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巖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想到了凌家、松家、宮家與蓋家,唯獨把自己家忘了。
事實上,唐家與虛辰的關系也是頗為緊張的。
而這種緊張關系,并不是因為唐巖巖,也不是因為唐平天,而是因為疆者唐醫兒!
唐醫兒與虛辰可以說是死淵的后起之秀,兩人同時代崛起,但因為帝緣的賞識與器重,唐醫兒不斷升遷便超越了虛辰,坐在了疆者的位置上。
而在帝緣倒臺,帝太虛登臨大寶之后,虛辰因為在“奪宮之變”中押寶帝太虛,成為了帝太虛十分信任的部下,但帝太虛也清楚唐醫兒并不是花瓶,在處理了兩個老牌疆者之后,保留了兩位疆者,其中一位便是唐醫兒。
唐醫兒對于誰坐在上面并沒有什么意見,起碼表面上是如此的。
她認為自己擁護的是死淵,而不是死淵內的某一個人。但這種觀點是不被虛辰所接受的,他認為作為臣子就應該表示效忠,一生只認一個主人。
觀點上的不同,導致了政見上的不同,加上虛辰想一門心思的向上爬,就不可能不與其他疆者起沖突。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死淵就設置了四大疆者,不弄死一個,挪開位置,騰出來坑,自己也上不來,坐不下嘛。
虛辰選擇拉下馬的目標原本是有兩個,疆者中排在第三的唐醫兒與排在第四的凌老翁。
凌老翁是個老頭子,也是一個老實人,每日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上班喝喝茶,睡睡覺,輕輕嗓子然后準備回家。
雖然凌老翁消極怠工,尸位素餐,但其地位卻是巋然不動。
虛辰不是沒想過把這個不干事的家伙趕走,自己上去,可發動了兩次輿論攻擊,告了幾次黑狀之后,帝太虛不僅沒有處置凌老翁,還把虛辰呵斥了一頓。
后來虛辰才發現,原來凌老翁以前是帝太虛的老師,就算是現在帝太虛見了凌老翁,也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先生。
沒辦法,老翁不老,估計還是可以為死淵發光發熱幾十年的。吸取了教訓之后,虛辰充分分析了各種情報,調查充分了之后,才決定拿唐醫兒開刀。
唐醫兒這個人沒什么后臺,原來的大老板帝緣被關了起來,現在的新老板只是為了彰顯自己的仁慈,告訴所有人,自己并沒有斬盡殺絕,只要盡忠職守,那一切都是沒問題的。
現在做樣子做了二十多年了,趕著都要征伐仙域了,正是建設隊伍的大好時機,虛辰更是抓住一切的機會,不斷地表現自己,想要處處壓唐醫兒一頭。
于是乎,唐家與虛辰之間的關系變得緊張起來。
按理說,帝太虛選擇召開大會議的地點選在了地木星,就應該交給地木星的主人來負責,比如唐平天,亦或者說是十分熟悉地木星的唐醫兒。
可事情就是那么的詭異,虛辰公子搶到了這個差事。就這樣,虛辰公子帶著人提前半年便進入了地木星,籌備各方事宜。
而在瞻彼城的唐家也因此被打壓得喘息不過來,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唐巖巖才從家里跑出來,到了赫宣城中,閑著沒事干,就躲在角落里看看書,打發時間,等待會議結束,虛辰公子離開地木星自己再回家。
可現在看來,事情很可能變得更麻煩了。
唐巖巖變得有些擔憂起來,眼下的局勢,似乎出現了一個旋渦,而這個旋渦的中心,便是唐家!
刺客在哪里?
這一場刺殺,到底是不是唐家安排的反擊?
莫不是說自己的父親準備反擊虛辰了?
可這應該不太可能吧,畢竟帝太虛馬上就要來了,這個時候反擊,沒有什么好處。而且一個刺客的行動,也無改于大局。
“這不太可能,我父親是不太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何況,死淵是不允許暗殺的。一旦查明,所屬勢力會全部連根拔起,這是死淵所有勢力共同遵守的規則。”
唐巖巖雖然如此說,但語氣也不夠堅決。
葉長天看了看遠處的街道,虛辰公子與通靈仙子都在那里,并沒有人離開,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情緒兩別。
虛辰公子怒火中燒,不用說,動手的人是不可能找到了,哪怕是自己親自去了軍營也是不可能找到的。這一定是唐醫兒授權之下的行動,是給自己的示威與反擊!
“通靈仙子,你笑什么?”
虛辰公子咬牙切齒,突然看到通靈仙子竟然還在那笑,不由臉色更陰沉了。
通靈仙子淡然地坐在了一旁的石階上,平靜地說道:“沒有想到你也有被欺負的時候,我原以為是沒有人敢對你下手。現在看來,帝太虛的統治并不是牢不可破。”
“你已經被拉下來了,現在不是帝后了!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虛辰公子冷厲起來,不習慣通靈仙子何種高高在上的口吻。
通靈仙子呵呵冷笑,說道:“無論你如何決定,我都不可能跟你離開赫宣城了。我想你也看清楚了,剛剛的刺殺是針對我的,他們想要的結果便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允許我跟你走。走,你不殺我,他們殺我。”
虛辰公子霍的站了起來,看著通靈仙子,冷冷地說道:“反對我,你會死得更快!而且到時候不止是你一個人!”
