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重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是,我非得在你媽面前表現(xiàn)得跟個混混似的你才高興?沒看出來啊你這么欠。”
明木枝別開臉:“我知道了。”
許星重強行和他對視:“你知道什么了?說話沒頭沒尾的。”
明木枝掰著許星重肩膀把他的身體轉(zhuǎn)過去:“我還有事不和你去吃飯了,再見。”
“喂,我就沒答應(yīng)過要和你一起吃飯好嗎?喂1
明木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間里,許星重覺得明木枝剛才怪怪的,那么著急把自己從他媽面前拉走,像是怕他媽媽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似的。
想到之前明木枝同他透露過的只言片語,許星重恍然大悟。
看來又是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豪門秘辛,那他還是不要多問了。
明木枝回到教室,教室里只有沈思佳,她正在跟別人打電話,見明木枝進來,她降低聲音說了句“等會兒再說”,然后掛了電話。
“阿木,剛剛那個同學(xué)……”她直覺自己又做了讓明木枝不高興的事情,連忙開口解釋。
明木枝冷冷地打斷她:“不要在他面前說一些沒意義的話。”
沈思佳急道:“我只是想讓你們同學(xué)之間多多交流,你同桌看上去挺可靠的,而且你也不討厭他不是嗎?”
明木枝背過身去:“我心里有數(shù),不用你們多操心。”
沈思佳低下頭,泄氣地縮了下肩膀,有了這么一茬,她家長會也開得心不在焉,直到從大禮堂回到教室,她才重新打起精神。
家長會每次的內(nèi)容都差不多,先是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講,再是回教室各科任老師講,最后王出山再做一些叮囑。
沈思佳第一次來不清楚,但其他家長明顯感覺出來王出山狀態(tài)不對,以往王出山口若懸河條理清晰,今天說話前言不搭后語不說,還頻頻忘詞。
家長會結(jié)束后王出山向大家表達了歉意,然后表示他有急事先走了,想了解孩子情況的可以微信聯(lián)系他。
恰好沈思佳晚上要趕個飯局,也就沒覺得王出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
她一邊給司機打電話朝樓梯走,走到教室辦公室門口時遇到一個戴著眼鏡的微胖男人。
吳德看見沈思佳,笑著迎了上去:“明木枝媽媽等一下。”
沈思佳停住腳步問:“你是?”
吳德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明媽媽你好,我是隔壁六班的班主任吳德。”
沈思佳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只順著說道:“哦,原來是吳老師埃”
吳德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名片:“明媽媽,說實話我這種行為可能會讓王老師有些不高興,但是作為一個老師,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明木枝這樣的好學(xué)生在七班埋沒。”
沈思佳接下名片看了眼:“在七班埋沒?這話什么意思?”
“咳,七班的平均分雖然是年紀第二,但他們班的學(xué)生實在有點……”吳德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您今天來開家長會,看到明木枝同桌的家長了嗎?”
“沒有,大概是因為他爸爸媽媽工作太忙了吧。”沈思佳回答。
“這可不是因為工作忙,”吳德賣了個關(guān)子,“你和明總都身負重任,不知道這種事也正常,許星重他爸啊,是個大賭棍1
“賭錢不說,還偷東西,被人當街逮到了都不承認1
“是嗎?”沈思佳自認看人的眼光還不錯,看那孩子的模樣,真不像是從這種家庭里出來的。
“對啊!爹是賭棍,兒子也不是好東西,成績墊底不說,還打人偷東西1
吳德痛心疾首地說:“王老師也是,明木枝那樣優(yōu)秀的學(xué)生,怎么能做那種人旁邊呢?還是最后一排,太糟蹋好苗子了1
經(jīng)他這么一說,沈思佳心里也起了嘀咕,吳德心中一喜,繼續(xù)添油加醋道:“唉,我本來想提醒一下王老師的,但他最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連開家長會都心不在焉的。”
“這倒是……”沈思佳思索道。
吳德心知差不多,終于說出他的目的:“這樣吧明媽媽,你把明木枝轉(zhuǎn)到我班上來,我不敢說我管理班級管得有多好,但平均分至少一直是年紀第一,我們校內(nèi)還有一個優(yōu)秀教師的獎,我也拿過那么四五次。”
他像是吃了什么大虧似的一跺腳:“我實在是舍不得明木枝那么好的孩子受委屈,要是明媽媽你同意,我馬上就去找校長說,就算被所有老師罵我也認了1
雖然沈思佳有些動搖,不過她多留了個心眼,再說這件事不是她同意就可以的。
她把名片放進包里:“我會好好考慮的,謝謝吳老師。”
“自然自然,”吳德滿臉笑容地說,“這種事情是應(yīng)該好好考慮,您回去跟明總多商量。”
送走沈思佳以后,吳德的笑容立馬垮下來,趙俊家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大早就到學(xué)校里來辦理退學(xué)。
趙俊到他班上來后,他時不時就能收到些他們家給的好處,如今少了那么大一個收入來源,他不得不找個下家。
在他看來,家大業(yè)大,成績還好的明木枝就是最好的人眩
他摸著下巴笑了兩聲,經(jīng)過剛剛那番煽動,他就不信還有家長能坐的住,這件事,十拿九穩(wěn)。
不知怎的,明木枝要轉(zhuǎn)班的事情在學(xué)校里傳開了,有人說是明木枝想找個環(huán)境更好的班級學(xué)習(xí),還有人說是明木枝再也無法忍受許星重種種惡劣的行為。
后一種說法的流傳范圍最廣,許星重對他們道聽途說的能力深感佩服,他把煎餅豆?jié){丟在明木枝桌上。
“那些人都說我每天欺負你影響你學(xué)習(xí),人對人的偏見怎么就這么大?你摸著良心說說你去外面能找到我這樣每天給你帶早飯的同桌嗎?不能吧。”
明木枝的試卷上被丟了一大片煎餅渣,他眉頭皺了下,把煎餅渣全部抖下去后說:“上課朝我這邊丟紙團,睡覺故意展開手占我一半的桌子,幾次三番在我休息的時候突然湊到我耳朵邊上說話……”
眼見著許星重的臉越來越黑,明木枝話鋒一轉(zhuǎn),指了下手中的煎餅:“不過這個,確實找不到。”
許星重從鼻子里哼了聲,勉強沒生明木枝的氣:“他們都說你要轉(zhuǎn)去六班,你真的要去?”
明木枝頓了頓:“我不知道。”
他說的不知道是指他根本就沒聽到任何人提起這件事,而許星重卻理解成了他還沒考慮好要不要轉(zhuǎn)班。
“哦。”許星重硬邦邦地回了句,心里像被人打了個結(jié)似的,氣憋在胸腔不知道怎么釋放出來。
明木枝盯著他的臉問道:“你生氣了?”
許星重覷他一眼:“我生什么氣?”
明木枝插上吸管喝了口豆?jié){:“你現(xiàn)在看起來很舍不得我的樣子。”
其實許星重聽到這個可笑的消息時心里確實有種奇怪的感覺,明木枝這人雖然討厭吧,但還沒到厭惡的程度。
要真說厭惡,那必須得是趙俊和吳德,要是明木枝去了六班,那兩個人還不一天到晚腆著個臉圍在他身邊噓寒問暖?
那畫面,光是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明木枝居然說自己舍不得他……
許星重全身血液都在往腦袋上涌,像被踩著了尾巴似的,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呸!我舍不得你?我巴不得你馬上滾去六班和那幫人相親相愛!看樣子你好像已經(jīng)等不及了是吧?要不要我?guī)湍闶帐皷|西讓你滾得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