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于莊接到了魏東的通知。
“有人來看你”魏東遞給于莊一張紙條,“李隊長的電話,接見的時候,讓家里和隊長聯系!”
算上跑路的時間,于莊已經快兩年沒見過外面的人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邱蕾怎么樣了?她知道我是冤枉的嗎?張帆為什么要這么做?一年來,這些天天纏繞著于莊的問題終于要有答案了。
會見室里,于莊見到了涂曉光、棉子和謝婷婷,卻沒有見到邱蕾和張帆。
“瘦了,氣色還好!”棉子的眼里滿是關切,“于莊,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犯罪”,這個地方,這種方式的相見,對于莊覺來說,是天大的恥辱,由于太過于激動,于莊說話的時候,身體忍不住地在顫抖!“張帆怎么沒來?他怎么沒來!”于莊看著涂曉光,眼睛像是著了火!
“嗯...........你先坐下,先坐下吧!”涂曉光欲言又止。
“張總,現在已經快崩潰了,這一年來,他天天都在省城跑關系,人整個瘦得變了形,”謝婷婷的聲音有些哽咽,“事業沒搞成,人的身體卻搞垮了!”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犯罪!”
“會見時,不允許談案情!”看見于莊的情緒有點激動,巡視的警察走了過來,“再談案情,會見就取消!”,警察敲了敲桌子,看了一眼于莊,轉身走開了。
“在里面還好吧?”涂曉光說。
“哪還用問,這里還能好?”棉子瞪著涂曉光。
“都還好,現在就是背監規,熟悉環境。”于莊看著眼前的三個人,于莊除了悲憤,更多的卻是感激。在看守所的那段時間,正是他們送來的衣物、日用品和錢,讓于莊避免了那些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度過了那段最困難的日子!
“邱蕾沒有來?”于莊問道。
“邱蕾?”棉子滿臉疑惑,“你們聯系上了?”
“在省城的那段時間,我們在一起,”于莊說,“警察在她家里把我帶走的,我倆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上蒼有眼,又讓我們見面了!”
“是嗎?”棉子和涂曉光異口同聲。
“張帆知道,我告訴過他。”
“哦,張帆沒提過這事!”棉子若有所思,“哪.......哪邱蕾沒到看守所看過你嗎?”
“她沒有來,出事后,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哎.........是我欺騙了她!”于莊嘆了口氣,“當時,我沒有和她說實話,欺騙她說自己是來省城學習的,當她滿心歡喜的把我帶回家,警察卻在她的家人面前把我帶走!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犯罪,我一定要當面告訴她!”
“邱蕾是誰?”謝婷婷從剛才的談話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個叫邱蕾的人和每個人的關系不一般。
“我們的一個同學!”棉子嘆了口氣,眼淚竟在眼眶里打著轉。
“會見時間限定半個小時啊!”巡視的獄警從桌子邊走過時,提醒了一句。
“于莊,一定要堅強啊!”棉子看著于莊,“什么時候,都有我們呢!”
“嗯,我知道,我知道!”
“會見規定就半個小時,已經沒多少時間了,要不你倆先出去,我給于莊說兩句話?”涂曉光看著棉子,神情忐忑。
“有什么事,還要背著我們說嗎?”棉子有點生氣。
“不是,不是,”涂曉光訕笑著,“什么事我敢瞞著你?”
“男人之間有什么話,就讓他們說去吧!我倆先出去”謝婷婷挽上了棉子的胳膊,沖涂曉光點了點頭。
“嗯.......”棉子遲疑著,“于莊,一定要堅強,有什么需求,一定和我們說!”
“哪我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謝婷婷說完,挽著棉子走出了會見室。
涂曉光看著他倆出了門,便轉身看著于莊,臉色顯得很不自然。“嗯........于莊,你的事,我雖然不是完全清楚,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嗯”于莊應了一聲,沒有接話。于莊意識到了,涂曉光一定有很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所以并不能浪費有限的時間。
“因為沙場的事,聶局長倒了。這次,他上面的人也保不了他!不過哪十萬元錢,算不算是行賄,到最后真不是聶局長和張帆說了算的。還有哪盒茶葉,我知道情況,確實是龍三的,我和張帆到辦案單位做過口供,但因為沒有證據,法院并沒有采信。出了事,龍三就跑了路,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但就算是找到他了,他不認,你也一樣沒辦法!”
