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塵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晴朗的天空。
我這是在哪?在家里?學校?扶著額頭坐起身,項塵看到了周圍的環境,依舊是那片殘破的房屋,額……
那是隊長曹遠,那個少女,好像叫何藝璇?她為什么要那么警惕地看著我?她旁邊的那個老頭是誰?
項塵感覺頭疼欲裂,不光是內部混亂,連外部好像也如被鐵錘錘擊過一樣疼痛。
他仔細回想,記憶最終停留在何藝璇那兩個同伴好像折身返回了,再往后的事他實在記不清了。
看了看遠處依舊躺著不動的楊不死,項塵嘆了口氣。
“小子,你過來,老夫有話問你。”
看著何藝璇身邊的老者招手叫自己,項塵起身走了過去,他隱約能感覺到老者身上強大的氣息。況且此地處在安全市之外,項塵可不相信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老人能在這里這么淡定。
“你叫什么?還有,你不記得發生了什么?”
“晚輩項塵,這位前輩,抱歉,能不能請您解釋一下,我的記憶好像有點中斷了。”項塵抱了抱拳,禮貌道。
何藝璇和老者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古怪之色。很難相信眼前一副謙遜模樣的少年和剛才那個瘋魔一樣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老夫何川,是這丫頭的爺爺,你剛才被殺意奪了心智……就是這樣,那二人我看了,那個馮坤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朱起頭部被重創,很難醒過來了,但現在的醫療條件他也死不了,也就是說,他是植物人了。”何川解釋道。
項塵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遠處地上躺著的兩人,這竟是出自他手?但很快他意識到,恐怕是妖刀村正的緣故。
因為什么?情緒失控?應該是了。
蒼典告訴過項塵,讓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項塵一直也做得很好,今天的暴走,讓他很是后怕。如果何川沒出現,那今天的事怎么收尾?難道真要把在場的幾人全部殺死?
何川不管項塵在想什么,冷哼道:“無論怎么說,你今天殺了一人,廢了一人,更是差點殺了我孫女。雖然這是荒野,沒法律制裁你,但是你別以為這事這么簡單結束!”
“被你殺掉的那個還好說,那個叫朱起的小子,他父親是南京安全市東區的區長,這事他父親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追查起來,查到你頭上不是難事,到時候,你小命難保。”
“怎么說你也算救了藝璇的命,我就給你三個選擇的機會。”
“第一,自斷一臂,算是償還你對藝璇的出手,最為你救過藝璇的回報,老夫可以收你做記名弟子,朱起他父親雖然有點權力,但還不敢管到老夫頭上來!”
“第二,你可以不自斷手臂,把那個小東西殺掉也可以。”何川冷漠地指了指不遠處的曹遠,把曹遠臉色嚇得慘白,“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你要殺老夫孫女的時候那家伙完全作壁上觀,甚至有趁機逃走的打算。你殺了他,也算能平息我的怒火,我依舊可以收你做記名弟子。”
曹遠現在只想罵人,他媽的剛才項塵那個樣子您老確定我不逃就能擋得住?
“第三。”何川慢慢伸出第三根手指,冷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但功過一筆勾銷,你趕快從老夫眼前消失。至于朱起家的報復,自己去承受吧,當然,你也可以賭他們查不到你身上。”
“爺爺!”何藝璇有點急了,雖然對項塵還是很懼怕,但畢竟他救了自己的命。此時聽到何川給出的三個選擇,何藝璇哪還坐得住,這分明是把項塵往死路上逼啊。
“藝璇,他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何川此時卻沒在順著孫女的意思。
項塵聽到三個選擇,沉默了半晌,緩緩吐了口氣,已是做了決定,微笑道:“謝謝您的好意了。胳膊,我不會斷的,我還有武道之路未走完。人我也不會殺,殺自己的隊友來求生不符合我的武道精神。”
何川聽了,冷哼一聲。
“小子,夠倔!希望以后別為今天的選擇后悔就好。”說完,頭也不回地拉著何藝璇轉身離去并帶上重傷昏迷的教師張威,臨走前不忘如拎一只死雞一般從地上拎起進氣多出氣少的朱起。
“前輩!”
聽到喊聲的何川回頭望去,嗤笑了一聲,“怎么,這就后悔了?”
項塵搖頭笑了笑,抱拳道:“后悔自然不會,不過能否煩請前輩,留下那個叫朱起的。”
聽到此話的何川明顯愣了愣。
這小子想干嘛,一星武者找武道大師要人?當著我的面告訴我他要斬草除根?
何川感覺自己的頭有點疼,眼前這小瘋子看著溫溫和和的,怎么正常狀態下說的話也這么瘋瘋癲癲的。
“滾蛋。”
何川的聲音有些無奈,本打算不理這小瘋子,想了想,還是停下來說道:“朱起不能讓你就這么殺了,要不他那個當區長的叔叔發瘋的話不利于南京安全市的穩定。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想醒來的幾率很小,老夫看在藝璇的份上,也不會多嘴。管好你和你朋友的嘴,我想你小子還能活一段時間。”
說完不再理會項塵,帶著孫女凌空飛走了。
半空何藝璇張嘴想說點道別的話,但還是不太敢直面項塵,索性沉默著把頭埋進爺爺懷里
看著離去的三人,項塵聳了聳肩。轉身看向曹遠,曹遠此時也對項塵之前的選擇微微感動。
“隊長,你別了吧,別搞這一套啊。”總算能喘口氣,項塵掏出煙點上,又扔給曹遠一根。
曹遠接過煙,笑著錘了項塵肩膀一拳。
“你小子。”
“唉。”項塵走到楊不死的尸體旁,再次一屁股坐下。掏出一根煙,沒有點燃,放在楊不死的身邊。
曹遠拍了拍項塵的肩膀,安慰道:“項塵,看開點吧。這,就是武者的宿命吧…也許有一天,你和我也會同樣,葬身在這荒野之中。我們該離開了,這里并不安全。”
“我懂,我都明白。”項塵吐出一口煙,輕輕說道,“我再陪我兄弟抽根煙,他那副愛討煙抽的吝嗇模樣,我怕他在那邊沒煙抽了。”
聽罷,曹遠也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項塵默默坐著,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不是要拉我入伙呢嗎……你這走得也太干脆了……”
這時,突然一道有點虛弱的聲音響起,但對項塵二人來說無異于平地驚雷一般。
“你這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老項…給煙抽你倒是,給點上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