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季禮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微微露出一絲嫌惡，沉聲道：“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今天的事，顧家已經反悔了，原本板上釘釘的婚事，就這么泡湯了。”

景小雅狠狠一顫。

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對方，臉色微變，“為什么？”

關季禮冷笑。

“哼，還能是為什么？他們不想娶個麻煩回去唄，就憑你今晚的表現，整個京都上流圈子里的男人，誰想娶你？”

景小雅：“……”

她咬了咬唇，一股難言的屈辱感從心底升起，令她攥緊了拳頭。

關季禮嘆了口氣。

“行了，聯姻的事以后再說吧，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記得小心點，別讓他們起疑。”

景小雅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不料還沒走到門口，就又被關季禮叫住了。

“等一下。”

她一愣，轉身過，就看到關季禮皺著眉，將一個牛皮紙的袋子遞了過來。

“她給你的，你自己收著吧。”

景小雅怔住，臉色唰一下變得蒼白，過了好幾秒，才顫抖著指尖伸手接過。

只見紙袋里是幾塊做好的糕點，她的眼眶迅速泛紅，抬頭望向關季禮，顫聲問：“她怎么樣？”

關季禮神色冷淡，“很好。”

頓了頓，又看了她一眼，眼底露出淡淡米青光，“只要你不給我惹事，乖乖聽話，她就能一直這么好，所以你應該明白自己要怎么做，對吧？”

景小雅連忙點頭。

關季禮這才揮了揮手，“出去吧。”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里。

關雪菲洗完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已入睡。

一閉上眼，腦海中全是晚上在房間里，看到景寧換衣服的那個畫面。

那背上的紅色蝴蝶胎記，栩栩如生，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她抽開床頭柜上的一個抽屜，從里面拿了本書出來。

那是一本英文名著，名著的中間一頁，夾著一張有些泛黃的照片。

關雪菲將那張照片取出來，借著燈光仔細看著。

只見照片的年代已經有些久遠了，邊角上已經有些開裂，畫面上是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背對著坐在那里，手上抱著個花皮珠，一邊玩一邊回頭開心的笑著。

而嬰兒的背上，赫然也有一個紅色的蝴蝶胎記。

關雪菲伸出手，輕輕撫過那枚蝴蝶，想起很久以前，養母對自己說過的話。

“菲菲，這是你妹妹，她命里沒福，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了，我們這才領養了你。不過你放心，你們都是媽媽的好女兒，無論有沒有血緣關系，媽媽對你們的愛都是一樣的，所以將來如果有幸你能找到你妹妹，一定要和她互相照顧，互相幫助，好嗎？”

那些話，已是很久遠了。

久遠到，就像從另一個國度傳來，連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

但關雪菲卻仍舊記得。

記得母親離開時遺憾的眼神，記得她看著自己時那溫柔的笑容。

關雪菲無疑是幸運的。

能在孤兒院那么多孩子中脫穎而出，被關季宛選中，成為她的孩子。

這些年，關季宛正如她所說的一樣，一直將她視若已出。

盡管領養她時，她已經有好幾歲了，擁有一個正常孩子最基本的記憶和思考能力。

但她卻還是毫不避忌的對她好，告訴她一切真相，從不忌諱兩人的領養關系。

是她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血緣關系并不代表一切。

即便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也能成為最親的親人。

關雪菲閉上眼睛，回憶著養母的死，只覺心頭一片鈍痛。

再次閉眼時，整個人又已變得清醒不無。

她望著照片，低聲道：“媽媽，你放心吧！如果真的是她，那我就認了，我會做好你交待的事，不會讓她永遠流落在外的。”

她低頭，將照片埋在胸口，過了好半響，才放下來。

將照片重新收好，關燈，沉沉睡去。

……

第二天。

景小雅忽然收到關雪菲的邀請，說是最近京都新建了一個溫泉山莊，約她一起去泡溫泉。

景小雅雖然意外，但一來沒什么事，二來，經過昨晚的風波以后，關家的人或多或少，都對她有些意見。

這個時候，正是她需要拉攏其他人的時候，因此，關雪菲既然都主動拋出邀請來，她不可能拒絕。

于是，當天中午，兩人吃完飯以后，就一起開車去了溫泉山莊。

溫泉山莊建在郊外，環境很好，有好幾種藥池，正適合這個季節泡。

兩人換好衣服以后，就一起下了溫泉池。

老實說，因為身份尷尬的關系，景小雅和關雪菲，其實并不熟。

畢竟，一個是養女，一個是被認領回來的“親外孫女”，直接或間接的，都有些競爭關系。

因此，兩人平時即便見了面，也都只是打個招呼，連話也不會多說兩句。

今天驟然一起出來泡溫泉，此時兩個人坐在池子里，竟一時都有些詞窮，不知道應該聊什么才好。

不過景小雅是個善于揣摩的，她知道，關雪菲平常都不怎么搭理自己，今天忽然約她出來泡溫泉，一定是有什么事。

于是，便隨意找了個話題，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想借機套話。

然而景小雅很聰明，關雪菲又豈是傻的？

先不說，她今天約她出來，本就沒有特殊的事，只是想證明某樣東西，所以不怕被套話。

就算景小雅想套，依她的心思縝密程度，也不可能被套出來。

于是，兩個人你來我往，溫泉倒是泡了許久，真話都一句話也沒說。

許是兩人漸漸都覺得這樣沒意思了，景小雅看了眼時間，便提議先上岸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關雪菲同意了。

因為出來時都披著浴巾，看不到身體，上岸時，關雪菲特意慢走了一步。

只見景小雅正踏著臺階走到岸上，性感的比基尼勾勒出勻稱纖細的身材，而那雪白的背上，空空如也，什么東西也沒有。

她不由一怔，皺了皺眉。

“小雅，我之前聽說，你背上有塊胎記是嗎？怎么剛才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