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之水,匯聚為溪流,潺潺流淌,吹刷著石頭之上滴落的血跡,一隊隊人手,快速隱沒在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天道府,小圣境殿。
圣后授衣端坐在龍椅之上,看似平靜的大殿,陷入至了惶恐不安之中。
大殿之外,有人高聲傳報,緊接著,返本、靈苗、渡海、忘情四大副統(tǒng)帥跨步走入至大殿之中,面色凝重,心神不安。
“參拜圣后!”
四大副統(tǒng)帥齊聲喊道。
“罷了!且立一側(cè),紅袍,你來說!”
圣后揮了揮手,面色陰沉著說道。
紅袍向左側(cè)跨出一步,對圣后施了一禮,而后高聲說道:“圣后曾下令,一個月之內(nèi)肅清內(nèi)外,還以清明!現(xiàn)在,已然二旬有三日!為何事情不僅沒有完成的跡象,還出現(xiàn)了幾股強大的力量,給我們帶來了極大的損失!到底是我們大將久不上戰(zhàn)場,髀肉復生,還是你們玩忽職守,懈怠不戰(zhàn)?”
返本、靈苗、渡海、忘情四人同時打了個冷顫,連忙請罪!
圣后手中拿過一份情報,輕聲念道:“北部戰(zhàn)區(qū),這是渡海負責吧。只不過二十余日,手下大將便隕落了七名之多!呵呵,甚至連我們的城池,也被對方給攻破了十七座!而你們,卻屢屢失敗!渡海,你是不是給本后一個解釋?”
圣后直接將情報丟了下去。
渡海惶恐之中,撿起情報,拱手道:“圣后,是屬下治軍不利!還請責罰!”
圣后走下龍椅,冷冷看著渡海,說道:“哦,你怎么不說對方強大?我聽聞,北部區(qū)域,可是出現(xiàn)了兩個厲害人物,上官天穹與蘇馨是吧?這兩人各自組織了一千余人,很是不錯!”
“圣后,對方之勢不再強,而在于詭!屢次沖擊戰(zhàn)陣,都是憑空而來,這兩人,皆是擁有空間法寶的存在,盯住一支軍隊容易,但想盯住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渡海嘆息道。
圣后輕蔑一笑,說道;“且不說北部區(qū)域,南部區(qū)域的西嶺雪,又是何方人物?為什么可以將忘情大軍擊敗?那兩千人,為什么聽從西嶺雪的指揮?”
忘情渾身一冷,連忙說道:“按照情報,西嶺雪乃是玄靈中的成名人物,更是加入至了圣地,肩負著守護蒼生的使命,所有那些修士,愿意追隨他!”
“圣地?可笑!區(qū)區(qū)玄靈彈丸之地!也配稱圣地?!”
圣后揮袖,走至返本面前,呵呵說道:“返本,你在四大副統(tǒng)帥中,能力最為突出,所以我改變了部署,讓你與靈苗對換,遣你專門處理西部的混亂局勢,你倒好,呵呵,東方歸鴻,月雨雪,這些人竟在你的眼皮子之下,掀起了狂潮!”
返本低下頭,不安地說道:“圣后,東方歸鴻乃是玄靈大陸圣地少主,其身份較之西嶺雪更為珍貴,我與對方不曾交鋒,但每一個與其交鋒的大將,都隕落了!”
授衣圣后一腳將返本踢倒在地,冷喝道:“返本,你手下大將隕落十一,還有臉面說起此事?!”
返本連忙起身,跪拜在圣后腳下,顫抖道:“圣后息怒!所有犧牲,皆為大業(yè)!”
“大業(yè)?你若不給本后一個交代,我將你的腦袋摘下來,獻祭給萬古始魔!”圣后眼神犀利地看著返本。
返本喊道:“東方歸鴻掌握了死亡法則!他體內(nèi)有著濃厚的鬼魔之氣!”
“什么?!”
