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想是很奇妙的,別人多看一眼,都可能會浮想聯(lián)翩,要么是美好且邪惡的臆想,要么是罪惡難忍的揣測。
一個人想多了,腦子就會跑偏。
現(xiàn)在梢月決定,玩一把攻心的游戲。
人嘛,雖然與動植物有著很多區(qū)別,但在一點上保持著出奇的一致,那就是趨利避害。
在通天閣集議結(jié)束之后不到半個時辰,接任乾元大董事,成為乾元第一負(fù)責(zé)人的長孫嫣然在乾元總部中,下達(dá)了第一道命令:“友好接待所有為蒼生請命的修士,將其名字記錄在案,雕刻在石碑之上,彰顯其為蒼生之仁。”
這一道命令,隨著傳送陣的閃爍,傳遍了乾元在玄靈大陸所有的分部。
中都,乾元總部之外的廣場上,圍繞著近千名煉氣期、筑基期底層的修士,一個個扯著嗓子在那喊著“為蒼生請命,為萬民謀福祉”的口號,聲動天地,正義凜然,果然是氣派無比。
楓沙子板著死人臉,殺氣騰騰地走出了乾元拍賣堂,龐大的威壓讓這些底層的修士各個都有些顫抖,可一想到為蒼生的使命,便嘶啞著喊了起來。
看來,也只能通過聲勢來抵抗內(nèi)心的不安與忐忑了。
法不責(zé)眾嘛,反正死不了人,乾元再厲害,也不可能公然屠殺如此多的低階修士,否則,玄靈聲討之下,乾元扛不住,天門也扛不住的。
反正都是投機的游戲,過一把癮還死不了,說不定還有好處可以拿,現(xiàn)在不參與,更待何時?就算是沒有好處,咱也是為蒼生請命過的人啊,以后吹牛也有資本了。
想老子當(dāng)年可是出現(xiàn)在乾元正門口,為蒼生吶喊過的人啊。這話一出,想必也會引起無數(shù)后人膜拜吧。
“這是一場機會成本低的游戲啊,既然認(rèn)為好玩,那就讓乾元陪你們玩玩,希望你們一會兒別哭,你可要好好表現(xiàn),我們能不能回天門,就看你的了。”
夢嬋腳步輕柔地走至楓沙子身旁,嘴角帶著玩味的笑。
“遵命,夫人。”
楓沙子咧嘴一笑。
楓沙子一揮手,二百乾元護衛(wèi)殺氣騰騰地走了出來。
一群人眼看著這些護衛(wèi),不由都緊張了起來,我的乖乖,乾元這不是想殺人吧?
這個,事情好像不對勁啊。
那個人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具尸體,我去,這個眼神更狠,似乎恨不得吃了自己,這群人想做什么?
乾元護衛(wèi)可不是吃白飯的,各個都是出竅期級別的高手,加上這幾年的暗戰(zhàn),似乎每個人都帶著凝重的殺氣。
“砰!”
幾個大漢架著一個長型實木紅木桌子,放在了乾元大門不遠(yuǎn)處的左側(cè),有人搬來了罩著虎皮的大椅,桌上擺好了筆墨紙硯,還有人搬出了一個大大的石碑,放在了桌子左側(cè)一丈外。
楓沙子很是囂張地往虎皮椅子上一坐,以一副高人的姿態(tài)拍了拍桌子,眼神冰寒地掃過眾人,清了清嗓子,喊道:“你們是為了蒼生請命的,想要乾元的神丹一的丹方,是吧?”
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槍打出頭鳥,沒人想第一個死。
這些人,只是想要做一點事,可不想因此丟了性命,乾元與天門是出了名的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萬一生氣把自己咔嚓了,想來是沒人給自己說理去的。
楓沙子將腿抬起來,砸在桌子上,不屑地喊道:“怎么,剛剛都是為蒼生請命,為玄玄大陸的人,現(xiàn)在都不吭聲了?你們怎么為天下謀福祉?”
“乾元就應(yīng)該公開神丹一丹方,讓全玄靈未來的孩子都擁有神丹一這種丹藥,這是利在千秋的好事,為了蒼生,丹方必須公開!”
人群中有人嚷嚷道。
“對,丹方必須公開。”
有人冒頭,自然有人跟進。
楓沙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將腿收了下來,站起來喊道:“很好,我楓沙子最欣賞有骨氣的人了。既然都是為蒼生請命的英雄,那乾元就要好好招待招待,將諸位的事跡與姓名,傳播于后世啊。”
“你們看到了,這里還有一塊石碑,名為功德碑,乾元當(dāng)家的長孫嫣然說了,功德碑名字上萬,乾元可以考慮公開神丹一丹方。對待你們這種心懷天下,心系蒼生的修士,一定要好好招待。正所謂,刻石于茲,永詔萬世!”
千余人聽聞此話,頓時興奮了起來,我去,原來乾元這么好說話啊,看來還打算立碑留傳,名傳后世啊,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參與!
“既然都是英雄,那就來吧,功德碑上,會留下你們的名字的!”
楓沙子陰笑著看著眾人,然后鋪開宣紙,提筆蘸著墨,對前排的一人瘦高個的男人喊道:“你愿意做這第一人嗎?”
“我?愿意愿意!”
瘦高個頓時興奮了起來。
哇,功德碑第一人啊,這名譽可就大了,如此好事,怎么能放過,連忙上前施禮。
楓沙子哈哈笑道:“都是為蒼生請過命的英雄啊,縱然是日后死了,也不會落寞的,對不對,客氣什么呢,說吧,你叫什么名字?”
