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和叫魂一樣屬于民間“收驚”的方法。
但是定魂術要求施術者的道行高,才能定住靈力較高的特殊魂魄,比如慕雨晴這個生魂。
我抬手掐了一個枷鬼訣,固定了韓慕雪的生魂行動。
王可看我做出奇怪的手勢,微微有些愣神。
我蹲在韓慕雪的身旁,大指掐住中指指尖,虛握蓮花,掌心放在韓慕雪太陽穴的部分。
“韓慕雪、韓慕雪!”我開始喊她。
收驚法術需要語言,比如小兒受驚、夜晚啼哭不止,需要母親抱著一遍遍輕喚他的乳名等等。
叫魂更是需要一遍遍呼喚人名,我一直喊著韓慕雪的名字,自己都數不清喊了幾遍。
難道是我道行太淺?無法破除那個引路人對韓慕雪下的禁咒?
我又不敢掏出軒轅劍,這種平地上一個發光的東西,一瞬間就和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著急又胸悶,額角沁出汗珠。
“韓慕雪!!”我聲音有些變調了。
我真的這么無力嗎?
尊神的殺伐決斷我只能像仰望天上孤月一般,遠遠看著他的無量神通。
王可的肅殺冷酷我也勸不了。
他不是不懂,我知道,他不是不明白。
事情都有兩面,就像尊神需要軒轅家協助處理陽間的事一樣,沒有人能只手遮天、也沒有神能只手遮天。
于燕醫院的事情,如何對社會大眾解釋?
說有個魂葬場專門煉化魂魄?工作人員做出的違法侵害都是被鬼上身了?
誰信?!
法律能赦免精神病,但是不能赦免鬼上身這種說法!
官方不是不懂,王可不是不懂。
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和禁忌,統治階級比誰都明白!
這些站在人類社會頂端的智者,他們數千年來仰窺天機、俯瞰山河,掌握的秘密比誰都多!他們心里比誰都清楚!
一個家族的滅亡,是否真的是官方使用了特殊手段?
韓家主持法陣幾十年,那里是官方劃出的禁地,這么多法師進進出出,官方難道一點兒也不知道?
默許而已!但是對外絕對不能公布!
韓家為何坐擁一片靈山秀水、背靠著景區道觀,這難道不是國家給的福利?
尊神剛才在電話中對王可說了句:“就事論事,其余廢話少說。”
王可稍加考慮就回答:“好。”
他們不懂嗎?
他們都很清楚,只是各有各的規矩,各有各的信仰,各有各的行事手段。
在某些時候可以有交集,但大多數時候要涇渭分明!
我口中喊著韓慕雪的名字,眼淚和額角的冷汗一起溢出,我的能力,也只能堪堪救助一個生靈而已。
“玥玥、玥玥你別蹲著了!壓到肚子了是不是!”王可強硬的將我拎起來。
我的手離開韓慕雪太陽穴時,她的生魂猛地一震,原來是有用的!
“別打斷我!!”我對他吼道:“王少爺,咱們道不同,就算不能與謀,也請互相尊重好嗎!”
我活到這么大歲數,這是第二次對人大吼大叫。他在我眼里,只是一個小屁孩而已,卻還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多加干預,我明明知道這一點,但是還是不忍心推開他。
“玥玥,你再不聽話,我要采取強硬措施了。”他警告道。
“……我只是救一個生魂,給我點時間,讓我冷靜施法好嗎?”我揉了揉額角,情緒激動帶起一陣暈眩的感覺。
王可沒有說話,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再次蹲下,對韓慕雪施展定魂收驚的法術。
呼喚了很多遍后,她終于渾身一震,反應過來。
“ 韓慕雪!”我解開了枷鬼訣,盯著她的生魂。
她渾身發抖,看著我半響才回過神來:“我被那個引路人下了禁咒?怎么突然覺得自己不能控制生魂了……”
“你看清那個人了嗎?”我問。
“看清了!是個有點駝背的男人!大概五十歲左右!臉上……臉上有半邊傷痕、好像是被火燒的!”
太好了,有線索,也不知道韓小追到人沒有。
“慕雪,你先回自己身體去吧,這里恐怕要凈魂,你會被波及的,快走。”我催促道。
韓慕雪拼命點頭:“好好好!我先走了……你們小心點!”
看著韓慕雪消失,我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掏出手機打給韓小,韓小很快接聽了電話。
“玥玥,怎么了?你沒事吧?”
這家伙……不關心自己安危,開口就是問我有沒有事。
“……我沒事。”我盡量調整哽咽的嗓音。
“草,沒事你哭什么哭!嚇得我心涼了半截!”玥玥吐槽了一句。
“都說了沒事!我剛才好不容易把韓慕雪的生魂定住、讓她先回去了……她說那個引路人是個有些駝背的五十多歲男子、半邊臉有類似燒傷的痕跡!”
“好嘞!我們這就去打聽!那家伙跑到人多的地方了!真他媽難找!”
韓小沒事……我稍微放了點心。
我剛掛電話,王可手機就響了,那邊聲音非常大:“報告!我們沖進一棟小樓!里面、里面有個——啊!!開火!”
帶著消聲器的槍響從電話中傳來,王可立刻切到另一個號碼:“拍到a小隊的位置了嗎?”
“報告,無人機一直跟著,但是剛才槍響時,小樓里面有信號干擾,畫面是雪花!”
“位置發來,順便通知秦軍長,這片全封鎖,務必要抓到于燕醫院的負責人!”
王可說完帶著人就走,我趕緊一把抓住他。
“等等!我跟你去——”
王可皺眉,捏著我的手腕道:“有槍戰的地方還帶著你一個孕婦去?開什么玩笑!”
“有我在或許就不用槍戰了!你想把事情鬧到多大?!鬧大了對你沒有好處吧!”我盯著他。
一陣陰風吹過來,一位黑袍青面的陰吏帶著隊陰兵出現在我面前。
“軒轅姑娘,尊神大人派我們過來保護你、并且聽您的差遣。”陰吏對我欠身行禮。
我點點頭,轉朝王可道:“走吧,在你辦公室時你就該知道,有些東西需要的不是子彈,或許只需要一個指訣、一張符咒。”
王可嘆了口氣:“好、好……你先把這個穿上。”
他遞過來一個背心,又給我戴上一個特別沉的頭盔。
這兩樣東西好重!比我的肚子重多了!
我們來到一棟兩層出租屋,這周圍的人已經全部驅趕開,少數幾個看熱鬧的人也被警員粗暴的趕走,不聽話的直接摁在地上綁了。
這氣勢嚇得想看熱鬧的人全部奔逃,周圍變得十分安靜。
出租屋是獨棟兩層、有個磚墻院子,a組那隊便衣特警卡在門外,小組長一見到王可立刻過來匯報:“里面有幾個暴徒!恐怕是邪*教的信眾,剛才有兩個戰友被砍傷,我們擊斃了兩人。”
“受傷的戰士呢?你們為什么開槍擊斃?不能控制行動嗎?!”王可立刻問道。
他也不是真的不在乎人命……我心里對他的氣稍微減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