授衣圣后一揮手,強大的返本竟猶如玩物一般,頓時站了起來,授衣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找到了?”
返本重重點頭,回道:“屬下派遣七名大將出手,皆是為了驗證。雖證據(jù)并非萬全,但已有就九成把握!”
圣后頓時笑了起來,揮袖回到龍椅之上,轉(zhuǎn)身看著眾人,說道:“看來,你還是有功勞的了。”
返本頓足垂首,連呼不敢。
圣后拿出了最后一份情報,翻看著,掃了一眼靈苗,問道:“靈苗,你雖女子,為帥則強,論修為,能力,你也僅弱于返本,但論智謀,你可是在第一位的,為何此番行動,你卻屢屢失利?后又據(jù)守不出?這葉長天,當真就如此厲害?一路斬殺王橋、張來、秦山、萬合四位大將,甚至從神雨城中,搶走了東部區(qū)域的地圖,直入東部戰(zhàn)區(qū)!”
靈苗嘆息一聲,解釋道:“圣后,葉長天此人極為狡詐,善用計謀。在數(shù)日之前,他斬殺張來大將之后,更是連夜奔襲了丐工城,甚至狂傲到五萬大軍圍城時,還在城中飲酒高歌!”
“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離開了丐工城,在五萬大軍搜索之際,他又帶人直接攻破了橫朔山的守衛(wèi),氣勢如虹,攻破了極為虛弱的神雨城,掠走資源無數(shù),甚至解放了扣押在神雨城中的七百修士!”
“自神雨城被破之后,葉長天更是帶人從東部區(qū)域,直向北而來。前日,在臥龍山打開通道,進入至東中部地區(qū),在昨日,有消息傳出,葉長天曾與另一股勢力大戰(zhàn),結(jié)果,雙方不分勝負,各自退開。目前,尚還沒有較多消息。”
圣后仔細看著靈苗,坐了下來,淡淡地問道:“另一股勢力大戰(zhàn)?呵呵,有趣,十分有趣。這么說,這些人,也不是一條心?”
“圣后,靈苗研究過玄靈之人,發(fā)現(xiàn)他們是一個極為奇怪的種族!”靈苗認真地說道。
“奇怪?呵呵,有什么奇怪之處?講來。”
圣后似乎很有興趣,身體側(cè)躺在龍椅之上,舒坦地聽著。
靈苗走上前一步,對三閣老施了一禮,然后說道:“玄靈之人雖處一個大陸,但并非是一個國家,也并非是一個勢力,他們大部分,都是分散的勢力,換言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他們之所以聯(lián)合起來,只是因為發(fā)現(xiàn)無路可走!”
“當暴風雨襲來的時候,他們只能躲避在大樹之下,渴求活下去!像是四方之地出現(xiàn)的高手,皆是他們的大樹而已!”
“說到底,這批人本就沒有任何的凝聚力,是我們施加給他們的死亡,讓他們不得已抱團!若是沒有這一份死亡的威脅,他們則會再次成為一盤散沙,開始忽視外部的危機,進行內(nèi)斗!”
圣后輕輕品了一口茶,揮手讓身邊的人退下,然后說道:“哦,如此說來,這個種族面對外部壓力時,倒可以同仇敵愾,統(tǒng)一戰(zhàn)線,而當外部壓力不存在或很小時,他們便將更多的精力去對付自己人?”
靈苗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圣后所言極是!靈苗放開中部區(qū)域,并不曾給葉長天與其他力量壓力,只派遣了極善隱蔽的斥候觀察與跟蹤,從不曾威脅他們,事實證明了這一點,他們自身,也有著自己的立場,也有著各自的敵人!”
