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不知天高地厚,那便償命吧,老夫讓你知曉一二,到底何為武道宗師!”
當(dāng)另一邊太叔盤抽身而退之時,太叔怒腔終是殺至,喝退包括太叔鑫葒在內(nèi)的四位武道大師,一出手便是罡氣極度凝聚的一擊。
太叔怒腔的血脈“獄”也算不得多濃,可對于只是凡品宗師的他,這等濃度的血脈,也可增加些許戰(zhàn)力,既然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只可惜他當(dāng)初選擇天賜之法時所選乃是九大類別中的修行之技,于戰(zhàn)斗無益。
魔紋自頸間攀爬而出,他所覺醒的血脈乃是“鱷”,皮膚之上浮現(xiàn)一層細密鱷皮,眼眶周邊的骨骼堅硬突起,已不似人樣。
“天鱷有齒,大沼齒!”
原本對項塵有所期待之人見到太叔怒腔這幅模樣,皆是輕嘆口氣,若是他心懷小覷出手隨意,說不得項塵還有些許生機,可那凡神罡全力釋放,化作猙獰鱷首撕咬而下的模樣,簡直讓人看上一眼都是心底發(fā)毛。
為何何川以大師之身能匹敵宗師的能力讓其聲名四起,提起他的名號別說華夏境內(nèi),便是歐洲大地的大師圈子都是無人不知?
還不是大師與宗師之間鴻溝赫赫難以逾越,能做到他這一步的,天下都是鳳毛麟角罷了。
若說項塵天資卓絕修煉到宗師境大圓滿,再在此境打磨個一二十年,華夏會多下一個能跨越鴻溝的何川,倒是可信度不低,可剛邁入大師境界都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便想匹敵宗師?
癡人說夢!
太叔刀打那一刀兇不兇?兇!可若是劈到那罡氣所化的猙獰鱷首上,恐怕連皮甲都破不開。
一時間對何川一刀能否破開光壁不做太大希望的眾人都是以滿帶遺憾的目光看向項塵,只能以注目之禮,送這年輕天驕最后一程罷了。
……
天賜之法九分,九大類別各有千秋,項塵是如何選的?
武意傀儡難以立增戰(zhàn)力,修行之技項塵自認修行速度已實屬不慢,更何況對眼下被困之局毫無裨益。領(lǐng)域場他已有十八層地獄,其余那幾種都有這樣那樣的不合適之處。
最終留有兩個,其一正是武意搏命技,可項塵自認他的屠靈策幾項招式,雖未臻至完美狀態(tài)可并不缺乏死拼手段,武意搏命技固然同樣吸引他,但多少有些自縛手腳,與他的屠靈策有些沖突。
當(dāng)時他走的是第九扇門。
第九扇門之上,所畫乃是一人影靜立,人影身后光怪陸離,欲要纏繞而上。
……
看著那遮天蔽日撕咬而來的猙獰鱷首,立于山巔石上的項塵上前一步,獨自呢喃:“既然敢攔瓷器活,自然是有金剛鉆。我就不信,我今日會死。天賜之法,三首甲,給我開!!”
泥丸宮中的三面雕像同時睜眼,一時間三面六目具是瞪得滾圓。
同一時刻,在項塵的身后,那相比較泥丸宮中近乎放大數(shù)十倍的三面雕像虛影出現(xiàn),安靜懸浮在項塵身后。
已是成為這一方天地焦點的項塵無論自身發(fā)生什么動靜,都會引得所有人關(guān)注,三面三色雕像虛影的出現(xiàn)自然引來無數(shù)目光,可凡是看到這雕像之人,無論是尋常武者亦或是大師,都會產(chǎn)生一股自心底深處而生的煩躁感,只有宗師才能將其無視。
無怪乎此,這糅合了力量道、殺戮道和怒道的雕像,實在與平和溫潤不搭邊。
而緊接著在成千上萬道目光的注視之下,三面雕像忽地解體,這外顯的雕像顯然與項塵泥丸宮內(nèi)端坐的武意本體大有區(qū)別,解體之下與其說是三具獨立雕像,倒不如說是分立三處的三堆甲胄。
紅色夜叉身代表憤怒,雕像碎片互相糅合凝聚,最后竟形成了一枚如有實質(zhì)的面具,面具一如夜叉雕像般猩紅,兩枚獠牙彎曲猙獰,不似人間之物,安靜懸浮于項塵身前。
代表力量的金色羅漢身爆碎成了一片暗金色澤,自后向前涌向項塵軀體,這些暗金色澤并未毫無章法地一整片籠罩住項塵的身體,而是如飲血水蛭般附著而上,只不過吸引它們的并非是鮮血,而是項塵那虬結(jié)的肌肉和隨著呼吸平穩(wěn)起伏的大筋。
最粗的一道暗勁光澤附著在了項塵不斷微微擰動著的脊柱之上,后背、側(cè)肋、肩膀、脖頸、胸口、兩條粗實大臂,一條條暗金光條附著而上,好似一套外附的骨骼,讓原本算不得過分魁梧的項塵,剎那變得虎背蜂腰,仿佛一個膀子甩動,便能震碎一片虛空。
最后的黑色修羅神蘊藏殺道,并未如金色羅漢神似的徹底爆碎,而是堆疊凝聚,一左一右化作兩道毫光,撞在了項塵那沒被暗金外骨包裹住的雙手之上,暗光散去,項塵的雙手之上,多了兩副漆黑手甲,手甲厚重,蔓延至小臂。
包裹著手甲的項塵輕輕活動著手指,手甲厚重不假,卻絲毫不影響靈活,黑色手甲探出,輕輕捏起面前的夜叉面具,放至連前,無需仔細佩戴,項塵只是松開手指,那面具便自動扣合而上,嚴絲合縫,量身打造。
咕嚕!
