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瀲做出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夜光便罵道：“都是干什么吃的？連個瘋婆子都看不好，是不是想被送去掖庭宮？！”
“求慕容小主恕罪，求小主恕罪！”太監們連聲求饒，抓著瘋婆子便將她拖走了，“奴才這就將她拖走！”
那瘋婆子兩只胳膊被太監抓著在地上拖行，雙腳不知道被刮得多痛，她卻好像沒感覺到一樣，只是嘻嘻笑著，努力揮動雙手叫道：“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夜光柔聲勸道：“小主，那不過是個瘋子罷了，您不用理她，夜深了，咱們回去吧�！�
慕容瀲點點頭，扶著她的手回丹鳳樓去了�；氐綘T火明亮的地方，夜光才看到，慕容瀲的臉色竟然是雪白的！她不禁嚇了一跳，驚慌地問道：“小主，您這是怎么了？”
“事情不簡單。”慕容瀲扶著椅子的搭手慢慢坐下，吩咐道：“你去把惠妃姐姐請來，就說十萬火急，我一刻也不能等�！�
這會兒已經快戌時末了，宮門的鑰匙眼看著就要交上去了，夜光不敢猶豫，趕緊去了。嘉華軒里，李若華已經拆散了發髻，正披著衣自己跟自己下棋，一副準備睡的樣子。聽到稟告，她眉頭微皺，說：“快讓她進來�！�
“拜見惠妃娘娘�！币构庑卸Y道，“娘娘，求您去看看我家小主吧，她……她不大好……”
李若華被她的話嚇得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失聲道：“怎么回事？”
夜光哽咽道：“今日小主從紫宸殿回來便悶悶不樂的，奴婢見御花園的木芙蓉開得正好，便勸小主去賞花。一開始好好的，不知從哪里冒出個瘋婆子，對著小主叫皇后娘娘，還說她曾摔了皇后娘娘的玉釵。小主聽著便不好了，回到丹鳳樓臉色都是白的，只是催奴婢來找您。惠妃娘娘，如今皇上生我家小主的氣，我家小主便只有您一個依靠了，求您開導開導我家小主�！�
她說著便要磕頭下去，李若華忙抬手道：“好了，都什么時候了，還要行禮？快，將本宮的披風取來！”
“娘娘，這眼看著就要關閉宮門了……”薈萃勸道。
李若華眉一擰，斥道：“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
薈萃不敢違抗，趕緊將披風取來給李若華披上，李若華便在夜光和薈萃的護送下匆匆往丹鳳樓趕去。上了丹鳳樓三樓，便看到慕容瀲斜靠在窗邊的美人榻下，怔怔地出神。
見到李若華進來，慕容瀲趕緊擠出兩行眼淚，嗚咽地叫道：“姐姐……”
“瀲兒，怎么了？”李若華將她的手握住，問道：“怎么回事？別慌，姐姐在呢�！�
慕容瀲點點頭，在錦榻上坐下，嗚咽著將御花園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情況與夜光說得一樣。她難過地問道：“姐姐，我心里慌得很，你能不能告訴我，皇后娘娘到底怎么回事？”
“噓！”李若華忙豎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說話，又轉頭使了個眼神，讓夜光和薈萃去樓下守著。她這嚴陣以待的樣子叫慕容瀲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姐姐，你怎么了？”
李若華看看周圍，確定沒人了才小聲說：“在本朝，‘皇后娘娘’四個字就是絕對的禁忌，若是被人聽到了，連我也救不了你�！�
已經這么嚴重了嗎？慕容瀲也輕聲問道：“可是，為什么？我在江湖行走的時候，蹭聽說皇上和皇后是少年相識，結發夫妻。江湖上都說，皇后是得了怪病才仙逝的，難道不是嗎？為什么不許提皇后？”
“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崩钊羧A嘆了口氣說，“我只知道，皇后是長寧侯府的嫡長女，也是皇貴妃的表姐，自小與皇貴妃一同長大的。后來嫁給還是王爺的皇上，在皇上登基的時候，她就失蹤了。說是失蹤，京城里的權貴都知道，皇上曾下過口諭，說要廢了皇后，打入永巷，生生世世不相見。”
口諭？當日蕭子洛不是說要下詔書昭告天下嗎？難道他覺得自己身為皇帝，皇后卻被扣上紅杏出墻的帽子，太過丟臉嗎？慕容瀲暗中冷笑，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問道：“皇后犯了什么罪？為何皇上會下令要廢了她？可天下沒人聽說皇后被廢啊，只聽說皇后的家族因為缺少男丁，所以不得重用�！�
“原因是什么，除了皇上和皇貴妃，沒人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崩钊羧A沉吟道，“皇上對皇后是又愛又恨的，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在皇上面前提皇后的，否則惹得皇上動了真龍之怒，那就不好了�；屎竽芟У脽o影無蹤，你也可以，皇家的本事，不要小看�！�
“哦……”慕容瀲應道，不禁有些失望。從最初相識開始，李若華便一直幫她說話，可見她是知道楚蘞的事，也知道她和楚蘞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刻意與她交好。慕容瀲還以為通過這件事能從她嘴里打聽到一些事，沒想到李若華的嘴巴這么緊，她只好暫時停下打聽的事，回到瘋宮女身上來。
“姐姐，既然皇后是宮里的禁忌，誰也不敢說，誰也不知道，那個瘋宮女為什么叫我皇后娘娘？還有那玉釵……”慕容瀲皺眉說，“我總覺得，今天皇上忽然變臉，對我冷淡，是因為我身上哪里犯了忌諱。今晚瘋宮女又這么說，難道是那玉釵出了問題？”
沒想到她這么聰明，竟然能想到這點。李若華略一沉吟，決定不再瞞她，說：“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問題不在你身上，肯定在服飾上，所以今天下午我便讓人去仔細打聽了。”
慕容瀲忙問道：“姐姐，你打聽到什么了？”
李若華看著她，遲疑地說：“今日你戴的玉釵，是永和宮送來的，據說是當年皇上送給皇后娘娘的。所以今天皇上一看就認出了，龍顏大怒�！�
她連這個都打聽出來了？慕容瀲配合地變了臉色，咬牙道：“我才成了她的妹妹，她為何這么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