瘦高個眨了眨眼,這是什么意思,日后死了?我去,這是在咒我嗎?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畢竟是為蒼生未來,留名功德碑的人物,怎么能退縮,怎么能弱了聲勢,不由地挺直了腰桿,大聲喊道:“在下談旦。”
“噗!啥?蛋蛋?”
楓沙子幾乎不敢相信,瞪著眼看著眼前的家伙。
“不是蛋蛋,是談旦,談笑風(fēng)生的談,一旦的旦……”
談旦連忙解釋道。
“兄弟高人啊,這個你可要小心了,有些東西,彈多了就不好使了啊……談旦,哪里人?”楓沙子久仰地說道。
“額,一定要留下哪里人嗎?”談旦有些謹(jǐn)慎。
“廢話,玄靈修士億萬萬,不知道哪里人,別人誰知道是你?萬一你以后聲名后世,卻有人冒充你的名字,招搖撞騙,吹噓不已,如何甄別?”
楓沙子不樂意了。
“還是乾元考慮周道,在下乃是中都河扇區(qū)談家堡人氏。”談旦連忙回道。
“你爹是誰?”
楓沙子沒看一眼,直接書寫道。
“這個,和我爹有什么關(guān)系?”
談旦有些抵抗。
“少廢話,問你什么就說什么,你這很耽誤時間的知不知道?你身后可是還有無數(shù)人等著上功德碑呢,你這是拖延時間,遺禍他人啊?”
楓沙子頓時放下筆,數(shù)落著,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大,竟然有些悲憤,大聲疾呼道:“只有等功德碑上滿萬人,乾元才會考慮公布神丹一的丹方啊,你是不是存心不想讓乾元公開丹方?啊?”
“你一而再,再而三拖延時間不回答問題,居心何在?你是不是真心為蒼生請命的?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耽誤的時間,都他媽出生了多少孩子了!”
楓沙子說完,便坐了下來,唉聲嘆息道:“你這不配合,我工作沒辦法進行啊,工作不進行,功德碑,沒辦法開啊,功德碑不滿萬,這丹方何時能出現(xiàn)在玄靈大陸啊。嗚呼哀哉,玄靈蒼生啊,都是談旦害了你們啊……”
看著一副死了親爹樣子的楓沙子,談旦感覺自己渾身發(fā)冷了起來,我不過只是問問,你問的問題為什么這么多,怎么就和蒼生扯上關(guān)系了?
“談旦,你能不能爺們一點,快點,麻溜地回答完問題,大家伙都等著上功德碑呢,這功德碑滿萬,丹方可就公開了啊,再耽誤下去,等你說完,我他媽老婆都生了!”
有人在人群之中大聲喝罵道。
談旦感覺后背一涼,原本支持自己的小伙伴們,好像恨恨地盯上了自己了。
你妹啊,你們還有沒有立場啊,不是說好了一致對外的嗎?
“好,好,我回答,我爹是談點。”談旦連忙說道。
楓沙子狠狠瞪了一眼談旦,喊道:“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少一個問題就沒有辦法上功德碑的,為了蒼生,你要認(rèn)真回答每一個問題,如有虛假,別說乾元饒不了你,天門饒不了你,就是大陸蒼生,也饒不了你!”
談旦感覺一腦袋包,現(xiàn)在還真是騎虎難下啊。
“你娘是誰?”楓沙子問道。
“額,是王翠。”談旦不敢隱瞞。
“你祖父是誰?”
“……”
“曾祖?”
“高祖?”
“天祖,烈祖,太祖,遠(yuǎn)祖,鼻祖……”
“是……”
楓沙子看著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垼苁亲院溃缓髮σ活^汗水的談旦說道:“不錯嘛,祖上八代都記清楚了。”
“呵呵,那是,那是,做人不能忘本嘛……”
談旦感覺汗流浹背。
楓沙子很滿意地?fù)Q了一張宣紙,提筆接著問道:“兒子叫啥?”
“啥?”
談旦渾身一冷。
“少廢話,問你話呢!”楓沙子一瞪眼。
談旦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卻聽到楓沙子嘆息道:“你這是不配合啊,為了蒼生,為了大義,你為什么不配合下呢?你不配合,那這功德碑,可就少了一個名字,萬一因為你一個人不足萬,那玄靈蒼生可就無法得到丹方了啊,這罪名,可就是你的了……”
談旦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說道:“我兒子是談效……”
“幾個兒子,說清楚了?”
“額,三個……分別是……”
楓沙子戲謔地看著談旦,笑著問道:“你孫子呢?哦,你還沒孫子,怪不得裝孫子,沒什么。那啥,父族說清楚,母族說清楚,妻族說清楚,這可是九族啊,不可少一個……”
“這個……”
談旦感覺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楓沙子瞪眼道:“怎么,九族都說不清楚嗎?難道說光耀家族的事,你竟然想一個人享受榮光?你做人,不會那么自私吧?為了蒼生,為了九族,為了你大叔大嬸大顧大媽,你好歹說清楚啊……”
楓沙子放下筆,起身拍著談旦的肩膀,大聲說道:“你是一個為蒼生請命的英雄,帶上自己九族,也很光榮的嘛,說清楚,我這就記錄在案,日后追查,哦,不,是獎賞,總也能一個不露,人人有份的嘛。你說對不對,談旦?”
談旦臉色蒼白,這楓沙子的所有問題,貌似是在刨根啊。
八代祖宗,九族親戚,我x,這不是在問候我八輩祖宗,然后準(zhǔn)備秋后算賬,誅滅我九族嗎?
我去,還能不能好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