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林沖到處決臺上之前,項塵和楊不死二人已是與狂烈傭兵團正副團長交上了手。
看到二人不但沒有潰敗,反而楊不死還絲毫不落下風,李林一眾人眼中均是爆發出了狂喜,眼底還有一抹震撼。
機會來了!
李林一馬當先,手中刀光閃爍,一言不發,沖向了擂臺之上剩余的六位狂烈傭兵團成員。
鐵骨傭兵團出去張博王魁以外,共有九人,狂烈傭兵團則還有六人留守原地。
以九對六,人數上鐵骨傭兵團占據上風。
但當李林與扛著一名斬首大刀的大漢對上后,包括這名大漢在內,狂烈傭兵團的六人全部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真當我們和你們這群臭魚爛蝦,是一個層級的嗎?!”
轟!
六股六星真氣爆發開,匯聚在一起,刮起了一陣狂風,吹得人面頰生疼。
自我懷疑與灰暗爬上了李林身后的八位鐵骨傭兵團臉上,相比較對方而言,他們鐵骨傭兵團也只有兩位正負團長勉強達到了六星,剩下的人只有李林是五星巔峰,其余的水平層次不齊,有兩位五星初入,剩下的則全部是四星。
這般對比,讓他們像是那沖天鵝挑釁的丑小鴨一般,甚至羞怯感讓其中幾位行動起來束手束腳,連平日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艸,你們在干嗎?!給老子沖啊!!”
李林沖著沖著,感覺到身后的呼吸聲變少了,后頭看了一眼,眼睛都紅了。
他們,居然怯了?
他差點咬碎了一口鋼牙,不過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李林索性不去管別人,一股腦悶著頭沖了上去。
他揮舞著手中的鋼刀與迎面斬來的斬首大刀對砍在一起,交手一次,李林就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踉蹌著向后跌去,兩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李林雙手顫抖,隱見白骨。
就先前那一次碰撞,李林險些被對方的力量震得刀都握不住了。
狂烈傭兵團的大漢把斬首大刀橫在肩膀上,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一齊哈哈大笑了起來。
“呸!”
其中一人直接張嘴,一口濃痰吐在了暈倒的王魁的臉上,毫不客氣伸出鞋底在他的臉上碾了起來,戰靴特質的鞋底很快就搓開了王魁臉上的皮膚,濃痰混著鮮血滑了下來,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血液過于粘稠,還是濃痰的原因。
他怪笑著看向李林,羞辱的意味不必多說。
張博原本正跪在地上關注著戰局,突然看到自己的兄弟遭此虐待,立刻怒發沖冠:“我干你……”
還不等他說完,在他身后的大漢直接一刀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將他后腦拍的全是血,險些直接將張博拍暈,原本要罵出去的話也被拍回了肚子。
“還他么叫喚呢,要不是頭兒讓留著你的命,老子直接給你腦袋砍下來。”他頗為粗魯地說道。
兩位老大的慘狀一幀一頻,全部落在了李林和他身后眾人的眼里。
李林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一聲,不顧雙手的劇痛,將剛刀重新拾起,再次沖出。
啪!
其余的鐵骨傭兵團成員回頭看去,原本跑在最后面的一個成員,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然后不管其余的人,直接沖了出去,跟上李林的腳步。
他脾氣較為乖戾,平日與王魁沒少起沖突,被教訓過不少次,但此時,卻是除了李林外第一個放下顧慮的。
“別把咱們鐵骨傭兵團的臉都丟盡了!”他只留下了這么一句。
其余幾人連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因為幾人的畏手畏腳,大群觀看的武者中,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玩味之色。
那般眼神,和看一堆垃圾沒什么不同。
剩下的七人心中一下有把火燒了起來,這火一燒起就勢不可擋,直上天靈蓋。
人都是群居動物,永遠沒誰能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與張博王魁二人的手足之情讓他們做出了不顧生死救人的決定,對手的實力束縛了他們的決心。
而這一刻,真正打破恐懼囚籠的,是外界的目光,是自身身為武者的尊嚴。
頭掉碗大個疤,都是兩條腿的動物,憑什么我要甘愿承受你那般鄙夷的眼神?
“李老三,艸,等著,老子也來了!”
“大頭,你給老子停下,裝什么大瓣兒蒜,要上也是老子先上!”
“兄弟們,跟我沖,死就死了,把老大他們救出來!”
“少放屁!是你跟著老子!”
當一個團體中的大部分人爆發出悍不畏死的決心時,哪怕剩下的一兩個人還有所猶豫,也會被這股情緒所影響而加入其中。
整個鐵骨傭兵團都陷入瘋狂了,全部發起了自殺式沖鋒。
他們這股氣勢也是嚇了狂烈傭兵團六人一跳,但很快他們便穩了下來。
“分兩個人看著這兩個家伙,剩下的跟我上,開葷了!”看著斬首大刀的大漢說完,第一個贏了上去。
戰意是絕然的,但現實是冰冷的。
即便狂烈傭兵團只分出了四人,但就是這四個人構筑而成的防線,鐵骨傭兵團的九個人牙都要咬碎了,也沖不進去。
不僅如此,交手不到半分鐘,鐵骨傭兵團一方已是出現了傷勢,最嚴重的甚至一側的肩膀都被削平了,耷拉著半邊肩膀,看得人不寒而栗。
這般態勢,不出一小會,別說救人了,恐怕鐵骨傭兵團這點人全部都得交代在這里。
這還是朱正烈和范安二人不在,否則的話,恐怕他們瞬間便要團滅,只能說,差距太過巨大。
就在李林愈發心灰意冷時,一道鷹隼般的身影從他的頭頂飛速掠過,一陣嘭嘭聲后,黑影與狂烈傭兵團的四大六星武者先后交手,接著這四人直接全部各自向左右退開一步。
防線,被撕裂了!