“是張帆讓你告訴我的嗎?”
“沒有,他幾乎是傾家蕩產才算度過了這一關!這一年多,他一直在省城里跑關系。于莊,你別怪他,如果當時張帆認了行賄這事,按當時的形勢,無非是他和你一起進來,哪就什么都完了!這事,我清楚,張帆心里有些愧疚,所以這次沒有和我們一起來!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犯罪!我要申訴!”
“哎,當時的形勢,你和張帆都要進來的!”涂曉光自顧自得說道。
“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犯罪!我要申訴!”
“行賄的事,就算張帆認了,法院也會認定你們是共同犯罪,你的判決結果是一樣。毒品的事,現在找不到龍三,就算找到他,他不認,你也一樣沒辦法!”
“我要申訴的!”于莊叫了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涂曉光說,“你小點聲!”
巨大的無力感,像山一樣,壓在于莊的心上。如果說于莊起初最想要的是真相,但現在,于莊意識到了,這個世界,居然只有他自己認為真相重要,在別人眼里,真相卻是如此無足輕重。無論是獄警李強,還是魏東和瘦猴,還有現在的涂曉光,
“棉子知道實情嗎?還有謝婷婷?”
“嗯,從頭到尾,棉子都不相信你會干這些事!謝婷婷嘛,我倒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涂曉光說,“你這個案子,是聶局長的連案,聶局長的事,是不可能翻得了案的!”
“哪怎么辦?”
“嗯,余刑只剩下一年多了吧?”
“是的,一年多。”
“要不..............嗯...........,什么事,等你出來以后再說吧?”
“我沒有犯罪,我是冤枉的啊!”于莊的口氣竟像是在哀求。
“就算你申訴成功,也最多是把張帆扯出來,改變不了什么的!”
“我........我.......”由于悲憤,于莊有些哽咽。
“張帆這邊,一直以來,對我們都不錯,”涂曉光輕輕地說,“這次,他也是被別人給整了,這一年,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聽了涂曉光話,于莊默默地低下了頭。涂曉光說的沒錯,畢業后這幾年,無論是生意上,還是生活上,只要于莊遇到了困難,張帆總是第一個站出來,無條件的給予幫助。一直以來,在于莊的心里,張帆既是自己的同學,又是自己的兄長,更是自己的人生榜樣!
“他現在怎么樣?”于莊抬起了頭。
“哎..........沙場讓給王紅彪了,”涂曉光嘆了口氣,“跑關系平這事,雖說沒讓他傾家蕩產,但也搭上了他半條命!”
“哦”
“不過,張總心氣沒死!”
“讓他來看我!”于莊輕聲說道。
“于莊,這事情,我們就不要深說了!一是時間不長了,也就一年多你就能出來了,二是張帆有他的苦衷,當時,他在外面,還能跑關系,他要進去,一切就都完了!第三,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受了苦,出來后,張帆一定會給你補償的。”
于莊靜靜地聽著,心里卻五味雜陳,他現在關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刑期和補償,除了想證明自己無罪,他也很想知道,這件事中,張帆到底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是真的被逼無奈,還是早已預謀!
“于莊,什么事,等你出來再說吧!”
“時間差不多了,時間差不多了!”獄警提醒著于莊。
“于莊,什么事,等你出來再說,行嗎?”
“嗯,讓張帆來,我........我......我不怪他!我想見見他!”
“哪.........哪委屈你了,好在.........好在時間不長了,嗯............還有一年多,哦,對了,你的主管隊長叫什么?”
“李強!”于莊把魏東給自己的紙條握在了手里,想了想,卻沒有拿出來。
“時間到了,時間到了!”獄警有些不耐煩。
“哪好了,于莊,我們過段時間來看你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