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后面的流浪狗都圍了過來。
但是律明晏池卻沒有動，她看著隋命送的尸體，眼神如一潭死水，白嫩的手指握緊了鋒利的的陌紉。
盤在手腕上的蛇蛇無聲的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現在該走了。”
“……”
“我沒有不想走，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也說不出來。
她確實該走了，對她來說，死去的人沒有必要憐憫，也沒有必要傷心。
律明晏池身體里的靈魂本就不屬于這個空間，原主也早該死了，她哪有那么多的憐憫心去給這么多人？
“………”
“好……”現在硬拼，她也只有死。
律明晏池抓緊陌紉，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進入空間。
為首的流浪狗，卻忽然一低頭。
把隋命送的尸體放了下來？？？
流浪狗將它大大的腦袋趴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
隋命送在一灘血水中爬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沖著她招了招手。
“兄弟好久不見啊，我是轉世了么？還是你也下來陪我啦？”
“………”
律明晏池一頓，隋命送倒是非常靈敏又迅速地跑到了她身邊。
幾只流浪狗不動了，甚至還乖乖的坐了下來，整整齊齊地排成了一排。
兩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律明晏池神態戒備。
“狗不是把你的腦袋咬碎了么？”
“沒有啊，我剛好卡在它牙縫里了。”
“那血是怎么回事？”地上的血還沒有干，濕漉漉的一片。
“哦，我被它含進去之后，覺得不能這么輕易認輸。”
“它可以吃我，我也得嘗嘗它是什么味道，然后就舔了舔它的牙。”
“我只舔得到牙齒，才發現它的牙好尖！”
廢話，狗的牙齒能不尖？
律明晏池默默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已經不想再吐槽了。
......
“然后你舌頭就被刮破了，又吐了幾口血水？”
隋命送慎重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小聲逼逼的時候，都一副防備的樣子。
幾只流浪狗趴著耳朵，或爬或坐，都在盯著他們看——即使它們現在的動作真的很乖巧，還有一絲絲憨頭憨腦的可愛。
可近距離之下，它們的體型也依然十分嚇人，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兩人幾狗就這么一動不動地僵持了很久，律明晏池等不耐煩了，到底打不打？
女孩漂亮的秀眉微皺，看了一眼隋命送。
“它們為什么不動？”
隋命送沒頭腦地搖搖頭。
......算了。
“你把手給我，我試一下？”
這幾只狗都目目相覷，只能先嘗試著把隋命送拉進空間了。
雖然把隋命送一起帶進空間的幾率很小，但是這關頭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兩個人的手剛剛握在一起。
這個時候，為首的流浪狗忽然抬起頭，還搖了搖尾巴，一低頭，血盆大口壓了過來——
律明晏池迅速將隋命送往自己身后一拉。
然而......
那只大狗狗輕輕舔了舔隋命送的衣服。
原本以為這幾只野狗殺人不眨眼，可現在。
為何真的變得如此乖順？
“汪——！”
“……”
“這是你干的？”
律明晏池詫異地看著隋命送，想要從他身上看出點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隋命送輕輕拎了拎律明晏池的衣領，訕笑。
“別開玩笑了，體型差別這么大，我怎么可能干它！”
流浪狗又一低頭，再舔了舔律明晏池的衣服。
“看！流浪狗都說是你干的。”律明晏池抬頭，看著自己身旁的大狗狗。
“……”
“我只愛蛇蛇。”
“那是啥？”隋命送一臉懵逼。
“等我一下。”
律明晏池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她試著取下了蛇。
“蛇蛇，叫。”
“………”
幾只狗瞬間慫了起來，搖了搖尾巴，聲音都壓低了。
“汪……”
“……”
“汪……汪汪。”
“……”
蛇蛇和流浪狗瓜啦（交流）了好一會兒。
說完之后，幾只狗溫順地在他們周圍來回走動著。
“……它們沒有想要傷害我們，因為我們身上有蛇蛇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么……它們好像很害怕蛇蛇的氣息。”
律明晏池試探著伸出了手，撓了撓流浪狗的毛發。
雖然她的手還沒有流浪狗的一搓毛粗，這些狗太大了，在這么強烈的對比之下，這些流浪狗還是搖了搖尾巴。
“我能騎它么？”隋命送好奇地也摸了一把狗毛。
“汪！”
“它說啥？”是同意還是不行？他又不是狗怎么聽得懂？
“……”
“蛇蛇幫你翻譯了一下，流浪狗說可以，但是等你騎完它，它也要騎回來的。”
隋命送陷入了慎重的思考。
“我覺得可以......人這一輩子，總要嘗試一下新奇的東西。”
兩個人陪著這幾只流浪狗狗玩了一會兒，差不多到了半夜，流浪狗就都離開了。
“今晚我們在車子里休息吧？再遇到危險的話可以直接開車跑路。”經歷過剛剛的生死較量，他覺得，人吶！還是得惜命。
律明晏池靠在一處鐵圍欄旁邊，微微垂眸。
“現在還不能休息，上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這黑燈瞎火的，他現在是把自個兒的身家性命都交給律明晏池了啊......
