總,我們之間的關系,只可能是工作上面的聯系。”
她分的很清楚,杜柏言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上司,可以是合作伙伴,但是唯獨不能是情侶。感情這種東西,她已經不敢去觸碰了,狠狠地傷過一次,并且為之頭破血流,這就已經足夠了。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會愛上杜柏言這一款的男人。
“我想說的是,以后匯報工作的時間由兩天一次變成半個月一次。”
杜柏言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可是眼底還是劃過一抹失落:“不然,你以為我要說些什么。”
其實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他想說的是昨天說的并不是開玩笑。可是杜柏言還沒有開口,蘇瑾年便將他的話成功地堵住。看著她冷靜自若的眼神,杜柏言知道,蘇瑾年一點也不愛他。也正是因為不愛,所以才會拒絕的這么透徹。
或許,他只不過最近太寂寞了而已,看來他應該快點安排好他的私生活了。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抱歉。我想現在的我,應該可以走了吧。”
聽著杜柏言的話,蘇瑾年不由得松了口氣。還好,他說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些話。
“當然。”
目送著蘇瑾年離開,杜柏言這才發現手里的鉛筆已經斷成兩截。
蘇瑾年離開杜氏的那一刻,并沒有回到霍氏,而是來到了蘇家老宅。根據兩個人的約定,這個時候她應該可以看到蘇家的老管家。
當她開車來到老宅門口的時候,上面的封條已經被人撕掉了。原本荒蕪的草坪因為有了人專門搭理的緣故,終于恢復了從前的生機,郁郁蔥蔥。原本鐵銹斑斑的鐵門也被人換成了嶄新的大門,但是蘇瑾年注意到,和以前的款式是一模一樣的。
而鐵門上依舊留著從前的銘牌,蘇宅。
當這兩個字映入眼簾的那一刻,她飛快地走上前去,指腹輕輕地從這兩個字上掠過,眼神中有些哀傷,仿佛陷入了從前的回憶中。這兩個字承載了她太多太多的記憶,猶記得小時候蘇慶華會將她抱起來,教她認這兩個字的時候,和藹的眼神讓她至今難忘。
看著蘇宅仿佛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模樣,這讓蘇瑾年有個錯覺,仿佛時光又回到了七年前,她結婚的前夕。
那一天,她帶著霍東霆回到了蘇宅,想要將他介紹給父母,并且讓他們同意兩個人的婚事時,可是當她父親看到霍東霆時,是驚訝的,是錯愕的,并不是喜悅的。她將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說了出來,并且表明自己已經接受了霍東霆的求婚,可是她并未在蘇慶華眼中的喜悅,而是滿滿的擔憂。
當年的她儼然忽略蘇慶華眼中的擔憂,一廂情愿地認為,他只不過是擔心自己這樣的性格并不適合婚姻。可是現在想來,她的父親想的比她要遠得多。
如果當年的她,真的能夠細心一點,追問一下她父親到底為什么擔憂的話,是不是一切都會截然不同?猶記得結婚的前一天晚上,蘇慶華還開口問過蘇瑾年:“瑾年,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霍東霆?”
她當年的回答猶言在耳:“爸,我很愛他,甚至比愛我自己更加愛他。”
就是這么一句話,讓她將自己的一輩子都賠了進去。
“小姐,您回來了!”
老管家驚喜的聲音將蘇瑾年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喜極而泣,立刻跑過來將鐵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