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擂臺上,裁判的耐心已經要到極限了。
王石磊突然舉起手:“裁判,我有個問題!”
“說!!”
“我想繼續以隊長的身份出戰,請求準許!”
“準許個屁!”
“我請求知道原因!”王石磊繼續插科打諢,但他的心里已是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即便如此耍無賴讓他頗為不自在,他仍舊不敢就這么下臺。
因為項塵還沒出現!
鄭州大學的隊長曾一凡這時注意到了對方選手席上的隊員。
“一個、兩個…他們的隊長,沒在!”他恍然大悟,“裁判,他在拖延時間!”
“南京大學!隊長立刻登場,否則視為棄權!”裁判厲聲道。
“裁判…”王石磊道。
“十,九,八,七,六,五,四…”
裁判毫不留情的倒數如同催命的鐮刀,清晰地傳播開來。
擂臺上錢懷帆的面色陰沉,項流兒、何藝璇、周易、秦淮,南大的所有人都頹然了,難道他們拼上一切,最后竟會以這般令人不甘的方式落幕?
叫做諾諾的女人搖了搖頭,對這個素未謀面的項塵感到有些失望,在她看來,即便不敵,也比這樣做個縮頭烏龜來得好看太多。
曾一凡控制不住地張狂大笑,這南京大學真是搞笑,真是讓他們平蹚進了十六強。
轟、轟、轟!
就在裁判數到三的時候,明珠競技場中的十萬人觀眾,全部聽見了一陣急促的破空聲。
帝都大學隊長史鴻付、蒙古大學隊長孛日帖赤那、魔都大學邊璽同時抬頭,看向露天的明珠競技場上方,那里是觀眾席的盡頭。
呼!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那里,在大群觀眾的驚呼聲中,掠過他們的頭頂,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筆直地砸向了擂臺上。
王石磊笑了。
“一!!”裁判把哨子含在了嘴里。
“裁判,不用數了,我們隊長,來了。”
轟!
黑影像是一道炮彈,砸進了擂臺的中央,一時間塵土飛揚,裁判匆忙揮開面前的灰塵。
等到塵土微微散去,一道身影自其中走了出來,一道充滿歉意的聲音隨之響起。
“抱歉抱歉,來晚了,沒遲到吧。”
人影穿過灰塵,最終亮相在十萬雙眼睛之下。
吸涼氣的聲音從這一刻就沒再停下。
這個人身上穿的活脫脫就是現代版的乞丐裝,腰上掛著把破太刀,背上還背著把斬馬大刀,上衣已經不見了,褲子也一條一條地掛在腿上,就是最潮流的破洞褲廠家也不敢這么設計褲子。
不過沒人覺得他穿著暴露,因為此人像是剛從血池里打撈出來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膚被一層暗紅色附著,只有一張臉能看清長相,看得出是匆忙擦洗過的。
隨著青年走出,一股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道,差點讓擂臺上的裁判和曾一凡嘔吐出來。
“你你你,你哪位?這是新生大賽的擂臺!”裁判到底是個七星武者,回過神來呵斥道。
“呵呵,現在不是南大的比賽嗎,我是南大的隊長,項塵。”
項塵注意到了站在擂臺另一側的王石磊,立刻大喜上前:“老王,你出院了!”
“快被你嚇回醫院了,你跑哪去了?不知道今天比賽?”王石磊沒好氣地瞪了眼項塵。
“咳咳。”項塵尷尬地撓了撓頭,“我…記錯時間了!”
王石磊:“……”
實際上項塵沒撒謊,他這回真是在荒野里殺瘋了,最后一頭扎進了太倉市的市中心,每分每秒都在逃命和反擊中度過。
因為精神太過高度集中,他把武者手環也關閉了,項塵以為自己在其中只度過了六天,實際上是七日。
而在他以為自己提前一天返回魔都安全市的時候,卻聽到路過的行人討論,才知道,原來今日就是淘汰賽開賽的日子。
匆忙之下項塵來不及沖洗,路上從一個地攤順走了一瓶水,匆忙地擦了下臉,一路狂奔向明珠競技場。
剛到附近,就聽到競技場中傳來的隊長登臺的倒數聲,焦急中他也顧不上找大門在哪了,直接在一眾路人的目瞪口到中上演了一出攀爬好戲。
這也就有了先前他從外面翻進來,又直接來了一出高空墜物,最后砸到了擂臺的一幕。
王石磊有心再教訓他幾句讓他長長記性,但看到項塵渾身的傷痕和不知是誰的鮮血,再加上他臉上遮掩不住的疲憊,王石磊沒再多說,只是伸出右手立在身前。
項塵笑了,走上前去。
啪!