“這么說,葉長天與另外力量的對決,也只是你刻意的安排?”圣后笑道。
“沒錯!這是我冒險的一招。我在想,玄靈大陸之人,是不是當真鐵板一塊,當兩股勢力接觸時,到底是聯(lián)合一致對外,還是相互廝殺,分出高下!事實證明,他們對自己殘忍,勝過了對付我們!”靈苗認真回道。
“哈哈,這可是一個奇怪的種族!如此說來,作為敵人的我們,還被他們優(yōu)待了?”圣后坐了起來,貌似對一個個大將的損失并不在意。
“從戰(zhàn)斗上來看,應該是如此!”靈苗認真說道。
“呵呵,葉長天!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啊!前幾日桑落傳來消息,桑落殿遭遇神秘人襲擊,伏后一干禁制,竟被一一破除,主殿之中的七成古籍,都被葉長天搶走!這個人,是如何闖入玄壤都無法接近的扶桑殿,至今還沒有結(jié)果!但很明顯,桑落殿不完整了!”圣后冷冷地說道。
“圣后,不妨讓老朽走走,定將葉長天擒來!”紅袍上前一步,滄桑一笑。
“紅袍,這種人物,還不值得你動手吧。”圣后婉拒了紅袍,然后看向靈苗,說道:“依你之見,四方之亂,如何平息?”
靈苗略一沉思,有些猶豫。
“但說無妨!”
圣后沉聲說道。
靈苗上前,再次施禮,嚴肅地說道:“我建議,收縮陣營,不再出擊!”
“什么?”其他大將紛紛表示震驚。
“不在出擊?那豈不是任由玄靈修士在我們的領地胡亂施為?肆意凌辱?那我們陪都的臉面還要不要了?!”有一大將站出來反對。
“圣后,萬萬不可!此舉勢必大漲他人威風,挫了我等軍士血勇之氣!”
“附議!”
一排排人不斷走出,粗略一掃,有二百余人。
倒是圣后本人,三閣老與四大副統(tǒng)帥,并沒有一人表態(tài)。
圣后威嚴的目光從眾人身上轉(zhuǎn)移至三閣老,紅袍暗暗點頭,走出,對靈苗問道:“沒有足夠的理由,我們不可能站在你這一邊。”
靈苗微微點頭,拿出了一根卷軸,遞給了紅袍閣老,紅袍閣老掃了一眼之后,又遞給了玄衣侍者,玄衣侍者轉(zhuǎn)交給了圣后,圣后掃了幾眼之后,認真地問道:“此事當真?”
“絕無虛假!”
靈苗肯定地說道。
“呵呵,這可是一出大戲啊,如此精彩的戲,本后要親自謀劃!”
圣后笑著收起了卷軸,然后下令道:“自今日起,所有外城開魔籠黑界,大戰(zhàn)不落幕,不再開啟!”
“所有軍隊各自收縮至核心區(qū)域!放開四方通道!不得主動出擊!除核心區(qū)域之外,所有外城區(qū)域的魔籠全部撤開,一場戲,不能讓他們隨隨便便便結(jié)束了!”
“派魔云監(jiān)視各方動態(tài),我要掌握所有情況!”
“遵命!”
圣后拂袖,眾人退去,唯有三閣老與四大副統(tǒng)帥留了下來。
圣后在前,其他人在后,轉(zhuǎn)入至了后院花廳。
“如果這份情報屬實的話,依你們看,這第一顆棋子,應該動誰?”
在眾人傳閱過卷軸之后,圣后終于發(fā)問。
“圣后,不妨就近再來一場。”
紅袍微微一笑,像是一個老狐貍。
“哦,你是想試試葉長天的底?”圣后端茶,掃了一眼紅袍。
“想要讓這些人自相殘殺,最好的旗子便是葉長天,而葉長天剛剛與另一股力量出現(xiàn)了沖突,那不妨,就給他們加點籌碼。”紅袍拿出一份東部區(qū)域的地步,指了指說道。
“看來,你心中有名字了。”
圣后微微一笑。
紅袍老臉一顫,捋著白胡子,優(yōu)哉游哉地看著周圍的景致,說道:“雖然此時正值冬日,但陪都,卻如初夏。不妨,東面先開花,看看這朵花,到底美不美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