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再次回到邱老爺子的別墅。
這一次回來,每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
半個小時前,景寧一行人,到了機場,原本是準備上飛機的,可是陸景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然后立馬就通知他們,一起下飛機往這邊趕來。
原來,早在別墅的時候,陸景深就看出了邱老爺子不對勁,雖然看上去似乎坦坦蕩蕩,可實際上卻有所隱瞞。
但是他沒有像景寧一樣,直接找邱老爺子攤牌,而是不動聲色的安排了兩個人,守在邱老爺子的別墅附近,看看他有什么動向。
不料,他們前腳一走,后邊消息就來了。
說是邱老爺子半夜一個人出了別墅,往村頭去了。
陸景深意識到不對勁,這才帶著他們一起趕過來,正好就撞見了邱老爺子和那個黑衣人對峙的一幕。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景寧是委實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比她以為的還要不可預料。
此時,大家都坐在別墅的客廳里,氣氛一片尷尬。
外面的匆忙的腳步聲傳來。
很快,顧司乾就推門進來了。
喬琦連忙走過去,問道:“怎么樣?人抓住了嗎?”
顧司乾的臉色不太好看,陰沉著面容,搖了搖頭。
陸景深對這個結果,倒是不意外。
對方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天色這么黑,顧司乾對這邊的地形又不熟,抓不到人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轉頭看向邱老爺子。
“老爺子,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們解釋一下?”
邱老爺子的臉色也很難看。
此時,他的身上再也沒有了之前面對他們時,那種幸災樂禍以及頑固嘲弄的表情,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坐在那里,沉默得像是一尊雕塑。
景寧沉聲道:“老爺子,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就不可能放手不管,您說與不說其實最后我們都能查到,不過是多走些冤路,多花些時間而已,我們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耗得起,可是您捫心自問,您耗得起嗎?您的重孫女小花耗得起嗎?”
她的話音一落,明顯可見的老爺子的老抖了抖。
半響,他才幽幽嘆了口氣。
“我知道,這件事瞞不了你們了,我也沒有想要再刻意隱瞞你們的意思,我只是在想,要怎么跟你們說這件事。”
一群人都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
老爺子又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緩緩開口。
“事情要從六十年前說起……”
原來,六十年前,當時的時局還十分動亂,邱老爺子是個孤兒,行走江湖,靠一身本事于亂世中混口飯吃。
后來陰差陽錯,認識了岑老太太,還有另一個男人,幾人于亂世中相互扶持,相交甚好。
后來岑老太太嫁給了陸老爺子,就離開了他們,他們為這位好朋友祝福的同時,也因為身份不同,走的道不同,因此并沒有前去叨擾她。
兩個男人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好不容易也算是熬過了最亂的年頭。
他們靠著倒騰古董,賺了不少錢,原本想著有錢了就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一起做做生意,可是到了最后卻出現了分歧。
兩個人是一起倒騰那些東西的,中間免不了有很多違法的事情,有些事情,大到甚至說是砍頭都不為過。
這錢雖然賺得多,但都是拿命博回來的。
兩個人都娶了妻生了孩子,對方想要安定下來,邱老爺子不是不理解。
可是他不理解的是,為什么對方要將這些年兩個人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對方。
在他看來,這是個大隱患。
因為他始終堅信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也沒有不會出賣對方的人,哪怕親如夫妻。
唯一不會出賣的兩種人,是要么就是一起干的這件事,要么就是死人。
因此,當時他就動了一些殺心,因為這件事,兩人大吵一架,最后不歡而散。
后來他無意中發現,對方的妻子的哥哥,居然是警方的人。
當時他就慌了,再加上自己疑神疑鬼,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原本是想上門去找自己的那位兄弟,好和他再說道說道,讓他將這件事處理干凈,不要為自己留下后患。
可是當天不巧,兄弟不在家,只有他的妻子抱著剛生下不久的孩子在家。
他和他的妻子因為幾句話而吵起來,他一怒之下,想到這個女人帶來的威脅,失手就將對方殺死了。
當時他也嚇懵了,酒都醒了大半,正巧這時候兄弟回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妻子,自然和他拼命。
邱老爺子從小就苦練功夫,手上的功夫可以說少有人能敵,于是,他將那位兄弟也殺死了。
最后,只留下一個不足月的孩子。
他原本想過將那個孩子也殺了的,可也許是因為他當時心軟了,也許是因為,他覺得一個才滿月的孩子,對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脅,因此就沒管,跌跌撞撞的離去。
當天夜里,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那座城市,從此改頭換面,再也沒有提起過這樁往事。
直到后來,他的兩個兒子和兒媳,都出意外死去。
當時,他還沒有懷疑什么,因為他和兒子們不在一個城市,他看了尸首,也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再后來,就是孫子夫婦的死去。
這一次,他卻發現問題了。
雖然他們是死于車禍,可是他發現,那車禍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有人在他們的車子上動了手腳,所以他們才會剎車失靈,在高速路上,直接飛速撞出欄桿,滾到山坡底下,車毀人亡。
那個時候,他就起了疑心,但是也沒有將這件事和六十年前那件事聯系起來。
因為在他看來,那件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除了天知地知還有他自己知以外,再沒有任何人知道。
那個才滿月的孩子,先不說他有沒有活下來,就算他活下來了,也不可能會記得是他殺的人。
因此,他從來沒有將車禍和那件事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