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的延續,帶著鮮明的烙印。
冰仙尊自然是最了解《冰封八荒訣》的人,當寧小雪在仙域出手的時候,必然會顯露出《冰封八荒訣》的功法,而這,便驚動了冰仙尊。
她的功法,只交給過一個人,那個人,便是太素!
而仙魔大戰之后,絕情(虛極)背叛太素,太素帶走了大典,從那之后,大典的下落便成為了謎。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樹老人堅定地守護著大典,尤其是太素療傷時,大典從未開放過,絕情等人根本就沒機會進入其中。
換言之,知道《冰封八荒訣》的人只有自己與太素。
就連樹老人都不知道。
現在,幾千年過去了,仙域終于出現了一個冰系靈根修士,還是一個掌握了《冰封八荒訣》的地仙!
這讓冰仙尊邊云瞬間明白了一點:
太素找到了傳人!
《太素大典》重見天日了!
所以,邊云第一時間跟蹤了寧小雪,并在楓林之中考驗了寧小雪,一路結伴而行,直至到了這里,看著葉長天,等待著答案!
葉長天清楚,瞞是瞞不住的,就算是瞞過了當下,也瞞不過多久,一招“斬盡天下不忘情”便被項雷識破,那自己日后戰斗起來,還不是馬上就被人識破身份?
不說自己,就是寧小雪、林輕月這兩人早就暴露了,其他人不知道,但冰仙尊、紅蓮仙子必然是清楚的。
至于宋天星沒有人看出是什么功法,很可能是因為宋天星的功法主人已經隕落在了仙魔戰場,久遠的歷史讓仙域已無法認出是誰的功法。
紫靈?
她屬于妖族,妖族的主力并沒有在仙域,而是被趕到了摘星山,想來也沒有人會認出紫靈的功法。
唐染云與楚楚都是很少展露自己的門派的,唐染云以符術為主,符術繁雜,并沒有鮮明的個體特征,楚楚以琴藝為主,若不彈奏琴瑟仙子的曲子,恐怕也沒有人會知道楚楚的出身。
“我是太素的傳人!”
葉長天思慮了下,最終還是承認了下來。
冰仙尊不是尋常人,她與太素之間的關系十分特殊。
她與太素間的戰斗不是一次兩次,是惺惺相惜的對手,在仙魔大戰時,冰仙尊放棄了安穩的大后方,選擇站在太素身旁決戰鬼魔,在這那一戰中發揮了巨大作用。
仙魔大戰之后,冰仙尊放下了成見,將自己的功法交給了太素。
他們兩人的關系,不止是對手,更是朋友,像是沒有走到一起的紅顏知己!
看著承認的葉長天,邊云微笑了起來,笑得很舒緩,從嘴角勾起,爬上眉梢,壓彎了眼。
“我終于等到了你。”邊云上前兩步,抱住了葉長天,眼角流落了淚,淚水打在葉長天肩膀,咬著唇哽咽道:“六千多年了,我等得好辛苦!”
林輕月與寧小雪看著邊云,疑惑地對視了一眼,葉長天更是不知道什么情況,連手都不敢抬起來。
邊云長長吁了一口氣,退了兩步,擦過眼角,對葉長天歉意一笑,說道:“抱歉,我把你當做太素了。坐吧,我有事問你們。”
葉長天坦然地點了點頭。
想來邊云與太素之間也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只不過這個故事的結局,是悲情的。
邊云認真地看著葉長天,說道:
“你先問吧,你想知道什么。”
葉長天看著邊云,詢問道:“當年太素殿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絕情會背叛,太素到底是怎么隕落的?”
追問的是久遠的歷史。
人的求知欲,好奇心,是一種強大的執念!太素之謎,是葉長天一直想要知道的。
邊云接過寧小雪端來的茶,放在桌上,微微搖頭,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并不知情。”
“什么?”
葉長天有些不解地看著邊云。
她是那個時代的人,她的傳奇不比其他仙帝少,她應該知道這一切才是!
邊云有些傷感,眼神中夾雜著痛苦,說道:“仙魔大戰,死難無數,東部仙域的實力一落千丈,好在太素威名還在,穩定了局勢,只是太素受傷了,我也一樣。”
“我并沒有去太素殿養傷,而是選擇了一處無人的星,閉關療養。當我出關的時候,太素殿已經成為了絕情宮。我曾詢問過絕情,也就是現在的虛極仙帝,他并沒有給出真相,我一怒之下,冰封了整個絕情宮。”
“后來,隱士塔找到了我,希望我可以加入,我拒絕了,我習慣了一個人的孤獨與落寞,就這樣在仙域,看過了混亂的時代,看過了絕情封帝,看到了仙域從戰亂中走出。悲劇,喜劇,每一天都在上演,有人出生,有人死去,這便是仙域的真相。”
“后來,紅蓮仙子找到我,轉交給了我兩份神魂殘念,一份是留給我的,一份是留給樹老人的。我看到了太素的告別,只是他對當初的事什么都沒有說,只讓我好好的,開心地活下去。”
邊云端起茶,一飲而盡,也沒有擦拭嘴角的水漬,便凄然說道:“死了的人,安慰一個活著的人,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呵呵,人死了,可以無牽,無掛,無思慮,無情緒,無有思念!可活著的人卻都有!”