通靈仙子抬手將秀發撩至身后,緩緩說道:“虛辰,帝緣的生死,可不是你一個區區丘隅可以決定的。”
虛辰公子面色一凜。
通靈仙子自信地看著虛辰公子,神魂緩緩浮動而出,鎖住了虛辰公子,輕輕問道:“帝太一離開黑核之地幾年了?”
虛辰公子聽聞之后瞳孔陡然一縮,神色大變,連忙收斂心神,說道:“帝太一與帝緣都在黑核之地,天一亮,便會在唐醫兒、凌老翁的押解之下進入至瞻彼城。所以,你想要見到他們,那就隨我去瞻彼城!”
通靈仙子微微搖了搖頭,長長松了一口氣,說道:“謝謝你帶給我的消息,現在我縱然是死,也沒多少牽掛了。”
從虛辰公子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帝太一真的不在黑核之地了。如此說來,葉長天的話還是可信的,帝太一很可能就在飛星死海。
這樣的話,那一切都不會那么艱難了。
通靈仙子站了起來,伸出手直接將虛辰公子推到一旁,冷冷地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應該繼續盯著我來討要葉長天。唐家已經對你宣戰了,而你卻還停留在赫宣城。你就不擔心瞻彼城這個時候出現一點意外?”
虛辰公子瞬間凝眸,渾身冒出了冷汗。
如果這個時候唐家的人行動,破壞了瞻彼城中的部署,當帝太虛問責下來的時候,擋在第一線的未必就是唐家,而很可能是自己這個大會議籌辦之人!
只是,唐家真的敢冒如此大的風險嗎?
客棧之中。
葉長天轉過身看著不知所措的唐巖巖,說道;“你現在不應該六神無主,而是應該問問你的父親,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唐家所為,那你就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如果不是唐家所為,那事情就麻煩了。”
唐巖巖連連點頭,拿出了一枚映魂石,看著自己父親的虛影,唐巖巖直接問道:“父親,虛辰丘隅在赫宣城被刺殺,是怎么回事?”
唐平天凝眸看向葉長天,不知道半夜三更的自己女兒再搞什么鬼,竟然與一個男人共處一室,還是在客棧之中,竟然沒有回家里去!
“他是誰?”
“父親,他是我的朋友。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們唐家要對虛辰出手了嗎?”
“胡說什么,我們唐家與虛辰雖是政見不合,但也不至于派遣刺客這種伎倆,你在這里等著,我會安排人來接你回家,直接回瞻彼城吧,不要在赫宣城停留了。”
“唐家主。”
葉長天上前施禮道。
唐平天審視著葉長天,不知道這個家伙想要說什么。
葉長天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天長夜,雖不懂得多少謀略,但也清楚一點。一件事發生了,不是你做的,就是我做的。總有人,帶著目的來的。”
“你小子是說這件事是我做得?若是我出手,他虛辰幾個腦袋能活到現在?”
唐平天厲聲呵斥葉長天。
葉長天眨了眨眼,都告訴你了,那是我做的啊,你還跳出來?
葉長天向后退了一步,說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唐家主,您不是醉翁,那暗中的人呢?”
唐平天頓時呆住了。
是啊,這件事不是自己干的,那是誰干的?
是誰在挑動唐家與虛辰丘隅之間的關系?
眼前的家伙說得是,別人行動必然是帶著目的的,現在目的還沒有達到,那必然還會有下一步行動!
如果他們要讓唐家與虛辰從敵意直接發展為敵視,敵對,那還有一個可能!
醉翁嗎?
如果醉翁之意不在赫宣城!那會在哪里?
答案是在瞻彼城!
若是暗中的人毀掉了瞻彼城所有關于大會議的籌備,那唐家與虛辰之間必然是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不可避免地走上對抗,徹底的敵對!
“依你看,該怎么辦?”
唐平天有些驚訝于眼前之人的智謀,他的話,點在了問題的根子上。
葉長天若有深意地說道:“如果有人想要破壞什么,我們就去保護什么,這應該是最基礎的本能了。”
只是,葉長天說的保護,是仙域!
唐平天微微點了點頭,看向唐巖巖說道:“明日你與這位公子一起進入瞻彼城。”
“謝謝父親。”
唐巖巖驚喜地喊道。
唐平天深深地看了一眼葉長天,身影消散。
虛辰公子拿出了映魂石,尚未主動聯系,另一枚映魂石先閃爍了起來,拿出之后,心歸的身影浮現了出來,神色不定,有些驚慌地說道:“啟稟公子,唐家有動靜了。”
“什么?”
虛辰公子面色一變!
果然是唐家!
他們竟然想要破壞自己布置已久的大會議,自己為了里面的布置耗費了心血,搜刮了數百星辰,眼看著這就要舉辦大會議了!
他們竟然想搞破壞!
虛辰公子下達了滿含殺機的命令:“全部進入最高戒備,但凡是有人敢接近大會議室的,一律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