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若自然是不相信楊瓊音會跟羽林衛有什么瓜葛，楊瓊音出身高貴，而且有個當太后的姑姑，從小就認為自己要進宮的。如今進了宮，一心只想著當皇后，怎么可能會跟羽林衛這種身份的武官有私情？

蕭如玉是她選中的人，也不可能這么蠢，真的設個套讓皇上以為楊瓊音和羽林衛有私情。蕭如玉這么安排一定是有原因的，蘇雪若不妨幫她一把。

“楊氏，你好大的膽子！”蘇雪若喝道，“皇上對你如此寵幸，你竟敢與羽林衛私相授受，你該當何罪？楊家該當何罪！”

楊瓊音嚇得都哭了，她當然知道與羽林衛私相授受會是怎樣的下場，別說她自己的命，就算他們楊家有個太后，也擋不住滅門的結果！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楊瓊音一路膝行到蕭子洛腳下，抓著龍袍的一角哭道：“皇上，這幾天您都留宿在嬪妾那里，清涼殿有什么人出入，您很清楚，您身邊的人也很清楚，嬪妾從未見過這個什么羽林衛統領，又怎么會有私情呢？”

“對啊，皇上。”霜葉也跪下哭道，“皇上，我們小主心里只有您，為了讓您開心，每天天不亮就開始練習新的舞曲，常常累得起不來。小主心里只有您的恩寵啊皇上，您相信我們小主吧！”

“你……唉……”蕭子洛嘆了口氣，低頭問道：“果然不是你么？”

“皇上，您這么問，楊美人一定會說不是她的，世上哪里有人犯了錯還敢承認的呢？”

楊瓊音到了嘴邊的話便給這句塞了回去，登時氣得眼睛都瞪圓了，指著蘇雪若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這么多年了也沒登上皇后之位，眼見我得寵了便擔心我搶了皇后之位，所以設計陷害我對不對？蘇雪若，你好狠的心！我若是因此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楊姐姐，你又何必如此呢？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倒是苦了慕容妹妹。”蕭如玉嘆息著上前，伸手將跪了快一個時辰的慕容瀲扶了起來，轉頭道：“皇上，如今可算是證明了慕容妹妹的清白了吧？楊美人，你與慕容妹妹情同姐妹，當日還是你親自將她從芳清軒救出來的，慕容妹妹受寵之后你便接著受寵，難道你竟怕她再得到皇上的寵幸，所以設下這樣的計謀，讓她被皇上懷疑么？”

“我……我沒有！”楊瓊音真是百口莫辯，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聽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楊瓊音將皇上從慕容瀲那里搶過來，擔心慕容瀲復寵，便設下計謀，將妝花緞的香囊送給羽林衛同林。她與慕容瀲交好，知道慕容瀲跟羽林衛來往親密，統領一旦因為后宮的事被抓走，羽林衛便會來找慕容瀲，到時候就能誣陷是慕容瀲送的香囊。如此一來，慕容瀲便犯下了與武官勾結的罪名，慕容瀲又沒有強大的父族可以依靠，自然就這么被賜死了。

“這一招，不可謂不毒啊。”蕭如玉嘆息道，“若不是查出妝花緞數量不對，誰能知道，正當盛寵的楊美人竟然會與羽林衛有勾結呢？”

“皇上！皇上！”楊瓊音被各方指責說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不斷地磕頭道：“皇上，嬪妾沒有，嬪妾沒做這些！求皇上相信嬪妾！”

蕭子洛看著眼前不斷磕頭的人，心情竟然很平和。

真奇怪，聽到慕容瀲與羽林衛有勾結的時候，他的心仿佛被火燒一樣被，又疼又辣，恨不得將慕容瀲撕成碎片，以報復她的背叛。看著慕容瀲不甘愿的表情，他控制不住地出手打了她，完全沒想過后果。

但是現在，證據全都指向楊瓊音，蕭子洛卻冷靜得很。他并不覺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只是單純覺得楊瓊音果然是楊家出來的女兒，手段不一般，但他要怎么處置，還需思考，因為楊瓊音背后有楊家、有太后。

換句話說，慕容瀲犯事的時候，蕭子洛只記得自己是她的男人，是她丈夫，她的行動是背叛。但楊瓊音……不，其他人犯事的時候，蕭子洛便不會認為自己是丈夫，他是作為皇帝去看待整件事的。

能讓他失去理智的，只有慕容瀲。

不，應該說，只有這張與楚蘞一模一樣的臉。

“皇上！”蘇雪若見蕭子洛只是看著楊瓊音，并不打算處置的樣子，便想也不想地跪下了，“楊氏犯下大錯，臣妾懇求皇上降旨，按照宮規褫奪楊氏的美人封號，貶為庶人。即便皇上念在太后與太師的份上不愿將她賜死，也要將她打入冷宮，否則的話，皇上如何服眾？難道要天下人都覺得皇上畏懼太后與太師嗎？”

她這句話算是說到了蕭子洛心坎上了，他身為皇帝，怎么能被人認為怕臣子和太后呢？

蕭子洛的臉色一動，楊瓊音便嚇得臉都白了，抓著他的衣角不住地哭著，叫道：“皇上，皇上您相信嬪妾吧！真的不是嬪妾做的！嬪妾就算害怕慕容將您搶走，也不至于做這等無恥之事！更不會拿楊氏一族的性命開玩笑！皇上！”

“你爭辯再多又有什么用？”蕭如玉憐憫地說，“你宮里的妝花緞少了是事實，證據確鑿，你有別的證據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嗎？”

楊瓊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一個冷清的聲音道：“有，有證據。”

什么？！楊瓊音猶如在臨死時得到了靈丹妙藥，立刻睜開眼欣喜地看向說話的人，然而目光轉過去，她便是一愣，失聲道：“怎么是你？！”

為她說話的人，竟然是慕容瀲？！

“瀲兒，你……”李若華也終于出聲道。

慕容瀲臉上還有挨耳光后的紅腫，嘴角的血跡也還在，她依舊站得直直的，無視所有的目光，說道：“我有證據，因為，清涼殿里少了的妝花緞，都在我這里。當日我侍寢后，楊姐姐作為賀禮送來的妝花緞，正好是三匹，與清涼殿里少的數目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