“他告訴我,若是可以,便照顧好他的傳人。可我等啊等,等啊等,就根本沒有等到他的傳人!只等到了滄桑巨變,等到了仙域沉寂,等到了幾千年的輪轉!”
邊云站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看著葉長天說道:“六千年!這不是等待,這是折磨!決然仙子告訴我,想要了解到真相,可以去問另一個人!”
“樹老人!”
葉長天咬牙問道。
“你竟知道樹老人?”邊云有些吃驚地看著葉長天,旋即點頭,說道:“沒錯,就是樹老人!”
葉長天并沒有解釋樹老人的事,而是追問道:“后來呢?”
邊云苦嘆著,說道:“后來,為了找到樹老人的關押之地,足足耗費了一千多年,直至跟蹤虛極,才了解到了樹老人被關于在了什么地方。這個地方,你找若若詢問過,你是如何知道的?”
葉長天想著當初在嘯月閣、閣中閣中見到的樹老人,緩緩說道:“空間蜃樓,樹老人通過這種方式,讓我進入過無限墳丘,歸亼之地,我見過樹老人。”
邊云吃驚地看著葉長天,說道:“什么時候?”
葉長天苦澀地搖頭說道:“三十多年前,不過你也知道,空間蜃樓里的場景,并不一定是當下的場景,也許是很久之前的事,是兩個空間在不同時空的串聯。”
邊云微皺眉頭,詢問道:“樹老人告訴了你我的消息?”
葉長天點了點頭,說道:“樹老人說起過,在三千多年前,您與虛極
進入過歸亼之地,后你們離開,樹老人收到了你留下的訊息,太素的囑托。”
邊云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確實見過樹老人。你打聽歸亼之地,為的是什么?”
“祭奠。”
葉長天肅然說道。
邊云指了指葉長天的心口,說道:“祭奠留在心中吧,那里,你不能去。”
“為什么?”
葉長天不解地問道。
邊云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個地方是一處極致死亡堆砌而成的變異空間,里面充斥的死亡法則在三千年前便已經讓人無法承受,以我與虛極的修為,都無法在其中待多久,如今過了三千年,那里的死氣更濃烈了,以你的修為去了,只有枯老而死這一個結局。”
“那樹老人為什么可以……”
葉長天不解地問道。
“因為他是樹老人,他的身體是扶桑錘煉過的,是可以抵抗死亡之氣的。只不過這種抵抗,也只是延緩而已,他終還是枯老在了那里。”
邊云坐了下來,雙手捂著臉,有些痛苦。
葉長天清楚“扶桑錘煉”是什么意思,雖然樹老人舍棄了扶桑神樹,但他畢竟是扶桑曾經的主人,他的體內依舊隱藏著扶桑的根須,只不過那些根須沒有了本源,無力再供應生機,只能在死亡法則之下緩緩枯老,這個過程是漫長的,但也是痛苦的。
葉長天詢問道:“當初你是用什么方式,瞞過虛極的眼睛,給樹老人帶去太素的神魂殘念的?”
邊云看著葉長天,平靜地說道:“塵埃。”
葉長天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在歸亼之地,是無法施展法則的,甚至連最基礎的法術都無法施展出來,在這種環境下,邊云是不可能做什么手腳的,何況一旁還有個虛極盯著。
不過,誰會在意人腳下的塵埃呢?
虛極也不會。
邊云走向的是死亡的塵埃之地,帶去的是一粒塵埃,想要喚醒的是樹老人的堅持。只不過,歸亼之地的死亡法則太過強大,樹老人,終還是睡著了,在那墳丘旁。
“后來呢?”
葉長天詢問道。
邊云搖頭,有些難過地說道:“樹老人并不想離開歸亼之地,那是他的選擇。或者說,他不得不如此選擇。隱士塔幾次想要營救,都被虛極的人擋了回來。虛極想要通過樹老人尋找到扶桑,所以遲遲沒有對樹老人動手,卻也徹底囚禁了他!”
“當年的隱士塔,并沒有多少的力量,經不起虛極仙帝的反撲。再后來,我加入了隱士塔,雖然我幾乎不呆在隱士塔中,但我的名字在那里,只要有人對付隱士塔,那我便不會坐視不管。”
葉長天清楚邊云的加入,只是保護隱士塔的一種方式。
想來虛極當時也會將隱士塔作為眼中釘,想要除之后快,只是冰仙尊等人的加入,讓隱士塔的頂層力量發生了改變,虛極不得不隱忍下來,看著隱士塔就這樣存在著。
“葉長天,太素給你交代過什么嗎?”
邊云凝視著葉長天,眼眸深邃。
葉長天想起太素的囑托,便說道:“他不希望我報仇,囑托我若是可以,保護他的后人。”
邊云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聽他的!”
葉長天無奈地端起茶杯,看著邊云,輕輕說道:“冰仙尊,我的路,由我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