“劉嵩!!!”李林激動得渾身顫栗。
“給我拖住了!”半空之中,劉嵩枯黃的面龐有幾分無奈,沖著下方的李林喝到,“老子這回是把朱正烈他們得罪慘了…”
黃臉漢子劉嵩也是糾結了許久,眼看再不出手李林幾人恐怕全得隕落于此,才終于下了決定。
一名七星初入武者的加入立刻扭轉了戰局,四人構筑的防線被撕開口,李林幾人不要命一般地糾纏而上,劉嵩直面最后的兩人。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速戰速決,快速將二人擊斃!
因為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在兩名六星武者的手下,帶著兩個重傷的成年大漢逃遁。
“劉嵩兄弟!”
后腦受創的張博視線有些重影,但他還是認出了黃臉漢子。
他的臉上,各種情緒不斷交錯,他怎么也沒想到,唯一向他伸出援手的外人,不是那些平日和他聯絡密切、看上去關系好到不行的人,而是眼前這個自從成名以后便很少聯絡的老友。
王魁在一次醉酒后還大罵過劉嵩不是東西,忘恩負義,本事大了就忘了當初落魄時候誰帶著他一次次進荒野,陪他磨煉實力。
不錯,劉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曾是鐵骨傭兵團最早期的成員之一,那時候的老人,除了李林以外,已經全部不在了。
只是劉嵩后來實力突飛猛進,甩開了張博等人,為了更好的發展便選擇了離開,加入了實力更強的團體。
“魁子啊,你若是知道誰今日來救了我們,恐怕真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張博暗道。
人性,永遠存在正反兩面,誰也看不見牌的背后。
……
轟!!!
另一處的戰場,項塵和朱正烈再次分開,他鼻孔之中的兩道血蛇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
項塵顧不上擦拭,就任由那些血跡糊滿了他的下半張臉。
他的面容有些苦澀,這真可謂是他修煉至今,最為憋屈的一戰。
朱正烈的武學至今他也沒看出是什么,對方就是憑借八星武者更強的肉身、更強悍的真氣和真氣內甲和他硬碰硬。
項塵一點辦法沒有。
就好像一個半大的孩子拳打得再花里胡哨,還是免不了被成年人一腳踹到在地起不來一般,項塵在朱正烈面前,就像半大的孩子。
“小畜生,我要你為我那可憐的侄兒賠命!”朱正烈怨恨道,“你可知道,我那寶貝侄兒,至今還在東寧醫院中躺著,昏迷不醒!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個小畜生!”
“那你還真是提醒我了,等我回去就去你說的那東寧醫院把他宰了。”
項塵讓過了朱正烈的一拳,一連三次后躍,為自己獲得一絲喘息之機。
“你沒那命了!”
就在朱正烈嗤笑出聲,打算好好來一場貓捉耗子的游戲后將項塵虐殺時,周圍圍觀的人群忽然響起道道驚呼。
朱正烈皺起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頭兒!!!別玩了!”
身后的吶喊聲讓朱正烈猛地轉身看去,這一看,他差點暴跳如雷。
此時他的狂烈傭兵團,正是一片人仰馬翻,一個黃臉漢子將整個團隊攪得混亂不堪。
“卡車,趕緊回去幫忙!”他大吼道。
“卡車”范安此時也是目眥欲裂,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眼前這瘋子。
當一個人跟瘋子戰斗時,若是不能速戰速決,便只有一個后果。
也被逼成瘋子!
范安此時就是那個被楊不死逼瘋的人。
“老子沒空!”
他也顧不上這般語氣會不會得罪心眼本就不大的朱正烈,他也不去想什么項塵,至于那張博王魁是死是活,更是和他丁點關系沒有!
他現在只有一個執念,弄死眼前這個變態家伙!
楊不死一記鷹爪直接破掉了范安肩膀處的真氣內甲,從其上撕掉一塊肉,接著補上一發撩陰腳,正中范安下身要害,即便隔著真氣內甲,也將范安整個人踢得腳尖踮起。
但范安根本不管這些,怒吼著一劍劈進了楊不死的肩膀。
楊不死怪笑著直接掙開,絲毫不管這樣會不會讓傷口開得更嚴重。
“老子玩死你!”楊不死怪叫一聲。
“看誰玩死誰!”
范安這幅瘋癲的樣子朱正烈從未見過。
“他媽的,一個兩個的,全都是些廢物!”
朱正烈一把撕掉了上半身本就有些殘破的背心,也不去管范安,也不理會剩下那些人的求助。
把張博和王魁怎樣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只有眼前的項塵。
“把你殺了,其他的再慢慢料理就好了。”朱正烈的真氣在升騰。
“你試試?”項塵摸了把糊了一下巴的血,輕笑道。
“還真是個嘴硬的小畜生……”
朱正烈不再廢話,而是雙手張開,五指看似無力,但隱隱切合虎爪之態,時而放松,時而又猛地扣緊,他的身形也壓得極低,雙腿張開至兩側,一腿微曲,一腿打直。
朱正烈的脊骨好像活了一般,隨著身形的起伏而不斷擰動,他的呼吸也變了,變得沉穩而綿長,每一次呼吸的間隔都在半分鐘以上。
項塵眼前一花,好似眼前活生生的一個人,直接便是要化身成一頭猛虎,同時一股蒼茫之氣緩緩從其體內蔓延而出。
“大荒黑虎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