兩只有力的手掌擊在一起。
“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我。”項塵道。
這一幕不止讓現場的南大眾人亢奮了,更是點燃了所有在屏幕中觀看直播的南大學子,從絕望到希望,過山車一般的刺激感讓男人們發出了陣陣嚎叫,女孩們則熱淚盈眶。
“額,南京大學的項塵隊長,嗯,還真是與眾不同的出場方式。”比賽繼續進行,賀佳檀連忙解說道。
“希望有點實力,也不枉讓這么多觀眾等了他這么久。”許賢的語氣有點不屑,他覺得這個叫項塵的有點嘩眾取寵的意思。
“說起這位南大的隊長項塵,也被部分觀眾評為本屆大賽最強三星武者,而他的對手曾一鳴隊長則是四星初入,最強三星對戰四星,還真是讓人期待。”
因為先前的小組賽是在分會場舉行,再加上一個小組第二的流量也有限,因此大部分的觀眾不太了解項塵,眼下聽到賀佳檀的解說,眾觀眾來了興致。
最強三星?有噱頭!
“諾諾,這就是項塵呀,雖然看著臟兮兮的,倒是挺一表人才的小弟弟。”溫柔女子看著大屏幕中項塵的面部特寫道。
“一表人才?”諾諾撇了撇嘴,帥哥他見多了,連姬松石那種妖孽外表她都視若無睹,至于項塵這種,就是顆路邊的大白菜,平凡得令人發指。
“一表人才就算了,至于小弟弟,呵呵,三星武者,倒確實是挺弟弟的。”
………
轟轟轟轟轟轟!
選手席及觀眾席上,鄭州大學的所有隊員正愣愣地看著場中的戰斗,他們集體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發不出聲音。
曾一凡脖子漲得通紅,用盡了他的畢生所學,可不論他怎么努力,他的一身柔術都好似沒了用武之地。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一個區區三星武者!”曾一凡不甘地怒吼著,雙手合抱而去,欲要鎖住項塵。
“和我玩近身肉搏,你還嫩了點!”項塵兩記閃電刺拳,快速擊中曾一凡抱來的雙臂內彎,肘關節遭到重擊的曾一凡雙手吃痛,而項塵也借機三步后撤,脫離開曾一凡柔術的范圍。
接著項塵雙腳跺地,止住退勢,再次逼近,虛掩的左手撤掉,早就蓄力于腰間的右手從身側擠出。
一場近戰武者間的戰斗,在他的拉扯下,生生被他玩出了風箏的感覺。
“藏身炮!”
沒有立地通天炮的無敵威猛,這一記藏身炮打出了一股陰險的味道。
曾一凡剛欲格擋,卻在抬頭間,直視了項塵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就好似劊子手行兇前的視生命如草莽,又好似猛虎撲食時的冰冷無情,濃烈到實質的殺意讓他一瞬間如墜冰窖,手中的動作不自覺地慢了半拍。
殺意不是自行誕生的,不是一個普通青年對誰心神怨恨,欲殺之而后快,就能用眼神威懾住對方的,這需要以相當數量的殺戮為基礎。
而在荒野留下刀屠夫之名的項塵,在這七天之中雙手沾染了的血腥,數不勝數,而此時剛剛歸來的他,正是眼中殺意未消,威懾力最強之時。
雙臂吃痛心神產生恍惚的曾一凡一個不留神,被動搖了。
而這一次動搖是致命的。
“壞了!”曾一凡暗叫不好。
項塵的藏身炮破開空氣,殺向曾一凡,在他尚未來得及合攏的雙臂間穿過,極為狠辣地轟在了他身體左側的第三第四根肋骨上。
咔嚓!
一聲脆響,曾一凡的肋骨斷折了。
項塵的臉距離他的臉只有四拳的距離,曾一凡清楚地從他的嘴角看到了殘忍的笑意。
項塵砸中曾一凡的右手趨勢不減,在他的身體因為沖力即將脫離而出時,再次迅速探出,真氣差繞在五指之上,讓其堅硬如鐵。
噗嗤!
項塵的手插進了對方斷折的肋骨間隙,像捅進一塊豆腐。
他的五指合攏,抓住對方斷折的肋骨,再猛地抽回。
咔嚓!
“啊!!!”曾一凡慘呼一聲,雖然明知道戰斗中將目光從對手的身上移開是一種絕對的愚蠢行為,可肋側的劇痛和空蕩感仍舊讓他控住不住自己,將目光看了過去。
這一眼,徹底把曾一凡嚇破了膽。
此時他的右肋處,一根肋骨掛著血肉和皮,直直地被撅了出來,連帶著他的肚子被劃開了一道三指粗的大血槽。
他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拉開距離,忘記了反擊,只是不住地呢喃著“這不是真的”。
項塵的手再次捅進了他的身體。
這次他的目標是另一根被他轟斷了的肋骨。
“不不不,不!投降,裁判,我投降了!!!”曾一凡聲嘶力竭地大喊著,抓住項塵的手腕,不斷祈求地搖著頭。
項塵沒再下狠手,抽回了布滿鮮血的右手,頗為不解地看著痛哭流涕的曾一凡。
這他娘的……也太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