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找他!
桑曉瑜腦袋里只有那么一個念頭。
什么也不想再去想,只想要來找他,陪著他。
當(dāng)天晚上她便收拾了行李,趕的是夜里凌晨一點的飛機,落地以后,她又坐了很長時間的火車和汽車,終于,她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桑曉瑜站在臺階之上,位置比他要高出來一些,剛好能跌入那雙灼燙又發(fā)亮的桃花眼里,她往前挪了挪腳尖,“禽獸,是不是忘記了以前答應(yīng)過我的事!”
“什么事?”秦思年喉結(jié)滾動。
桑曉瑜定定的望著他,聲音清晰的說,“你說過,要陪我看西藏雪山上的落日,你說話還算不算數(shù)?”
秦思年呼吸凝滯。
是,他說過,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不光是西藏雪山上的落日,還有撒哈拉大沙漠摘仙人掌,亞馬遜原始森林劃船看鱷魚,北極愛斯基摩滑雪橇等等,他甚至想要陪她走過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秦思年太陽穴像是有兩只青蛙在蹦跶,奔流的血液也像是要沖破皮膚的束縛,只是他在努力的克制。
他離開的時候,她的婚期就已經(jīng)定下來了,雖然他在遙遠(yuǎn)的藏區(qū),但也知道她的婚禮馬上就要舉行了,她不再是他的秦太太,會成為別人的妻子,可是她現(xiàn)在卻從天而降般的出現(xiàn)在這里……
眸光從她的行李箱上收回,秦思年嗓子抽緊,扯了扯薄唇,弧度有些勉強,“小金魚,你這么跑過來,婚禮怎么辦?”
“取消了。”桑曉瑜的淡淡說。
秦思年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問,“你不結(jié)婚了?”
“不結(jié)了!”桑曉瑜點頭,回答的很痛快。
秦思年聞言,桃花眼吃驚的望著她,一瞬不瞬的,像是想要從她的目光里辨別真假一樣。
桑曉瑜沒有回避,迎著他的視線,任由著他望進(jìn)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想要聽到的話!
只不過卻是以前……
秦思年眼底燃燒起來的火光全部被強行撲滅,眉峰慢慢擰起,似是在思量著什么,沉默了一陣子后,他驀地問,“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病了?”
“……”桑曉瑜屏息。
秦思年瞳孔緊縮,接著問,“李醫(yī)生告訴你的?”
他幾乎能夠猜得到,作為外科醫(yī)生的李相思和他同在一家私立醫(yī)院,如果有心想要調(diào)取些什么東西,只要稍微動點心思,應(yīng)該是不難的。
“嗯。”桑曉瑜點了點頭。
見她確認(rèn)以后,秦思年桃花眼瞥向旁邊的墻壁。
果然……
身體里奔騰的血液漸漸冷卻下來,喉嚨口仿佛有團(tuán)棉花狠狠的堵上來,秦思年扯唇,“小金魚,你回冰城去吧,我這里不歡迎你,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憐!”
桑曉瑜抿起了嘴角。
她來的時候其實有預(yù)料到,他一定會推開自己讓她回去。
因為在他得知自己的病情后,便選擇了放手,那樣心甘情愿的祝福她嫁給別人,甚至是想要躲避,跑回來這么遠(yuǎn)的藏區(qū),想要了了的混過余生時光,不想對她有任何的牽累。
“你去超市了么,都買什么了?”桑曉瑜轉(zhuǎn)移話題,目光故意盯想他手里拎著的購物袋。
袋子里面裝著水果和時蔬,始終拎在他的右手上。
見他擰眉不語,桑曉瑜抬手摸向自己空癟癟的胃部,有些可憐兮兮的說,“禽獸,我很餓!”
像是為了證明似的,竟然叫囂了兩聲。
桑曉瑜其實沒有撒謊,的確是非常餓了,昨天傍晚到達(dá)的藏區(qū),坐了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又坐了一下午的汽車,她幾乎都沒有怎么好好吃過一頓飽飯。
油煙機嗡嗡的聲響停止。
桑曉瑜立即抬起頭,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從廚房里走出來。
房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和他們曾經(jīng)在冰城的婚房差不多的格局,雖然這里的裝修很簡單,和那個婚房有很大的不同,但她卻有種又回到了以前的感覺。
每次都是秦思年在廚房里面忙碌,而她就只需要坐在餐桌上等著吃現(xiàn)成的。
餐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四菜一湯。
葷素搭配的很好,色澤鮮亮,讓人看著食指大動。
桑曉瑜接過他遞來的筷子,眉眼彎彎的說了句,“禽獸,我又可以吃到你做的飯了!”
秦思年盛湯的動作一頓,薄唇扯了扯,什么也沒說,繼續(xù)將湯往碗里面盛,然后分別放在自己和她面前一碗。
湯是魚丸的,飄在奶白色的湯水上面,很適合在高海拔地帶,和連續(xù)喝了兩碗的桑曉瑜比,秦思年似乎沒什么食欲,全程桃花眼低垂著沉默的用餐。
碗里最后的湯水一干而近,桑曉瑜放下了碗筷。
像是一直在等待著般的,在她有動作同時,秦思年便抬起桃花眼看她,“吃飽了?”
“很飽!”桑曉瑜點頭,視線所及衣服下面都快撐出個輪廓了。
秦思年將手里的筷子放下,沉聲說,“吃飽了的話,你可以回冰城了。”
“禽獸,你想要攆我走?”桑曉瑜皺眉。
“我的態(tài)度還不明顯?”秦思年不動聲色的反問。
兩個人四目相對了數(shù)秒后,桑曉瑜咬牙,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便脆聲道,“好啊,我走!”
說著,她便轉(zhuǎn)身走向立在墻邊的行李箱。
一邊將拉桿拽出來,一邊往客廳的窗戶瞥了眼,像是跟他說,也像是自言自語的嘀咕,“外面天都已經(jīng)黑了,這里連飛機都沒有,我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聽說藏區(qū)這邊似乎很亂,那種搶劫啊竟然有,劫錢也就算了,要是劫色就只能怪命運不濟了!不過既然你這么攆我走,那我就走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聳聳肩,她沒再看他那張英俊的臉。
桑曉瑜很瀟灑的拉著行李箱往玄關(guān)方向走。
她一直連頭也沒回,腳步也沒有停頓,但心里卻在默默的數(shù)。
一。
二。
三……
當(dāng)她數(shù)到數(shù)字三的時候,果然,身后有腳步聲隨之響起。
桑曉瑜嘴角一點點的翹起,低頭去看,一條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牢牢扯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