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起身,松開她,朝外喊道:“歐伯!”
歐伯立馬走了進來。
顧司乾看了一眼仍舊坐在床上的女人,眉眼冷得像冰。
“送喬小姐回去!
“是!
歐伯將喬琦送走了。
兩個人的心情都不好,可謂是不歡而散。
顧司乾縱然生氣,喬琦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明明,剛才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心中是痛快的。
就好像,將壓仰了許久,憋了許久的怒火一下子全部發泄出來。
可是為什么,當看到他受傷的面容,心中卻會隱隱作痛呢?
喬琦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
感覺到那個地方,也像有一把小刀,深深的剜進去,剜得見了血,臉色也不由得蒼白起來。
而這邊,喬琦離開之后,顧司乾重重踹了一腳床邊的沙發,然后就直接摔門離開了。
他并沒有離開城堡,而是直接來到了剛才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林月兒還呆在那里。
秦越一直在門外親自把守著,不許她離開,也不許別人進來。
直到看到顧司乾朝這邊走來,他才往旁邊讓了一步,微微躬身,恭敬的道:“老大!
顧司乾的眉眼陰鷙得像冰,如果說他現在想提刀殺人,那么旁邊的人看他這副樣子,絕不會懷疑他在開玩笑。
他沉聲問:“人呢?”
“在里面。”
秦越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怒火,微微一凜,又道:“一直在哭!
顧司乾冷笑了一聲。
哭?
費盡心機跑來勾引他,演了這么大一戲場,害得他和喬琦好不容易才剛有緩和的關系現在又陷入了僵局,她現在居然還有臉哭?
他什么話也沒說,直接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
里面,林月兒一直蜷縮在沙發上。
她已經被嚇懵了,剛才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的計劃全盤打亂。
而顧司乾離去時那一道冰冷的目光,一直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讓她怎么也揮之不去。
怎么辦?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難道自己都做到了這一步,他還是不肯真正接受她嗎?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女人?
想到這里,她的心里又不由涌上一陣快意。
這樣也好,那個女人親眼看到了她和顧司乾親熱呢。
這樣一來,自己和顧司乾即便沒有真的發生什么,但在外人眼里,關系基本上也是坐定了。
現在,只要她能再努把力,抓住顧司乾的心,哪怕……只是表面上的逢場作戲也好。
接下來的路,就能走得很順了。
這樣想著,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再想想要怎么和顧司乾談的時候,大門就被“砰”的一聲給踹開了。
這一道響動,帶著十成十的怒意,把林月兒給嚇了一跳。
下意識抬頭看去,就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外面筆直的走了進來。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
雖然,心里已經有了主意,但畢竟是自己算計了顧司乾,所以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害怕的。
此時,她已經穿好了衣服,臉上因為哭過,而染滿了淚痕,一雙眼睛紅通通的,看著就有些楚楚可憐。
她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微垂著頭,低低的喊了一聲,“司乾……”
顧司乾冷眼打量著她。
心里是憤怒的,然而,那憤怒到了臉上,就轉換成了絲絲冰寒的笑意。
林月兒最害怕的就是他這副表情。
不像是發怒時像頭兇猛的雄獅,而是像一條陰冷的毒蛇,已經纏住了你的喉嚨,像是只要一用力,就能將你的脖子盡數絞斷。
事實上,顧司乾也的確想掐死她。
他想到就做,于是,當手掌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時,嘴里的厲喝也跟著脫口而出。
“誰允許你跑來干出這樣的事的?誰允許你靠近我的?說!”
一聲怒喝,林月兒嚇得臉色都白了。
脖子被掐得很緊,窒息的感覺涌了上來,讓她心頭慌亂無比。
她只能勉強出聲,聲音微弱得像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
“司乾,我只是太愛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呵,愛我?”
顧司乾眉眼含霜,低低的冷笑從喉間溢出,像粹了毒。
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細細的從頸上的肌膚摩挲上去,像一條毒蛇在吐著信子游走。
他低低的道:“你有多愛我?就敢不顧我的命令干出這么愚蠢的事,你以為只要你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就會對你動心,就會碰你?呵!你當我顧司乾是什么人?一只千人騎萬人枕過的女女支也有資格爬上我的床?”
極具侮辱性的話,讓林月兒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咬緊了唇瓣,眼淚幾乎是瞬間就涌了出來,顫聲道:“在你心里,我、我真的就那么不堪嗎?”
顧司乾陰冷的笑道:“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不!那些事我也不想的!绷衷聝褐浪谡f什么,可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覺得萬分痛苦和屈辱。
“我只是被人騙了,被人陷害,我能有什么辦法?你不愛我可以,不喜歡我也沒問題,可是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這件事來羞辱我?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聲音哽咽著,竟是再也說不出來。
顧司乾冷冷看著她。
嬌弱的女人,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朵正在承受風雨催打的小白花。
是那么可憐,那么柔弱,那么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呵護。
可是他的目光,卻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另一個女人。
她的軟弱,她的隱忍,都被完好的隱藏在了那一身清冷倔強的表面下,她何曾對他如此示弱過?
不,不對!
她示弱過。
在朱雀社土崩瓦解之時,在她視為兄弟姐妹的那群人,跪在他的腳下時,她示弱過。
她哭著對他說,那些人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無論如何,請求他看在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看在兩人的感情上,放他們一馬!
結果是,他沒有同意。
他仍舊手起,刀落,要了那群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