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喬寶貝上了QQ,給N留了言讓他盤查京城赫家的所有人。
消息過去,不過兩分鐘,N就發(fā)了一個“OK”的手勢,“今天下午發(fā)你郵件。”
皺眉想了想,她迅速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兒:“一個小時能行不?”
N很快發(fā)過來一個驚嚇的表情,“大美妞兒啊,你別把我當神啊,雖然么,我的確是一個英俊瀟灑溫柔多情的情報劊子神。據(jù)我所知,京城赫家人口眾多,各種嫡系旁系亂七八糟,一個小時我只能給你每個人大概的情況。”
“好吧,那就下午。”幾個字發(fā)送過去,喬寶貝又發(fā)了一句話,“我要詳細的。”
“行,大美妞兒!”
又過了幾秒,對話框里出現(xiàn)一個賤兮兮的幸災樂禍的表情,“聽說,你被孟老大御筆欽點去錦市了?”
喬寶貝有氣無力地吐出了一口氣兒,“小樣兒,你能不能別提這事兒,想起那位羅剎大爺,我就郁郁寡歡。”
N:“帥哥我虎摸你,孟老大也挺可憐的,嫂子那么好的一個女人就這么沒了,他心里估計不好受吧。”
喬寶貝:“不是說羅剎爺和嫂子的感情不好嗎?他老婆死了,不是應該巴不得么?”
N:“誰知道呢!反正,我就送孟老大兩個字:活該!”
喬寶貝微微蹙上眉梢,思忖著敲了一行字發(fā)過去,“別告訴我,孟羅剎崢嶸一生,剛毅勇猛,戰(zhàn)功赫赫,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渣男,嫂子在的時候,他對人家愛理不理,人死了,他卻要死要活,發(fā)現(xiàn)自己深深愛上她了?”
N:“不清楚,誰知道孟老大的心思。我們外人也不好評判別人的感情,只能說我們隊里幾個凡是見過嫂子的,都替她憋屈。”
喬寶貝:“嫂子真的是被燒死的?會不會弄錯了?或許她詐死離開也不一定。”
當然,這句話她純粹是因為學生時代,言情小說看多了,總希望那個像蘭花一樣美好的女人能活著。
可惜,N的一句話打碎了她的幻想和僥幸。
“尸體的DNA都驗證過了,的確是嫂子。反正,你那天自個兒注意點兒,別在孟老大面前提他老婆的事兒。”
“嗯,明白。不聊了,姑娘我又要給你們哥兒幾個做牛做馬看報表了。”
發(fā)送完畢,喬寶貝下了QQ,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刪除所有的聊天記錄后,關了電腦。
孟羅剎老婆的死,說實話,她的感觸有些深。
雖然,她沒見過那女人,對孟九云也不了解,但總歸是身邊的人,而且聽多了這兩人的感情經(jīng)歷,再想著如今參商永隔的兩人……
唉,唏噓啊!
有時候,她真覺得生活太特么的戲劇性了,包括她和戰(zhàn)少尊。
呼……
在椅子上默默地坐了很久,喬寶貝胡思亂想一通后,才起身,準備去帝錦別墅。
好幾天沒見兩個孩子,她怪想念的。
走到公司一樓大廳,外面的記者早已散了。
喬寶貝走出大門,早上沒開車來,只能坐的士,才走了沒幾步,隨著一記喇叭聲兒,一輛敞篷車停在了她身邊兒。
騷包的車,騷包的人,她認識的人里面兒,不是靳天司,還能是誰?
他伸手拉下大墨鏡,臉上那閃瞎眼兒的笑容,迷了一路老中青女人的眼兒。
“上車!”
有便車搭,正好。
喬寶貝也沒客氣,直接上了副駕駛座,“今天怎么有空來了?”
“當然是有事兒找你才來,少爺我很忙的。”
嗤!
都多大的歲數(shù)了,這男人依舊這么吊兒郎當,也不見他找個老婆好好過日子。
“說吧,到底是什么事兒讓你這位整天忙得不見蹤影的少爺,紆尊降貴來見我?”
靳天司笑了笑,發(fā)動引擎,車子開了一段路,他才開口:“你想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廢話!是個人都想聽好消息。”喬寶貝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靳天司摞了下額前的短碎發(fā),“好消息是我打算在京城久住。”
這算哪門子好消息?
手肘靠著車門興趣缺缺,她懶洋洋地問:“那壞消息呢?”
靳天司開著車,漸漸收斂了臉上不著調的表情,良久沒有說話。
覺察到了幾分異樣,喬寶貝朝他看過去,蹙起了眉頭,“怎么?”
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旁邊的女人,靳天司半晌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老板的表情太過古怪和認真,喬寶貝忽然就七上八下,忍不住正襟危坐。
“老板,你別這副表情不吭聲兒,有什么事兒這么難以啟齒?如果是關于我的,我能受得住。”
反正再怎么壞,都比不過她五年前的悲慘。
靳天司稍稍放緩了車速,轉過臉來看她,“我只問你,你對霍帝斯是怎么想的?”
他這話……什么意思?
擰眉之后,她臉色微變,“他出事兒了?”
“瞧你這反應,算你還有點兒良心。”靳天司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有點兒皮笑肉不笑,怪滲人的,“你和戰(zhàn)少尊和好了?”
