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監獄的規定,夜里值班分兩個時間段,十點到兩點一班,兩點到六點一班。到了十點,出工的犯人們,陸陸續續地躺下了,監舍里很快響起了來此起彼伏的鼾聲。
“峰哥,你呆在屋里啊,我帶他去其他屋看看!”瘦猴指指于莊,對哪位紋著狼頭的犯人說道。
聽了瘦猴的話,哪人抬頭瞄了于莊一眼,什么也沒說,就又閉上了眼,靠著鋪位上打起了盹。
“走走走,”瘦猴拉著于莊,快步走出了三號監舍。
靠著監舍外的鐵門上,于莊和瘦猴聊起了天。
“值班是干什么?”于莊問。
“值班就是到處轉轉,看有沒有人想跑,或者有人做違規的事!”
“這還能跑?”
“我們隊沒發生過,前幾年,五中隊有一個想跑的,出工拉鹽耙子的時候,他找地方貓了起來,收工點數,隊長才發現了人不見了!
“哦,跑了嗎?”
“哪怎么跑得了?這么大個鹽場,離最近的鎮子也要開一個小時車!
“哦,”
“當天,幾百號警察全部出動,不一會,就把他抓到了,直接拖到了嚴管隊,關了半年,后來還加了刑!
“哦,他為啥要跑啊?刑期太長了?”
“他的刑期沒剩多少了,嗯............,應該是被擠兌地實在受不了!”
“擠兌?”
“你時間長了就知道了!
“嗯,加了刑?”
“加了一年刑,聽說他還挺高興,說這下可以活著出去了,呵呵,已經神經了!”
“噢”,于莊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刑期沒多長時間了,為什么還要跑呢?為什么明明知道跑不了,卻還要以身試法!
“待一會,我們到其他監舍轉轉去!”瘦猴說。
“他們應該都睡熟了吧!”
“所以要去轉轉啊,這七八十號人,天天在一起,不知道誰和誰有點矛盾,嘴上不說,等晚上人家睡著了,猛的給對方一板凳,出了事,我們值班的就得攤責任!
“還會有這樣的事?“于莊驚訝地張大了嘴。
看見于莊聽得入神,瘦猴有點得意,這些年,每次向新人講監獄的經歷,都會讓瘦猴非常的愉快,因為只有這個時候,瘦猴才覺得自己很有價值。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的!”瘦猴說。
“哦,聽大班說,值班的是三個人,我和你,還有那個峰哥?”
“在這里,做任何事,都必須三個人以上!”瘦猴笑了笑,“呵呵,這叫三人互監小組!”
“哪,上廁所,難道也要三個人一起去?”
“按規定,也是這樣的,嗯..........,不過也沒那么死,”瘦猴一臉嚴肅,“坤哥上廁所,你去跟著,不是找打嗎?”
“哦,明白了”于莊若有所悟,“哪現在,我們叫不叫那個峰哥?”
“嗯...........先不叫吧”瘦猴壓低了嗓子,“峰哥可是個狠人!”
“哦?”其實,通過半天觀察,于莊對這個胳膊上印著狼頭的人,已經產生了很大的好奇。他個子不高,身材健壯,臉上的肉看上去有些浮腫,布滿了因為年輕時雄性激素分泌過剩而留下的疤痕,一字眉,鷹勾鼻子,薄薄的嘴唇,尤其是他的那雙眼,渾濁而又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怎么說是個狠人呢?”于莊問道。
“你說他長得是不是很怪?”
“嗯,第一眼看到他,真給我瞎了一跳!”
“所以說,奇人必有異相!”
“呵呵”
“這些年,我見的人多了,有打死人的,有和你一樣玩藥的,偷的、搶的、騙的,什么都有,但他犯的案子,可不是一般人干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