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妍驚恐地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呂婕妤,而呂婕妤嘴角微微翹起,雙眼閃著仇恨的光芒,盯著她緊緊抱在懷中的那個盒子。
派云芝打聽了一整天,總算給她打聽到了,原來自從她被禁足在暮云閣之后,慕容瀲那個小賤人便與楊瓊音勾搭上了,也不知道在太后面前作了什么妖法,竟然將太后的病治好了,還得到了太后的喜愛,晉升為寶林。這還不算,慕容瀲這個賤人,竟然還給楊瓊音做了什么美容藥膏,將楊瓊音油膩的肌膚變得清爽了不說,還成功讓楊瓊音得到了皇上的寵愛。
楊瓊音是什么人?仗著出身太師府就覺得比誰都高貴,自以為是下一個皇后,她最看不慣楊瓊音這一點了,所以兩人從進宮開始便是死對頭。當(dāng)年她是五品才人,而楊瓊音一進宮便是四品美人。品階大一級,便能壓死人,那段時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楊瓊音給的委屈,呂婕妤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只知道恨,一定要向楊瓊音報仇。
當(dāng)日楊瓊音會被皇上捏了一手指的油脂,也是呂婕妤設(shè)計的,她騙楊瓊音在大夏天去采荷花,弄了一身汗之后“巧遇”皇上。嬌俏的少女懷中抱滿了嬌艷的荷花,皇上看了自然心生憐惜,逗笑之后便捏了捏她的鼻子。
再然后,她憑借一身騎馬功夫晉升為三品婕妤了,楊瓊音還是四品美人,若不是忌諱楊瓊音那個太后姑姑,她早就將楊瓊音給她的一切血債血償了!不過,自捏了滿手油之事以后,楊瓊音再也沒有侍寢過,這倒是挺給她解氣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個慕容瀲,竟然能拯救楊瓊音的肌膚,讓楊瓊音重新獲得圣寵。如果楊瓊音也晉升了品階,她再也不能用品階壓著楊瓊音,再加上楊瓊音那個太后姑媽,她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而且現(xiàn)在,慕容瀲還要給李昭儀做美容藥膏,若是李昭儀變得漂亮了,得了圣寵,她一直期待的淑妃這個位置,甚至皇后的位置,豈不是又要多一個競爭對手?
想到此處,呂婕妤不禁驚怒交加,對只圍著不動的太監(jiān)們叫道:“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東西給本宮搶過來?”
“不……”書妍嚇得哭了起來,捂住盒子叫道,“娘娘,求您放過奴婢吧,這個盒子……真的不能給您!娘娘,求您放過奴婢!”
“放過?”呂婕妤冷怒道,“你家那位小主幫了楊瓊音那個賤人,又何嘗放過本宮了?搶!”
太監(jiān)們一擁而上,書妍尖叫著將他們推開,不停地罵道:“走開!走開你們這些壞人!不要碰我家小主的東西!”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尖叫,最終她還是失敗了。兩個太監(jiān)將她的手抓住,反剪著,把她按在地上,另外兩個太監(jiān)則將她的盒子搶了去,獻(xiàn)寶一樣舉到了呂婕妤面前。
“娘娘,您看看,這可是您要的東西?”
呂婕妤將盒子打開,只見里邊是大大小小五個不同的瓶子,難道里邊就是傳說中慕容瀲給李昭儀美容藥膏?
“娘娘,要不要打開來試試?”云芝躍躍欲試地問道。
但問完這句,云芝就知道自己問錯了。
呂婕妤自負(fù)美貌,從來不用胭脂水粉的,若不是她的口脂是皇上賞賜的,她連口脂也不會用的。進宮幾年了,呂婕妤一直對皇上表示自己不是那種喜歡調(diào)脂弄粉的人,愿為后宮節(jié)省開支,不占宮里的水粉份例。皇上為此多次夸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并且獎勵她口脂,讓她深深感到自豪。所以,除了口脂之外,什么粉、胭脂,她是不用的。
“娘娘恕罪。”云芝趕緊認(rèn)錯,免得挨打。“奴婢這就將這些東西砸了!”
她說著便舉高了盒子,嚇得呂婕妤下意識地叫道:“慢著!”
呂婕妤咬緊了嘴唇,其實,不是她不愿調(diào)脂弄粉,而是……她不會。
她自小長在武將身邊,家中女眷都去世得早,所以沒人告訴她怎么裝飾打扮自己。
她十九歲才進宮,如今已經(jīng)過了二十歲,一日早上起床,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鼻子上長了許多黑色的東西。她嚇壞了,沒敢給任何人知道,悄悄地把這黑東西擠掉了。但是沒幾天,那黑東西又回來了,仿佛頑固不去的惡疾。
她好害怕哪天皇上忽然臨幸她,卻又被這黑東西嚇走,那她不是走上了楊美人的老路?楊美人能靠慕容瀲送的美容藥膏翻身,她拿什么湊老本呢?
“娘娘?”云芝疑惑地看著她,仿佛在問:為什么不砸?
呂婕妤閉了閉眼,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shù)個謊去彌補,她現(xiàn)在只要碰了任何胭脂水粉,都是欺君之罪。
所以,她只能說:“本宮要你把東西拿到那宮女面前,好好地砸給她看。”
“是,娘娘!”云芝的眼睛閃動著奇異的興奮光芒,她小心翼翼地捧著盒子到了書妍面前,低下頭,憐惜地看著書妍,搖搖頭心疼地說:“嘖嘖嘖~瞧這張小臉可愛的,都是傷,看看這里,都劃破了。哎呀,女兒家的臉蛋何等重要,你說你,若是破相了怎么辦?”
她一邊說一邊舉高了盒子,書妍不禁哀聲求道:“不……不要,這是我們小主辛辛苦苦做出來的……不要摔壞!”
“你越是這么說,我越是要摔壞,我就是喜歡把人家喜歡的珍愛的東西弄壞。”云芝大笑著,將盒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咣啷——”瓷瓶破碎的聲音不斷傳來,青花的瓷瓶在地上摔成無數(shù)片,里邊裝的藥液、藥粉、藥膏,全都撒了出來。
太監(jiān)們放開書妍的手,書妍哭著爬過去,哭叫道:“小主,奴婢對不起你!”
“什么人在這里吵?”一聲呵斥傳來,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呂婕妤還沒弄清這聲音哪里聽過,便看到一隊人從假山后走了出來,隊伍中那華服的女子,便是呂婕妤此刻最不想見的人。
“李……李昭儀?!”
書妍也震驚得忘了哭泣,“畫趣?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