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顯然是失望極了,程楓的態(tài)度卻非常的堅決。
程楓說,我希望你不要那么自私,不要讓我有什么遺憾。不然的話,我會懊惱終生。在你看不住我的日子里,我絕對永遠都會找機會自殺。
程楓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非常的決絕。
孟婆聽到程楓這樣說,終于妥協(xié)了。她輕輕地撫摸著程楓的臉,然后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就拉著我往岸邊走。
我有些慌了,拽住了孟婆的手,我說你怎么能不管他了呢?孟婆說,按他意思去做吧,我成全他!
我跟孟婆回到岸邊,我實在是不忍直視海里的程楓,就閉上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始聽見孟婆的抽涕聲,我緩緩的睜開了眼,就看見程峰的尸體已經(jīng)躺在了岸邊。
孟婆走過去,抱著程楓的尸體開始失聲痛哭。我就在一旁蹲著,默默的陪著她。
孟婆的嗓子都已經(jīng)哭的接近沙啞,等她哭夠了,終于輕聲地跟我說,咱們找點柴火來,我要把他燒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當場燒人的尸體,以前都是在電視劇里看過的。按孟婆的意思說,他這種自殺的尸體必須不能留著全尸。否則的話,對子孫后代不好,對他以后轉世的人也不好。總之我也不明白到底為什么,反正孟婆說什么,我就做什么。
等我們把一切都處置好之后,孟婆說,我要回去了,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幫助和照顧。至于城隍廟神諭,我會盡快的幫你拿到送到你的手里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我說算了,還說我自己去想辦法吧。我都沒有幫你達到圓滿的結局,哪有臉去要什么城隍廟神諭呀?
孟婆笑了一下,說不管結局怎么樣,你還是幫了我不少的,放心吧,我會說到做到的。
說完,她就轉身要走,我望著孟婆的背影,忽然有些傷感。我提高了嗓門兒,喊了她一聲。
她回過頭,疑惑地看著我說還有什么事兒嗎?
我望著眼前的她,覺得她還是那么的美麗至極,就像我第一次見到她那樣。
我輕聲地問,你回到黃泉,程楓是不是還要去你那里喝湯,你還能見到他一次。
孟婆說,當然了,他還要去我那里喝湯。但是這次我不會把他藏起來了。他說過愛就是應該讓對方幸福,那我也不能這么自私的把他留在我身邊。我尊重他的選擇,讓他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幾千年來,他每次輪回轉世都要去我那里。我望著他陌生又熟悉的臉,一遍又一遍。我不知道未來的路,未來的日子我還要看見他幾次,給他遞幾碗湯。但是我永遠都不會再偷偷的把他藏起來了,我聽從他的心聲。我只是希望,他還能記得我。
“他一定會記得你,他永遠都不會忘了你,因為湯是你熬的。”我微笑著,沖她大聲喊著。
“軒轅明月,我在黃泉等你,你一定要記得,等你壽終正寢的那天要來找我!”孟婆沖我使勁的揮了揮手,就消失不見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卻是在醫(yī)院里了,首先映入我眼簾的就是靜翊云的那張大臉。
靜翊云是我的鄰居,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但是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而且有一點最嚴重的是我們甚至還彼此厭惡。
他看見我睜開眼,有些興奮。他說:“杜玥啊杜玥,你終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你睡了整整三年了。
“什么?三年了?天吶!那孟婆有沒有來給我送城隍廟神諭啊?”我有些焦急的呼喊著,我怎么能睡著這么久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啊?
靜翊云聽見我這么說,伸手在我的額頭摸了一下。
然后,他就跟旁邊的醫(yī)生開始竊竊私語。不一會,他看著我關心的問,“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靜翊云說,剛才醫(yī)生說了,在你昏迷的這段日子里,可能會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夢。讓你一時間搞不清楚夢境和現(xiàn)實,但是沒有關系,咱們慢慢適應。只要你醒了,所有的難事兒就都過去了。
夢?怎么會是一場夢呢?所有的一切都發(fā)生的那么真真切切。愛我至深的殷明陽,我親愛的弟弟軒轅星河,還有剛剛跟我告別的孟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為什么會在醫(yī)院昏睡三年呢?”我有些不解地望著靜翊云。
“你剛剛醒來,能不能不要去想這些事了,先好好休息。咱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問好嗎?以后我再慢慢兒給你講。”靜翊云溫柔的幫我把枕頭擺好,讓我能有個舒服的姿勢。
我們兩個從小在一起長,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自我吹捧和互相貶低。他從來都沒有對我如此溫柔過,忽然這么關心我,讓我實在是有些不適應。所以,我更加覺得他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我是一個好奇心特別重的人,有什么事兒就想立刻馬上知道,根本等不及。
我想知道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而在我昏迷的這三年之內(nèi),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夢中出現(xiàn)的那些人和事,到底是什么情況,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還是真的只是我做了一場夢。
我的腦子里全是問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頭痛欲裂。我痛苦地抱緊了頭,在病床上打著滾兒。
靜翊云急忙喊來了醫(yī)生,為我注射了一針鎮(zhèn)定劑。
“都說了,我以后會慢慢講給你聽的,你看你為什么永遠都是這樣的急性子。”靜翊云有些責怪的假裝吼我。
我想要伸腿去踢他,卻發(fā)現(xiàn)我的腿腳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我艱難地抬起來一條腿,就已經(jīng)感覺麻木腫脹的不得了。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我自己,難不成我的四肢都要退化了。
靜翊云告訴我說,這是因為我常年臥床,得不到鍛煉的原因,等我好起來了,每天下床堅持走動,很快就會恢復的。
“對了,我媽呢?”我問道。醒來后還沒有看見我的媽媽,按理說我媽最疼我了,應該時刻守在我身旁才對啊。
“我在這兒呢!”耳邊突然傳來了媽媽的回應。我回過頭去看,卻忽然發(fā)現(xiàn)我的身后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