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所有人的眼中,失手殺掉了當時外界所有人眼中,顧司乾最珍愛的女人。
鮮紅的血,染透了雪白的地面。
他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看著她,兩人分明只隔著三四歲,卻像是有什么在他們之間劃下一條鴻溝,再也沒辦法走到一起。
她看著他的眼睛,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
但是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派人,將她抓了起來。
她原本以為,他會弄死自己的。
可是他沒有,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將她繼續囚禁。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鴻溝越來越大,仿佛再也添不滿了。
她終于慌了起來。
她想找他解釋,想告訴他一切真相。
她想說,她沒有偷那些資料,無論他相不相信,她也沒有殺那個女人,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確想逃出來,可她沒想過要殺人,她根本不明白為什么那個女人會突然沖出來,并且還拿著刀朝她撲過來。
她不過是為了自保,以為是某個看管她的護衛,下意識的伸手格檔回擊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那一下,只會將對方打暈,不可能造成致命傷,她無意再傷害他的人。
可是她卻死了。
就是她打的那一下,所有人都親眼看到,那個女人被她打死了。
然而,無論她怎么解釋,顧司乾都不會相信。
她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來到他面前,告訴他這一切,并且再三保證,如果他不信,可以去查,她一定全力配合。
可是他還是不信。
他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問了她一個問題。
他問:“我滅了朱雀社,你恨我嗎?”
她愣住了。
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恨嗎?
其實不一定,因為兩個團體本來就是兩種不同的勢力,代表著兩種不同的利益。
地盤和蛋糕就那么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雙方的絕密資料同時被泄露,中間一定有人動了手腳,就算這時候顧司乾不動手,對方也會動手。
捫心自問,她真的愿意親眼看到顧司乾被自己的那些同伴干掉嗎?
不、她不愿意。
所以,她也不恨。
在雙方資料幾近透明的情況下,她們輸了,那是實力不如人,輸得也該心服口服。
她恨的是,為什么在明明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后,他還要再對她們趕盡殺絕。
那些都是她的朋友。
為什么,就是不能放她們一馬呢?
看著她呆在那里,顧司乾諷刺的勾起唇角。
再也沒有說什么,轉身大步離開了。
后來的結果,出乎喬琦的預料。
她想過千百種,顧司乾會如何報復自己,折磨自己的方法。
可是萬萬也沒想到,他是將她送進了監獄。
當得知這個結果,她一時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堂堂龍團老大,第一地下組織的頭子,從來不講規矩的一個人,最后居然想出了這個辦法來懲罰她。
坐牢?呵呵……
因為各種原因,喬琦最后,只被判了四年。
倒不是因為顧司乾對她有多手下留情,實在是,如果真的從這方面去判斷。
顧司乾囚禁她是真,無論之前兩個組織間有多少恩怨,官方都不會管。
而對于喬琦誤殺那個女人的事,中間實在是有許多的證據不足。
比如傷口的角度,以及當時那個女人出現在那里的動機。
按理說,光憑那個傷口,其實都已足以證明,那個女人不是喬琦殺的。
可是沒有一個人愿意相信。
包括顧司乾。
仿佛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認定了,她是個殺人兇手,當時那個女人之所以從那里沖出來,就是為了被她殺掉,好讓她背上一個殺人罪名。
喬琦覺得荒謬又可笑。
但是,沒有人愿意相信她。
在顧司乾的施壓下,盡管證據不足,最后還是罪名成立。
她成了一個法律意義上,真正的殺人犯。
做殺手做到她這個份兒上,大概也挺諷刺的。
以前刀口舔血的事情做得多了,即便要人性命,也是雙方利益相關的,從未真正對一個無辜之人下手。
而今天,她卻因為自己不曾殺過的一個人,背上這樣的罪名。
喬琦無可辯駁,反正,所有人都已經被他收買,不會有人愿意再聽她的證詞。
離庭前,兩人擦肩而過。
她停下腳步,沒有看他,面色平靜像一面湖泊。
冷聲說道:“顧司乾,今天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早晚有一天我會統統還給你!”
男人冷漠的走過去,一句話也沒有說。
更沒有看她。
喬琦背對著他,繼續說道:“四年后,我會來找你,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朱雀社的人不會白死,今日我所受冤屈,也不會白白承受,他日再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說完,再不回頭,大步離開。
男人的身影到底還是僵在了那里。
像是穿過時間的風,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午后陽光的葡萄架下,那個一臉蒼白瘦弱,眼睛卻明亮清澈的女孩兒走進來。
她笑著,是那么干凈,那么令人想要疼惜。
為什么如今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個問題,他曾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
包括這四年來,在無數個難眠的深夜里,輾轉反側時,也問過自己。
到底是什么,讓他們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可是沒有答案。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告訴他們,這其中的原因。
如今,四年已過,兩人再見,竟已是物是人非。
喬琦站在那里,過了好半響,都沒有開口。
唐七七看著她發呆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那輛停在路邊樹枝陰影下的黑色勞斯萊斯。
她微微一愣,好奇的問道:“姐,那是誰?你認識嗎?”
喬琦靜了兩秒,才開口。
聲音淡淡的,平靜無波,像一汪深幽的古井,“不認識!
唐七七怔了一下。
就看到喬琦轉過頭來,微笑的看著她,說道:“剛才你說,我沒有朋友,也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