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山怒然而斥,是在指責著江晚,也是為保全著自己。
他是對梁藝下了狠手,但這些年他對江晚卻是真的。
人啊,當然得以自己的利益為最大,要不然,他也不會把江晚賣給褚郁臣。
而在江遠山朝著江晚怒甩出這些話后,他一直在觀察著江晚的反應,江晚笑出聲,憤怒又冷,更有幾分凄楚。
“是,你說的很對,如果不是你,我江晚早就已經死了。你的養育之恩是真的嗎?你自己也說了,這是你的愧疚。如果不是你,我媽媽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你看著她,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江晚怒然而指,朝著江遠山聲聲控訴,“我知道你的想法,別跟我來激將法。我今天把你給叫到這里來,就是讓你跪在我媽的面前懺悔!”
“江遠山,你也別想著跑,這是褚郁臣的地盤。你覺得你進來了,你有走人的可能嗎?”
她把話給江遠山說清楚,是想他斷了那顆逃走的心。
人已經進到這里來,就絕對沒辦法逃走!
而江遠山,他從看到床上面躺著人,從江晚跟他撕破臉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這是地獄,他已經出不去了。
至于江晚,她在美國的時候設想好了一切,把江遠山給拉到母親面前來,讓他懺悔,言語厲責。
甚至對江遠山動手。
可這一切,想的太好,動手這件事卻又沒有辦法實行。
江遠山畢竟養育了她二十二年。
“你先在這里跪三天!”
江晚朝著江遠山沉沉地甩話,話完,她便轉身離開。
走人的時候,她是緊緊地掐住手心。她怕,她怕自己再不走的話,情緒會掌控不住。
對于江遠山,她被賣給褚郁臣后,本就是愛恨交加。
如今知道母親是被他害成這樣的后,還有看穿他的本來面目,她現在對他就只剩下了恨。
可是,他又在提醒那二十二年。
的確,這些年是歷歷在目。可是再好,再深的愧疚都不能抹平母親被他害成這樣的事實,不能洗刷掉他的罪孽。
江晚在走出臥室的那一瞬間,情緒是再也控制不住,淚流滿面。
而簡少安在看到江晚一個人出來后,當下就慌了,是立馬沖進臥室。
在看到江遠山還跪在地面上時,心里面提起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來,不過,心中的憤怒也是難以抑制。
他的手緊握成拳,一拳就朝著江遠山砸了過去。
江遠山并沒有避開,簡少安又曾經在部隊里面待過,這一下子,江遠山是猝不及防,也是承受不住。
他一下子就被打趴在地,下顎劇痛,嘴角一片濕熱。
但簡少安并沒有作罷,他抓起江遠山的衣領,又是一拳砸過來,更是在宣泄著心中的怒火,一拳又一拳。
江晚呢?
在看到簡少安的急切,她有點慌。可在看到父親對江遠山動手后,也怕兩人爭斗下會受傷。
是想上前阻攔的,不過卻被人給拉住。
回頭一看,是褚郁臣。
褚郁臣朝著她微笑,“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于是,江晚就被褚郁臣給拉開。
他們便在臥室里面廝打,但江遠山未曾還手過一下。
他被打的青紅紫腫,嘴角鮮血赤紅,可江遠山就是未曾吭聲過一句。
“你以為你承受了這些就能彌補她這些年?江遠山,你是怎么有今天這地位的,你心里面很清楚,如果沒有她的幫助,你能起來嗎?”
簡少安一腳踩在了江遠山的身上,朝著他冷冷一嗤。看向他的眼眸里,更多的卻是鄙夷。
“什么江氏,什么恩愛,她當初嫁給你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發現肚子里面有了江晚,她不會嫁給你。你呢,你不過是看中梁家的財產罷了。那個時候,江氏還不是江氏,你……”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我做過的事情我會承認,我這些年也在彌補,江晚不也是被我養的好好的嗎?”
簡少安怒然而斥,卻是恨不得打死江遠山。可這些年,還有他所經歷過的生死,他看得很透。
凡事都已經發生,江遠山就算是死,梁藝也不可能馬上就清醒過來。
甚至,他將江遠山給打死,他還得給江遠山賠一條命。
梁藝還沒醒來,他和江晚才剛剛相認,他怎么可能愚蠢到做出和江遠山共同毀滅的事情呢?
“可我從不后悔,如果我沒有這樣做,我怎么得到這一切?如果她還好好活著,你沒死,她早就會放下所有一切跟你走,而我還不是跟當初一樣一無所有?”江遠山嗤了一聲,但笑容卻是苦澀一片。
他是做了這些不可饒恕的錯事,但是他又是把這一切看的十分清楚的人。
當時是擔心著梁藝知道他在偷偷的轉移財產,害怕梁藝會把所有一切都給收走,害怕一無所有。
他呢,是窮怕了,所以才走了這一步。
梁藝呢?她那么愛簡少安,如果不是當時已經發現懷了江晚,還有家族的牽扯,她早就已經追隨簡少安而去了。
在知道簡少安沒死的情況下,怎么可能不會跟他離婚跟簡少安呢?所以,有今天這一切,他從不后悔,只是不甘心!
“你為錢,為權接近她,又怎么可能會了解她。她既然已經嫁給了你,孩子也跟了你姓,就算我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無論我怎么樣哀求她,她都不會跟我走的。倒是你,因為她,你才有今天這一切,因為江晚,你的江氏才得以保住。你的女兒搶走了她的男朋友,搶走了她本來該有的一切,甚至到最后你還想著設計她。你說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你所謂的愧疚怎么沒有把你的良心給洗干凈一些?”
聽到江遠山這些話,簡少安真有一種想要把江遠山給捏死的沖動。
“你這種人,殺了你還真是弄臟我的手。你所有的罪狀我都會遞交給公安局,江遠山,我會讓你這輩子都爛死在監獄里!”
簡少安瞇起眼睛,朝著江遠山放了狠話。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出來的,跟我妻女無關,我希望你別把無辜的人給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