律明晏池沒管隋命送臉上的瞬息萬變，徑直上了車。
“去找一下幸存的避難點。”
“還有幸存的避難點？”這菁熊市這么剛？還沒崩？
“有，但是僅僅是少數，而且人不是很多。”
律明晏池發動了車子，朝著某個方向開了過去。
街上喪尸隨處可見，她毫不留情，見一個碾一個。
外面的路上都彌漫著一股惡臭，她把窗戶都關好了。
“剩下百分之零點零三的活人，看起來，這個數字是挺小的，但這世界上的活人真的是太多了，而且這只是大概估計，真算人數的話還不是很少的，雖然那些一百二三十的老年人占了很大的比例，但遇上末日，他們就是落在后面擋在前面的肉盾。”
“變異爆發太突然，而且人手也不夠，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會有應援……雖然這日子肯定也不好過，但是總比死了強。”
她扭頭看了看周圍的樓房，隱約看到了幾個正常的人。
“……人類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
“真要滅絕，也不容易。”雖然這是末日，但是末日之后就可能會是新生，誰...又能說得準呢？
“用不了多久，政府和警方也會開始召集變異跟異能者。”
“那我們豈不是能反攻？”異能者應該也不少吧？要是都匯聚起來，簡直是無敵了吧？
律明晏池搖了搖頭。
“反攻沒有那么容易，人類的異能固然在變強，但是生物的進化也在不停的繼續。”
“而大規模殺傷武器，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而且……”
而且末日世界，也進化出了比人類歷史上的水熊等生命力更強的東西。
水熊——一種在顯微鏡下才能看見的小生物，水熊是地球上已知生命力最強的生物，可以在沒有防護措施的條件下在外太空生存，在喜馬拉雅山（6000m 以上，曾在5546米處發現過）、溫泉、南極和深海（4000m 以下）都能生存。在-272℃和151℃的條件下均可存活2分鐘，低溫-200℃能活上幾天，-20℃的環境中起碼能存活30年）。
這已經不是人類武器能制服的了。
人類在進化，變異的生物也在進化。
更何況，還有不同于生物變異的靈異化現象……
隋命送哦了一聲，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他忽然想起來了什么，扭頭看著律明晏池。
“兄弟，先不說靈異化，喪尸化跟生物變異，是同時存在的吧？”
“嗯。”
“那這不同的變化之間，兩兩相撞，不會發生爭斗么？”那就是水火不容的兩大陣營不是嗎？
“……”
律明晏池抓著方向盤，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
“但是跟你有相同疑惑的人，不在少數。”
“比如喪尸會咬人么？會。會主動攻擊人么？也會，也在不停的進化，以后還會有更難對付的四五六級甚至是十級的喪尸。”
“但是，這些喪尸的行為……真的很奇怪。”
“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喪尸面對同樣有血有肉的變異生物，沒有絲毫反應，卻會來攻擊我們。”
“不同于進化類型的動植物的相互爭斗跟搶奪資源，喪尸的目標……”
“好像只有人類，這是……人類一直都沒有解開的困惑。”
“也跟我們現在沒有太大的關系。”
車子在夜幕中行駛著，街道上的喪尸雖然多，但是并沒有到堵塞到車子無法運行的地步。
……因為異變發生的時候，大多數人在家里，因此異變之后，大部分喪尸也被困在了樓房里
“過段時間，這些喪尸就會完成第二輪進化，大概就能出來了。”
“嘿！兄弟！我們還有多久到？”
“嘿！朋友！很快。”
車子很快慢了下來，再過了一條街，就沒有辦法行駛了。
因為路上多出來了密密麻麻的車輛。
兩個人下了車，律明晏池把車子收進了空間中，然后帶著隋命送，朝著某個方向跑了過去。
“菁熊市幸存下來的只有兩個救援點，一個是市中浣，一個就是這里。”
——夜幕中，中浣小學的牌子搖搖欲墜，上面的字體已經生銹了。
“……中浣小學，你是不是來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