一個人吞咽口水的聲音絕不至此,這是不知多少人同時的反應(yīng),一切看似緩慢不過須臾,太叔怒腔罡氣化成的巨鱷離項塵還有約莫三十米,后者卻已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武意身?原來如此,項塵的天賜之法選的是武意身!”五毒手楊子健眼光毒辣,不過一眼便是看出了項塵的變化為何。
武者在未入武道大師之前,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在十星之前,很是流傳一種名為秘法之技,可以通過燃燒沖脈等手段,在短時間內(nèi)大幅度提高武者的真氣水平。
項塵當(dāng)初最是信賴的妖變,便是此法。
可十星過后,使用秘技者越來越少,甚至武道大師之境后,根本無人用之,為何?
因為真元不比真氣,其厚重的程度便決定了,能夠激得真氣沸騰的秘法,于真氣效果甚微,甚至到了武道大師境之后,那海量的真元根本難以被任何秘法所影響。
可天無死路。
九大類天賜之法中,便有一類,名為武意身,大致原理,便是將泥丸宮中的武意投影,在讓武意所化投影撞進武者的身體,引發(fā)獨特變化,短時間提高些許戰(zhàn)力。
項塵之所以最終做此選擇,便是有個重要原因在于,武意身與武意傀儡相同,都屬于若非天賜之法,絕無可能自行修行出的法門。
類似領(lǐng)域場或是武意搏命技,則未必。
比如項塵這還不成熟的十八層地獄,比如若是有朝一日項塵能將他的修羅場或是斷頭臺等技開發(fā)到了極致,未嘗會比武意搏命技弱到哪去。
五毒手楊子健快速道:“原來如此,項塵小友所選乃是武意身!可……”
春雷刀張三穆接過話去:“可武意身素來選的人很少,論潛力不如武意傀儡,論即戰(zhàn)力不如武意搏命技、領(lǐng)域場、武意神兵等法,因為武意品質(zhì)的原因,武意身對實力的提升實在有限。”
“不。”楊子健搖頭道,“就像你所說,那得看武意品質(zhì)!曾有位圣品大宗師這么跟我說過,如果山河刀何川當(dāng)初選的是武意身,現(xiàn)在他的可怕程度恐怕還要更勝一籌!”
他又繼續(xù)道:“武意身,最是吃武意本身強橫與否!武意弱者的武意身,不過是猛虎抱身、蛟蛇纏身、兵器水火入身等等罷了!可你看項塵,他那個武意雕像,我看上一眼都是心慌!剛剛那入身的過程,更是堪稱繁復(fù)!”
張三穆連追問:“那項塵有勝算?”
“難!難!難!”一連三個難后,楊子健嘆息一聲,“還不夠!或……要來了!”
就在二人對話期間,那張開血盆大口的龐大鱷首終是落下,鱷之大,籠罩山巔,旁人難見項塵,一個個都抻長了脖子,想要一窺究竟。
人被那鱷嘴籠罩住,可還有生機?
而在眾人所窺探不到的鱷首之下,被武意身三首甲所包裹的項塵,已是氣勢入淵如虹,手掌緊握妖刀。
項塵的三條道中沒有關(guān)乎于刀本身的道,因此只論刀技而言,項塵實屬稀松平常。
可正如他所認知的那般,這一刀斬出去,能不能砍得死人,能砍死什么樣的人,取決于刀法,不取決于刀技。
刀法與刀技,一字之差,卻是迥然兩物。
鏗鏘一聲長刀出鞘,與斷頭臺截然不同的是,項塵并未用拔刀術(shù),長刀出鞘并未當(dāng)即斬出,而是一手長刀一手刀鞘,刀鞘離開腰間,與長刀一起橫陳于眼前。
若是細細聽,好像隱約能聽見刀鞘之中的鬼哭狼嚎。
此地若當(dāng)真有能開了陰陽眼的人在此,定是會驚駭莫名,因為自那刀鞘之中,正飄出三縷魂魄,如那孤魂野鬼,地府不收。
地府不收有人收,項塵的泥丸宮內(nèi)吸力大開,三縷魂魄飄飄蕩蕩了過去。
而那三縷魂魄的臉龐,讓人分外眼熟,分明是……
太叔禮,太叔習(xí)俗以及……太叔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