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后從醫(yī)院被搶救醒來后,桑曉瑜其實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那天她親自跳到了湖里,幾乎沉到底都沒有搜尋到,而人工湖的面積那樣大,湖底長滿了水草,想要再找起來幾乎比登天還要難。
桑曉瑜一遍遍撫著上面的小魚吊墜,咬唇問,“這條項鏈怎么會……它不是掉在了湖里?”
“可不是么!”不等他出聲,工作人員就已經(jīng)替他答道,“從咱們這家會所建立以來,我就一直在這里工作,掉進(jìn)人工湖里的東西就幾乎沒有撈上來過,前些日子還有位著名的老畫家把最愛的一支畫筆給掉進(jìn)去了,據(jù)說還是曾經(jīng)得過獎用的,最后到底也沒找著!”
“那……”桑曉瑜張了張嘴。
工作人員微微一笑,“按照秦少的吩咐,把人工湖里的湖水全部抽干了,然后又幾乎動員了整個會所里的員工,每平方米的區(qū)域進(jìn)行地毯式搜索,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努力了三天三夜,終于把這條項鏈給找到了,現(xiàn)在人工湖已經(jīng)重新填滿恢復(fù)正常了!”
桑曉瑜愕然的看向秦思年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沒想到他私下里竟做了這樣的事,這樣大動干戈又勞師動眾的,就僅僅只為了一條廉價的銀項鏈……
說出去,恐怕別人都不會信。
被她目光注視著,秦思年站姿很隨意,眉眼慵懶的說,“不是說你過世的父母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很重要么?”
“……”桑曉瑜怔怔的。
他說的輕描淡寫,她心里卻是一蕩。
眼前陰影籠罩下來,秦思年伸手把盒子里的項鏈捻起拎了出來,俯身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低垂的視線里,那條銀質(zhì)的小魚重新垂在了鎖骨上。
除了項鏈冰冰涼涼的觸感,還有他手指尖的溫度,桑曉瑜抬手輕輕撫著,不光是鎖骨那里被填滿了,感覺自己的心也被填滿了。
秦思年牽過她的手,“我們走吧!”
黑色的卡宴重新穿梭在城市的街道里,桑曉瑜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的抬手摸向脖子,這一次失而不得的感覺完全和上次不同,沉甸甸的。
一路沉浸在異樣的情緒里,等她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卡宴已經(jīng)行駛進(jìn)了一家影院的地下停車場。
桑曉瑜不解的目光投了過去,秦思年薄唇一勾,似笑非笑的說,“你不是想約會?”
“我什么時候!”她羞窘的咬牙。
車門打開,秦思年已經(jīng)繞過來將她拉著往電梯方向走。
從地下直接上到了頂樓,前面便是影院的入口,有很多大幅的宣傳海報立在兩旁,可能是周末的關(guān)系,人比較多,放眼望去大多數(shù)都是成對的男男女女。
桑曉瑜低頭看了看他們的裝扮,有些不自在的問,“我們這身打扮來看電影?”
她都差點給忘記了,兩個人最開始是從婚禮現(xiàn)場出來的,她身上穿的是那條煙灰色的長裙,而他一身的西裝筆挺,來到電影院里未免太過于隆重了。
“嗯。”秦思年絲毫不介意的扯唇。
似乎能感覺到她心里所想,牽著她的手干脆改為攬著她往里走。
他們從電梯里出來時,就已經(jīng)很吸引人注目了,尤其是身旁的秦思年,但他卻像是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無時無刻成為焦點,眉眼間一派閑適又慵懶的表情,似乎他本來就該這樣,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身尊貴公子的氣質(zhì)。
網(wǎng)上訂好了票,秦思年取完又買了零食回來。
桑曉瑜看到他手里端著的爆米花以及一大杯可樂,不禁驚訝的問,“你怎么只買了一杯?”
“怎么?”秦思年挑眉。
“我們兩個人……”桑曉瑜咬唇。
杯里面也只放了一根吸管,這怎么喝啊……
秦思年桃花眼瞇了瞇,里面盡是輕佻,“我的口水你吃的還少?”
“流氓!”桑曉瑜臉紅的叱了句。
秦思年卻像是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致,繼續(xù)不依不饒的問她,“還是說你的口水我吃的還少?”
桑曉瑜才不要大庭廣眾之下跟他討論這個話題,尤其是旁邊的人已經(jīng)再次朝他們看過來,她直接拉著他往觀影入口走,“開始檢票了,可以進(jìn)去了!”
沒有想到是情侶座,放映的也是一副國外的愛情輕喜劇。
放映廳燈光整個暗下來,桑曉瑜放在膝蓋上的手忽然被他握住,她稍稍掙了掙,被他握的更加緊。
眼角余光朝他瞥過去,見他側(cè)臉輪廓英俊,神色專注的盯著屏幕。
而成排的座椅往下望過去,很多出來約會的情侶都和他們一樣,手牽著手或者相互依偎著在看著大屏幕。
約會……
這兩個字在桑曉瑜耳邊徘徊著。
和池東戀愛的最后兩年,他們其實見面的機會已經(jīng)很少,她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約過會了,久到她都有些快忘了是什么感覺,此時被他十指緊扣著,不知為何,桑曉瑜竟平白滋生出了幾絲甜蜜的錯覺。
意識到自己竟然有這種想法,她也被嚇了一跳。
電影結(jié)束后,在附近的餐廳用了晚餐,卡宴行駛回住宅小區(qū)時,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
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桑曉瑜跟他一起下了車,看著他挺拔的身影從車頭繞到自己面前,腦袋里不禁回想著這一整天發(fā)生的事情。
“秦思年。”
她輕聲喊了他的名字,由衷的說,“今天,謝謝……”
不僅僅是謝幫她找到了父母留下來的項鏈。
還要謝謝他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謝謝他能陪在她身邊。
秦思年雙手插兜,即便她穿了高跟鞋,還是比她高出近一個頭的高度,擋住旁邊的路燈,陰影籠罩在她臉上,勾唇笑的很妖孽,“不能來點實際的?”
“……”桑曉瑜睫毛輕顫。
哪怕是背著光,他眉梢眼角那股子難以掩藏的邪氣還是很明顯,她耳根子有些發(fā)燙。
藏在背后的雙手緊緊攥起,眼角余光里還能看到鎖骨上的小魚吊墜,再想到婚禮上他的所作所為,她心跳怦怦的加快,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忽然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