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交給異人去查。”裴宴瞥了一眼異人,后者重重點頭,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
原本宋冉冉還想自己親自調查,可如今差事落在異人的頭上,她也無話可說,只是想起自己早上的懷疑,還有些許不甘。
但看在裴宴的面子上,她還是一言不發地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最里面,宋冉冉突然湊到裴宴身邊,悄聲道:“異人可會與人結仇?”
“你還在懷疑他?”裴宴哭笑不得,更不能將她的腦袋撬開,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些什么。
“那倒也沒有,只是他聽到小玉受傷反應那么大,有點像裝的。”她沒有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對裴宴放下防備,甚至敢當著他的面說他部下的壞話。
看著她低著腦袋一臉糾結的模樣,裴宴也糾結了好一會兒,究竟要不要把異人對小玉的心思告訴她。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異人有什么異樣,宋冉冉努嘴道:“若非他是你的人,我早就將他抓起來了。上一回審訊朧月閣的丫鬟,他還沒有告訴我結果呢。”
說起此事,宋冉冉忍不住撅著嘴,都能掛醬油瓶了。
想當初,她可是十分信任異人,就連裴宴都要往后稍稍。
可現在她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反倒是無形之中對裴宴的依賴有所增加,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這件事。
沒想到自己在她的心中分量這么重,裴宴的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俊秀的臉上多了幾分燦爛。
回道王府,宋冉冉一下馬車,就看見哥哥正在門口等自己,“哥,你來找我的嗎?”
宋遇神色著急,正要開口,陡然見到她身后下來的裴宴,立刻放緩語氣,畢恭畢敬地行禮:“參見王爺,王妃。”
“一家人就不必多禮了。”裴宴先一步開口,更讓宋遇覺得蹊蹺。
他這位王爺妹夫,什么時候把自己當成一家人了?以前不還傳聞要和冉冉和離,另娶顧璃月嗎?
心里雖有千種萬種猜測,但宋遇的面上還是一副爽朗的笑容,“謝王爺厚愛。”
他站起身看著宋冉冉,歪頭道:“走,去閑月小筑,我找你有些事情。”
隨即他又擔心裴宴跟上,看著他笑道:“我就不送王爺回臨江渚了,王爺慢走。”
見他三兩句話就將裴宴打發走了,宋冉冉在心底徹底對這個哥哥改觀。
以后誰再說她哥哥只知道賭錢,不學無術,她第一個不同意。
回到閑月小筑,宋冉冉趴在桌子上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遇收起臉上的笑容,環顧四周,將一眼能看盡的地方全都看了個遍,最后才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人呢?”
“什么人?”宋冉冉裝模作樣,神色不變,但心中已經忍不住跳腳了。
哥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居然一上來就詐她!
“別給我裝。”宋遇隱隱徘徊在發怒的邊緣,放在桌上的手已緊握成拳,“冉冉,我相信,但你也要對得起我的相信。”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無論宋遇再怎么問,宋冉冉都是咬牙否認。
只要她松口,這件事自己就再也洗刷不掉了。
“冉冉,算哥哥求你,日后再見到他們,離他們遠一點。如若他們被裴宴發現,屆時死的不只是他們,還有將軍府!”
宋遇擰眉看著她,緊咬著后槽牙,生怕再多說下去。
“那你為什么要他們在一起?這樣不也會給他們帶來危險嗎?”宋冉冉不服輸的反問道。
見她還執迷不悟,宋遇嘆聲道:“冉冉,你是淮南王妃,我們不一樣。”
“何況我已經廢了這么久,沒有人再會注意我,將軍府的繼承人就是一個廢物,誰會注意和廢物一起玩的人?”
聽他這么說自己,宋冉冉又心疼又氣憤,半晌才嘟噥道:“你要是拿出真才實學,也不比誰差。”
“可這些我都沒有。”宋遇甩頭,大方地承認,“我只想和那些狐朋狗友混一輩子。”
他知道不來點硬的,冉冉絕不會聽話,便壓低聲音,湊到她的面前,“你應該知道連五喜歡你,單憑這一條,就足夠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果不其然,說完這番話,冉冉的神色就變了,眼神中多了一些倉皇。
宋遇乘勝追擊,繼續道:“裴宴是天瀾國唯一的王爺,竟然被宵小覬覦他的王妃,就算裴宴能忍,皇帝能忍嗎?”
后面他再說些什么,宋冉冉也聽不清楚,耳邊轟鳴一片,連哥哥離開也沒發覺。
她慢慢地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僅束縛了別人,也束縛了自己,她再也不是可以隨意交朋友的人了。
即便她愿意“紆尊降貴”,也要小心會給那些人帶來殺身之禍。
因為她是王妃,代表了夫君,代表著天瀾國。
呵!這個王妃當的,真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