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方欣吃力地喊出聲，她抓住齊志遠的手，此刻他的手已經被鮮血所沾染，粘稠炙熱，可對齊志遠來說，卻是萬分寒冷。

跟莫家沾點關系，又受過褚家的一些恩惠，齊家又怎么可能做到淤泥不染呢？

他做過很多事，鮮血是常有見的事情。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看到方欣身上這么血的時候絕望。

這比她沒孩子的時候還要絕望……

“方欣，你知道我這個人向來就說話算數的，你要是敢死的話，我就讓你家里的那些人過來跟你陪葬！”

“不，齊志遠我求你了，我去見韓黎，那是我求他別再執著于我。我家里人，我也求你放過好不好？我想死，是從那兩個孩子的失去就決定的。韓黎也是個固執的人，我不想看到你們自相殘殺，齊志遠，我求你最后一件事成嗎？不要和他爭斗，是我自己要死的，求你放過他……”

“你可真夠傻的，你覺得韓黎的身價和背后所依靠的那些勢力，他需要我放過嗎？”

齊志遠嗤了一聲，抱起方欣就往外面走。

縱使她這么的用力，可他依然不愿意放棄。

“不，韓黎他在某些方面上是比不過你的。這次你只要一口咬定，他就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我在你不在的時候搜尋過各種自殺的方法，不要開車帶我去醫院了，那只是白費努力。真的，我求求你，不要為難他和我的家人。你看，我這不是到死都沒有跟你離婚嗎？我方欣永遠都是你齊志遠的妻子。”

方欣的嘴里面現在是一口鮮血，說出這話的時候，方欣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直接吐出來。

此刻的她說話也是無比的虛弱。

但是，她還沒有聽到齊志遠給她的答案，她不死心……

“你能省點力氣嗎？別再逼逼地說這些話了，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齊志遠很煩躁，也在迅速地催促著司機加快車速。

方欣聽到他這句話，卻是眼前一亮，“你是說真的嗎？”

“真的。”

齊志遠再度應聲，而方欣卻把他的手給抓緊了一些，她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也是忍住自己身上傳來劇烈的痛感。

她嘶啞著聲音，道：“齊志遠，真的，你對我的好我都感受到了，只不過我和韓黎不是因為不愛才分手的。因為那樣不得已，所以才會留下遺憾。如果下輩子我先遇到你的話，我一定會被你感動，然后愛上你……”

他用了五年時間，愛過，也折磨她，無疑就是一件事，想要她牢牢地把他給記在心上。

也成功過，最后她自殺卻給了他這樣的一句話。

如果先遇到，愛上的人一定會是他。他有點恨，恨為什么沒有比韓黎先遇到她，過往種種，也是瞬間就浮現在眼前。

齊志遠察覺到她的氣息變弱，卻是用力地將她給抱緊，也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方欣，我不是那種變態的人，我只是很生氣，我只是想要你感受到我的存在，只是想你心里面是有我的。你因為愛情記住了韓黎，我想你因為恨我記住我呀。我那么的逼你，不就是一個答案，不想要你離開我……”

“可是你還是這么的傻，還是要離開我。如果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話，在莫輕語帶著你離開齊家的時候我就該甩給你一張離婚協議書的。方欣，你怎么能這么傻呢？我知道錯了，你現在回來好不好……”

齊志遠認知到自己的錯誤，朝著方欣道歉，但是，方欣那微弱的氣息已經在他的懷里慢慢地變無。

身體也慢慢地開始變得冰涼起來，他的呼喚，他的認錯，方欣是再也聽不到了。

“方欣——”

齊志遠抱著她的尸體，卻是撕心裂肺地喊出這個名字。

司機在聽到聲音后，也是急速地靠邊停車。

人死了，哪里還有再去醫院的必要呢？

在后視鏡里，司機看到齊志遠抱著尸體失聲痛哭，那模樣，真是見者傷悲，聞者落淚……

方欣死前的要求，這也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打電話給手下助理，讓局子那邊放了韓黎。

韓黎知道這其中肯定有方欣的功勞。

可沒有想到，助理卻送了他一句話：“我家先生為太太舉辦葬禮，你是我家太太的故友，如果想要去吊唁的話……”

“你說什么？方欣她怎么了？”韓黎不可置信，也因為過于激動，伸手一把抓住了助理的衣領。

“我家太太前不久沒了……”

這是致命一擊。

這個時候，褚郁臣還在這里，看著韓黎跌跌撞撞地走出，然后整個人踩空，是暈了過去。

在他的腦海里，回想起來的全是方欣最好的模樣。

而喉間竟有鐵銹之味在貫穿。

褚郁臣趕緊上前，將他扶起，急切地喊了一聲“韓黎”，可是，未曾得到回應。

他更是急速地送韓黎前往醫院。

此刻，他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沉重，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這是怎么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怎么就這么的難？

……

兩個小時后，韓黎在醫院醒來。

他在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沒有死后，便起身迅速要下床，但被褚郁臣給按了回來，“我勸你還是觀察一下再走，你現在的情緒極其不穩定。”

“她死了，我要去見她最后一程，我要……”

“她是別人的妻子，你以什么身份去？去了，你是不是要大鬧她的靈堂？”

“我不信她死了，她前不久還跟我說話了，她還好好的，怎么就那么一會兒工夫，人說沒就沒了？”

韓黎說話都在顫抖，是十分質疑。

方欣不可能死的，齊志遠也不可能讓她死的，甚至韓黎心里面都有一個想法在認為：這只是方欣聯合齊志遠上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想要他徹底的死心。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前去糾纏方欣。

“如果方欣不死的話，你覺得你現在能夠出現在這里嗎？我剛剛也讓王漾去查過了，方欣的確是死了，不是認為意外，是她自己自殺。死前求齊志遠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