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子悄悄地對呂氏點了點頭，呂氏便放心了，將目光落在慕容瀲身上。
“回呂小主的話，已經解決了。”秦海應道，“微臣看了慕容小主的藥方，并無不妥當之處，若是沒有金盞花，只需加入一味新鮮馬齒莧就好。這馬齒莧今日一早便送來了藥房，對吧？”
小橘子忙點頭應道：“是、是！有的、有的！”
然后手腳麻利地將馬齒莧取來了，還妥帖地撞進盒子里，殷勤地笑道：“二位小主嬌柔，身邊的宮女姐姐也做不得重活，不如就讓奴才給二位小主送過去吧。”
他這是有意討好，也是想到宮苑里走一走。既然他是暗中辦事的人，呂氏也得樂給他這個機會，“行吧，那你把藥材送到丹鳳樓去吧。”
“是，奴才遵命。”小橘子捧著盒子跟在后邊，討好巴巴地走了。
走出藥房，在太醫院院子里的時候，一個侍藥宮女捧著曬滿了當歸的簸箕從慕容瀲一行人身邊經過。路過夜光時，余光瞥了夜光一眼，夜光也正好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兩人都不由得神色一震，若不是她們都心性極沉穩，這會兒肯定已經驚叫出來了。
慕容瀲將兩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沒說什么，到了丹鳳樓院門前，呂氏懶懶地說道：“妹妹，今日我累得很，就不去你那里坐了，還請妹妹別怪我不同你親密。”
“怎么會呢？呂寶林回去休息吧。”慕容瀲客氣地說，等呂氏轉身走進暮云閣的大門，才走進丹鳳樓。
這一進丹鳳樓她便皺眉了，丹鳳樓里總共六個宮女四個太監，這會兒竟然一個都沒看到，好像沒人似的。最關鍵的是，竟然將院門打開，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咦？”小橘子也吃驚道，“小主院子里怎么沒人呢？”
慕容瀲嘆了口氣，沒回答這話，只是走進丹鳳樓，在大廳里坐下，輕聲道：“將藥材放在桌上就行了，夜光，取暖閣錦榻五斗櫥第三個的瓶子。”
“是。”夜光很快將瓶子取來。
慕容瀲示意她將瓶子給小橘子，無奈道：“我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些現成的藥丸。這個藥丸是益氣養神的，比人參丸功效好多了，叫人參養榮丸，你若是有機會，托人拿出宮去賣，也有三五兩銀子。少是少了些，可我也沒別的了，你別嫌棄。”
“不敢、不敢！”小橘子驚喜得差點叫出來，接過藥瓶不由得搖一搖，聽里邊的聲音，然后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嫌棄？人參丸可是延年益壽的圣品，多少達官貴人家的老太爺老太太都是靠這個才繼續活著的。外邊的藥店配一劑才不過十顆，就能賣十兩銀子，這一瓶至少有三十顆，也就是說至少能賣三十兩銀子。更別說這是比人參丸功效更好的人參養榮丸了。
光是這一瓶，至少能賣五十兩。
五十兩！太醫院正五品的院正一個月才二百兩銀子，他跑一趟就能拿到這四分之一的月俸！
有銀子讓他叫祖宗都行啊！小橘子差點給慕容瀲跪下了，不住地點頭哈腰道：“謝小主賞賜！”
“不必了，這是你該得的。”慕容瀲揮手，“你回太醫院去吧。”
“是，奴才告退。”小橘子盡自己最大努力弓著腰，一步步倒退出了大廳，這才轉身走出丹鳳樓的門。
就在小橘子去丹鳳樓的時候，呂氏也回到暮云閣了，才剛坐下，畫眉便道：“小主，小柑子在外邊等著呢。”
“嗯，傳。”呂氏支著頭斜靠在美人榻上說。
畫趣應了一聲，很快帶了個小太監進來。
“奴才小柑子叩見呂小主。”
呂氏低頭一看，不禁笑了，“這長得還真是一模一樣，難為你們了。”
小柑子與小橘子是雙胞胎兄弟，但分屬于不同的部門，小橘子是太醫院的侍藥太監，小柑子則是建章宮灑掃的太監。不過，后宮這么大，太監又整天對人點頭哈腰的，幾乎沒人知道他們長什么樣，自然也沒有人知道小柑子和小橘子長得一模一樣了。
“這模樣都是天生為小主效勞的。”小柑子奉承道，“小主放心，東西已經叫奴才放在丹鳳樓的暖閣里了，還有個宮女看見了奴才，叫了奴才一聲。奴才按照小主說的，給她看了一眼便跑。那宮女也不上心，追了兩步便叫罵著回去了。”
“很好。”呂氏滿意地點頭，吩咐道：“畫眉。”
“是。”畫眉轉身從旁邊的柜子里取出一錠金子，足足有五兩重，看得小柑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哎~”畫眉故意將金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捉弄道：“要閉嘴，不能亂說話，知道么？否則的話，怕你有命拿錢，沒命花。”
“是、是！”小柑子應著，一雙眼睛好像黏在金子上一樣，撕都撕不下來。“奴才知道的！奴才知道！”
畫眉這才將金子丟在地上，曼聲道：“小主賞你的，快滾吧，別叫人看到。”
“是！奴才這就滾！”小柑子趕緊將金子揣進袖子里，飛快地跑了。剛走出暮云閣的暖閣，便聽里頭笑道：“主子瞧見沒有？那奴才看金子的樣子，就跟餓狗看見骨頭一樣，可賤死了！”
接著里頭便響起一陣歡樂的笑聲。
小柑子聽著不禁面皮漲紅，走到沒人的路上便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心中罵道：“不過就是個被貶的六品寶林，沒有恩寵的棄婦罷了，若不是看在這金子的面上，誰會理她？”
但是為了金子，他還是得乖乖聽話，趕緊回建章宮去，免得被人看到。
小柑子不知道的是，從他離開暮云閣開始，就有一道影子悄無聲息地跟著他，直到他回到建章宮。
另一邊，太醫院。
等呂氏和慕容瀲離開，秦海便借口每日檢查，將藥房里的藥材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對了，吐蕃國今年進貢給良妃娘娘的雪靈芝到了吧？打開看看。雪靈芝最怕熱，這天氣一日比一日炎熱，我瞧瞧要不要在周圍放些冰塊，免得壞了。”
“是。”管事太監打開一重重的鎖，一看，登時嚎叫起來。“不、不好啦！雪靈芝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