有些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喬寶貝抿了抿嘴唇,蹙緊了眉頭,“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
靳天司沒回答,只說:“這事兒取決于你,如果你們和好了,你知不知道這事兒,沒有任何意義。”
被勾起了好奇心,可這人卻半天都不說正事兒,她被撩得有些窩火了。
不過,喬寶貝還是忍耐了小性子,想了想,才實話實說:“我和戰(zhàn)少尊也不算和好,我只是不想和他再折騰了,也沒想過和他復合。等分公司穩(wěn)定了,我遲早會帶著大喬小喬回比斯國。”
“很不幸,看樣子,你和他又要開始折騰了。”見女人表情狐疑,靳天司也不賣關子,有話直說,“你和霍帝斯婚姻關系解除了,是冷斯夜閣下親自下令的。”
“不可能!”喬寶貝吃驚,“霍帝斯根本沒和我提過這件事情!”
靳天司冷笑,“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件事兒。”
“……”她驚了很久,才隱約猜出點兒什么來。
“你想得沒錯兒,這事兒是戰(zhàn)少尊插手讓權梟九做的。”
靳天司眸色深深,也不知道是在替霍帝斯不值,還是心里某種情緒在作祟,說話相當刺兒。
“你還真以為戰(zhàn)少尊帶你去海里,是為了去浪漫?喬寶貝,別傻了,冷斯夜閣下都和我說了,你們去海里的當天,他就處理了你和霍帝斯的事情。雖然我是你老板,可我?guī)屠聿粠陀H,你和戰(zhàn)少尊在這件事兒上,做得真不地道,霍帝斯這六年是怎么對你和大喬小喬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對得起他么?”
喬寶貝腦子里亂糟糟的,從包里摸出了手機,就想給人打電話。
哪料,靳天司一把按住她撥號碼的手,“打電話給霍帝斯?他現(xiàn)在人在錦市,大概估計和權家旁系的那位千金小姐在相親,這件事情,你們還是當面說吧。”
捏了捏手機,喬寶貝心里揪著,扭著,十分矛盾。
“老板,你故意的吧?”良久,她才出聲兒,“每次你找我,都沒好事兒。”
“喬寶貝!”幾乎是憤怒地叫了她的全名兒,靳天司眼里全是對她的恨鐵不成鋼,“說實話,我對你很失望。你捫心自問,你對戰(zhàn)少尊那男人是不是還有感情?以你的身手,會被他困在海里山莊?”
老板一字一句說到了她心尖兒處,喬寶貝臉色乍白。
到底只是單純的不想和他再吵架再折騰,還是想在離開京城之前,給自己一個合適的借口,和四叔過一段甜蜜快樂的日子。
捫心自問,她心里非常清楚!
老板說得對,區(qū)區(qū)一個海里山莊怎么可能困得住她?
承認吧,喬寶貝!
她只是舍不得那個男人……
然而,被靳天司這么血淋淋地戳破了她的心思,喬寶貝忽然覺得很羞恥,很對不起霍帝斯。
雖然當初她和霍帝斯登記注冊純粹是為了大喬小喬,兩人也商量好,私人生活互不干涉。
可這件事情上,霍帝斯到底是吃虧的一方,他完全沒必要犧牲自己的婚姻來保護她和孩子。況且,他為了她,還捐了半個肝臟。
說到底,都是她喬寶貝自私,借著霍帝斯對她的好肆意揮霍,無論怎樣,都是她對不起他。
淚意上涌,她喉嚨一哽,過了好久,才硬生生鎮(zhèn)定了自己的情緒。
眸光幽幽地看著前方,喬寶貝緩緩吐出一句話來,“老板,你說,像我這樣兒的女人是不是應該下地獄?”
靳天司深深皺眉,方向盤上的手一握,緊了又緊。
“別胡說,我剛才只是心急才說了重話。”
“不,你說的不是重話,于情于理,我都不該和戰(zhàn)少尊走得這么近。”喬寶貝聲音啞了啞,眼神有點兒茫然,“我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我和戰(zhàn)少尊兩個人心里膈應的事情太多,這輩子是走不到一起的。”
聽了她的話,靳天司沉默不已。
“老板,送我去帝錦別墅吧。”有些事情,應該當面說清楚。
……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了帝錦別墅的大門口。
喬寶貝下車揮別了老板,神色冷靜地往大門內走。
這會兒,在主別墅樓里,上演著溫馨甜蜜的家庭大戰(zhàn)。
家庭大戰(zhàn)的主角當然是戰(zhàn)少尊和兩個孩子。
而喬寶貝站在門口,吹著秋日里蕭瑟的風,臉上沒有笑容。
她的耳邊,傳來四叔和大喬小喬在廚房里爭論不休的聲音,不太真切,又隱隱約約的。
有男人被倆孩子惹得快炸毛的怒吼,有女兒嬌嬌俏俏的調皮笑聲兒,也有兒子小大人樣酷酷的奚落聲兒……
所有的一切,給這空空蕩蕩的別墅增添了幾分溫馨和幸福。
可她心里,卻越來越空洞,越來越苦澀。
生活啊,永遠都跟不上人心的節(jié)奏,永遠都在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