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高飛這個人一向陰險。他雖然掌控了魚化寨以及長安市大半個貸款公司，但卻從不在這些公司露面。”

聽到何苦的話，熊磊立刻回答了何苦：“就比如魚化寨的公司，張亮便是其中的一個頭目。不管是借債還要債，那都是由張亮出面。向高飛借債時，欠條上寫的不是向高飛借錢，而是向張亮借錢。包括要債時，也是張亮帶人要債，而不是高飛帶人要債。”

“在魚化寨，向張亮這樣的小頭目大約有五個。他們每天做的事，就是在魚化寨街道專門放高利貸和要債。”

“寫的是張亮姓名？”

何苦示意熊磊暫時住嘴后，扭頭看向何蘆：“你當時簽下的借條，寫的是向張亮借款十五萬，而不是向高飛借款十五萬？”

“大哥，不是十五萬，是五十五萬，三個月內還清。”

看著何苦，何蘆立刻回答道：“其實我只拿到了十五萬，但因為算上利息要五十五萬，所以打了五十五萬的借條，而不是十五萬的借條。借條上沒有寫利息，按照借條的內容，我應該是拿到了五十五萬。”

“借條寫的名字的確是張亮，并不是高飛。是我向張亮借了五十五萬，而不是向高飛借了五十五萬。”

深吸一口氣，何蘆很有些尷尬：“大哥，那會我也是沒辦法，媽看病繼續要錢。我實在借不到錢了，只好向張亮開口借。”

“雖然知道那是一個坑，但為了給媽治好病，是坑我也只能閉著眼往下跳了。”搖了搖頭，何蘆很是難受：“可誰知就是花了錢，媽也沒治好病。”

“庸醫。”

“絕對的庸醫。”

兩個小弟怒吼出聲，都是斥責給何苦母親治病的醫生，是十足的庸醫。如果不是庸醫，為什么花了錢，病卻治不好。

“大哥，這事不怪二哥。二哥的確盡力了，費勁一切力氣湊夠了手術費。雖然差了一些住院錢，但醫院也給媽做手術了。”

拉著何苦胳膊，何苑低聲說道：“但媽那會已經失去了求生欲，她先去見爸，不想拖累我和二哥。她自己不想活了，不怪二哥也不怪醫院。”

“當時媽在手術后昏迷了，醫生說如果媽求生欲強，便可以醒來。如果求生欲差，便會醒不來。”

“我知道媽是自己不想活了，哥，媽是怕拖累我們啊。”

抱著何苦的胳膊，何苑便哭出了聲。她用何苦的衣袖擦著眼淚，傷心欲絕。

“沒事，媽和爸在地下過的很幸福。你和小蘆只要好好活著，媽就會含笑九泉，就會開心。”

何苦拍了拍何苑的后背，看向臉色青黑，同樣十分難受的何蘆：“小蘆，這是沒辦法的事，并不怪你。”

“你放心，這事哥會幫你解決，不會出什么問題。”

給了何蘆一個放心的眼神，何苦這才明白為什么上次張亮幾人會被輕易放出來。一來是高飛拖了關系，二來也是林清悅查無實據。

畢竟白紙黑字的欠條已經寫下，而且欠條寫的是借了五十五萬，也不是借十五萬還五十五萬。如果是借十五萬還五十五萬，那是高利貸，張亮是犯法。可借五十五萬還五十五萬，這一點張亮并不犯法。

而借條還是何蘆自愿簽下，并沒有受到逼迫。如果何蘆受到逼迫，那這借條無效。可何蘆沒有受到逼迫，那這借條自然有效。

如此一來，借條有效的情況下，張亮只是違法，不是犯罪。他最多算是非法私闖民宅，暴力催債。這事，自然是可大可小。如果林清悅想針對張亮，便可以往大說，讓張亮在牢里蹲十天半個月。而往小說，自然是教育一頓，便可以放出局子。

顯然林清悅是想讓張亮蹲局子，但因為高飛找了人，這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張亮便被輕易的放了出來。

不過此刻給張亮一個選擇的機會，那張亮肯定會選擇讓林清悅把他關進局子。天地良心，如果被關進局子，那天現在肯定不會被放出來。不會被放出來，他就不會帶著壯哥來找何家的麻煩。

不帶著壯哥來找何家的麻煩，他就不會被何苦廢了。他就不會被何苦廢了一半的四肢，徹底變成廢人！

如果上天可以給張亮一個重來的機會，他一定會伸出手，把雙手乖乖的交給林清悅，讓林清悅把他銬起來。他一定會一臉微笑的被林清悅帶進局子，被林清悅關上十天八個月。

他會在看守所里十分聽話，完全服從規章制度。他一定不會填寫罪情減輕表， 打死他，他都不想被盡快放出來。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吃，否則張亮一定買上一堆，像吃巧克力豆一樣，把這后悔藥全部吞下，直接吃了。

現在殘廢的張亮，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大哥，不僅是魚化寨如此，高飛手下遍布長安各個區縣和大學的小貸公司，也是如此。”

看著何苦，熊磊再次說道：“這些小貸公司雖然都是高飛旗下，但法人卻統統不是高飛。貸款合同不是高飛簽，要債也不是高飛要。這些小貸公司，都是由高飛的手下頂名，由高飛的手下當法人。”

“之前也不是沒有出過事，有一次驪山一所高職的一個女大學生欠債沒還上錢，被高飛的手下帶人輪了。因為她不愿意出去賣，所以高飛手下把視頻發給了她的父母、導員和舍友、校友。最后她受不了壓力，跳樓自殺了。”

“那事鬧得挺大，輿論紛紛。可最后，警方也只是端了這個小貸公司，把小貸公司的法人判了十年。”

“因為這公司并沒有涉及到高飛，再加上公司的收益也并未直接給高飛，所以這事對高飛沒造成什么影響。”

“過了風頭后，高飛的公司照樣該放貸放貸，該逼迫逼迫。”

搖了搖頭，熊磊嘆了一口氣：“據說這些小貸公司的賺的錢，都會給一家地下洗錢公司。這家地下洗錢公司會把錢洗白后，再轉給高飛。”

“雖然這樣地下洗錢公司會抽取一部分，但對高飛而言，卻可以百分百保證安全。”

“不管出了什么事，高飛都可以直接棄車保帥。反正他手下獨立的放貸小組和貸款公司多了去，被查封一兩個，對他影響并不大。”

“因為高飛對自己手下很好，舍得給錢給女人。所以出了事，這些人也都愿意替高飛抗雷。”

“再說即使不愿意，但他們供出高飛，可警方也找不到證據。畢竟地下洗錢公司來頭太大，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