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場驚心動魄的會議，最后在決定對公司的徹查中結束了。散會后，董事們紛紛離開的時候，杜老爺子叫住了正在收拾東西的蘇瑾年。
“蘇特助。”
杜老爺子拄著拐杖，而Cindy則是輕輕地攙扶著他。即便是這樣，他的身上也不見絲毫的老態，精神矍鑠，眼神中流露出的精光，如同年輕人一般。
“杜董�！�
蘇瑾年微微頷首，走到他的面前。
“平日里我甚少來杜氏，許久不來，這里變化不小。不知蘇特助可否帶我走走？”
杜董面帶笑容地看著她說道，可是眼神中的寒芒，讓她如芒在背。蘇瑾年心知所謂的帶他走走，不過是借口罷了，如果杜老爺子真的要參觀這里的話，恐怕有一堆人會自告奮勇提出帶他參觀。
“當然�！�
杜柏言原本想要讓蘇瑾年離開，不想讓她和杜老爺子接觸太多�？墒撬�來不及開口，就聽得蘇瑾年的聲音傳來。他不由得多看了蘇瑾年一眼，他就不相信她聽不出杜老爺子話中的意思。
“杜總，待會我需要陪同杜董在公司里走走，如果有什么事的話，可以交代我的助理去辦�！�
她說完，給了杜柏言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她當然知道杜柏言想要幫她拒絕，可是拒絕的了一次，可是拒絕不了第二次或者是第三次。杜老爺子是鐵了心想要和她好好談談，她既然要在杜氏待下去，那就勢必要讓杜老爺子明白，她對杜氏也好，或者是對杜柏言，都毫無興趣。
“好�！�
杜柏言看著她似乎已經有了應對的準備，也不說什么，轉身離去。蘇瑾年走到杜老爺子的面前，微微俯身，伸手指向了會客室的方向：“請�！�
杜老爺子看著她所指的方向，微微挑眉，然后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后。
當他們走進了會客室之后，杜老爺子讓Cindy離開，唯獨將蘇瑾年留了下來。兩人面前都放著一杯剛剛沖泡好的雨前龍井，茶香四溢，沁人心扉。
如果她對面坐著的不是杜老爺子的話，她想她一定會好好品茶這一杯極品龍井。
“杜老爺子如果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她輕輕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她的唇齒間久久徘徊不散，真不愧是極品。每一片茶葉的形狀都十分完美，茶水清澈而無絲毫雜質，能弄得如此佳品，恐怕杜老爺子也是愛茶之人。
“蘇小姐比我想象中更加聰明。”
能夠在他面前寵辱不驚，甚至能夠直接開門見山的女人，的確不多。杜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曾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殺伐果決，算的上是活閻王。雖然歲月將他身上的銳氣沖淡了不少，可是依舊讓人望而生畏。
“多謝杜老爺子的夸獎，我想我受之有愧。”
如果真的聰明的話，就應該在事情發生之前就將那封郵件給截下，而不會被他們用做證據。
“蘇小姐別謙虛了，我雖然老了，但是不至于是非不分。當我今天看到那些證據的時候，我知道不是蘇小姐做的�！�
既然蘇瑾年夠開門見山，那么他也不必繞著彎說話，這樣彼此都痛快直接。曾經混過很長時間黑道的杜老爺子，相對于迂回的手段，他倒是更偏愛這種直接。
“哦？”
這一次，倒是讓蘇瑾年有些錯愕了。明明知道那些證據是對方偽造的，卻偏偏要放在今天的臨時董事會上來說，難道就不怕臉被打的啪啪作響？
“恕我直言，我并不希望蘇小姐留在柏言的身邊。”
這個女人太聰明，如果沒有野心，只是一心幫著杜柏言，那還好辦�？墒沁@個女人有著太復雜的過去，她待在杜柏言的身邊本身就不可能單純，這樣的女人，如何能夠留在杜柏言的身邊？更何況，還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
“杜董或許是誤會了，我對杜總和您所想的不一樣�！�
蘇瑾年緩緩地開口，她和杜柏言之間是不會有任何可能的。她非常有自知之明，憑借她離異的身份，再加上她的前夫是霍東霆，整個上流圈子都不會接納她。
“蘇小姐或許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不僅僅是在柏言的身邊，而且，是在杜氏。”
杜老爺子說的很直白，他就是不想看到蘇瑾年在杜氏。就算蘇瑾年對杜柏言沒有想法，那么杜柏言呢？他能夠保證自己對蘇瑾年沒有想法么？他這個兒子一直都很叛逆，可是很少會因為任何一個女人和自己杠上。
唯獨這個蘇瑾年，是個例外。
蘇瑾年看著杜老爺子凌厲的視線在打量著她，握著茶杯的指節微微泛白，但是她的嘴角依舊是噙著淡淡的笑意：“我想，我不能夠答應杜董的要求。”
離開杜氏，她現在還做不到。她承認自己來杜氏的目的不是那么單純，但是在目的沒有達成之前，她不可以離開。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蘇小姐的面前，不知道蘇小姐愿不愿意�！�
杜老爺子知道要勸說蘇瑾年離開，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也沒有想過三言兩語就能夠將她打發，畢竟她那么復雜的過去，造就了她今天凡事爭取的性格。好不容易進來了杜氏，要離開，又怎么會這么容易？
“洗耳恭聽�！�
她握著茶杯的手松了松，索性直接將它放在茶幾上。而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手心之前因為茶水的滾燙而變得通紅。
“杜氏希望能夠參與到海城西區項目中，霍總答應了�！�
杜老爺子的唇邊浮起一絲笑容，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杜柏言是他的兒子，如果他將大量的精力投入一份沒有產出的項目中，一定會引起其他董事對他的不滿。為了讓杜柏言坐穩那個位置，他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么，條件是？”
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能夠引得杜老爺子主動找上自己的話，恐怕這個條件，和她有關。
……
從會客室里出來的時候，蘇瑾年的唇角緊緊地抿著，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和杜老爺子所說的一樣，現在的她，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被選擇的份。
但是換個方向，如果真的去了霍氏，和他在一塊，或許真的能夠查出當年的真相。至少，這是她最想做的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