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錦別墅。
戰(zhàn)少尊坐在沙發(fā)上,抽著煙。
客廳里的燈光很明亮,在一團神祗般籠罩的光暈里,男人高大冷峻的身影兒,涼如冷雕。
追風站在一邊兒,面色沉沉地匯報:“老大,通知消息的是陸教授的女兒,她說警方還在調(diào)查,初步判斷是剎車失靈。”
剎車失靈?
呵,去他媽的剎車失靈!
陸教授出事,太過湊巧,對方很明顯是沖著老大來的,目的無非是不讓老大恢復記憶。
不過,讓追風狐疑的是,老大派人接陸教授回國這件事極其隱秘,對方怎么會知道?
當然,戰(zhàn)少尊也想到了這一點兒。
他心里猜測著,問:“陸教授回國這件事情,有誰知道?”
追風凝眉想了想,回答:“我,無命,弒天,還有路揚和杰森醫(yī)生。”話一頓,他忽然又說,“哦,對了,還有卓秘書。”
卓明萱?
戰(zhàn)少尊臉色陰冷,“她怎么會知道?”
“那天陸教授的行程就是卓明萱和我說的,她妹妹打你電話沒人接,就打電話給卓明萱讓她通知你。”追風說著,然后又補充了幾句,“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卓明筱,老大,你還記得不?就是當年喜歡慕大少爺?shù)哪俏恍∨宙海褪顷懡淌诘耐降埽郧斑是嫂子的同班同學。”
他這么一提醒,戰(zhàn)少尊想起來了。
對于卓明萱那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卓明筱,他記憶深刻。
當年她喜歡慕朝野這件事情一度讓圈子里的人津津樂道,更是拿她來挖苦慕朝野的笑資。
當然,他之所以印象深刻,并不是因為這個,而是那位會易容術(shù)的女人。
說實話,他很驚訝,當年那個畏手畏腳懦弱可欺的小胖妞兒居然成了陸教授的徒弟,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這姑娘一向和卓家兩位大小姐不對盤兒,那時候沒少受欺負,老大,要不要去查查卓明筱?”
“不用。”戰(zhàn)少尊摁滅了煙蒂,沉默了片刻,吩咐,“讓基地準備好直升機,送我去比斯國。”
“啊?現(xiàn)在?”追風受驚了,“老大,現(xiàn)在天兒都沒亮,后天才是陸教授的追悼會。”
“就現(xiàn)在,最近這段時間,你讓分隊的人保護好喬寶貝和大喬小喬。”
“行,我立刻去安排。”追風關(guān)了筆記本。
而這時候,一名特工戰(zhàn)士正從客廳外面進來,“老大,蘇小姐要見你,她人在外面。”
追風無語了,這女人有病吧?
為什么每次三更半夜的時候來找老大?啥十萬火急的大事兒非要在晚上的時候來。
他一向很不待見蘇小艾,這女人不僅愛作死,臉皮還厚得比天高比海深,做的事說的話都挺不要臉兒的。他不明白,老大為什么一次又一次放過蘇小艾,老讓她出來蹦跶膈應人。
難不成純粹是因為戰(zhàn)家三爺?
可瞧著也不是,老大該折磨她的時候,真真兒的是往死里折磨,手段殘忍又冷酷,毫不留情。
就在追風琢磨的時候,戰(zhàn)少尊讓人把蘇小艾帶進了客廳。
“阿戰(zhàn)!”蘇小艾一進屋,臉上的欣喜就掩飾不住,“我就知道你會見我的!”
女人的視線如此灼熱深情,可惜了,戰(zhàn)少尊壓根兒就沒看她一眼。
“我要的東西拿來了?”
蘇小艾頓時斂了笑容,“阿戰(zhàn),除了黑鷹組織的資料,難道我們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說了嗎?”
薄唇不由勾了起來,戰(zhàn)少尊終于看過來,施舍了一個冷冰冰的眼神,“你以為我讓你哥把你帶走,是為了和你談情說愛?”
愣了愣神兒,蘇小艾的臉上蒼白了一片,心里有些不甘心。
“阿戰(zhàn),我為了你竊取組織的資料,背叛我哥。我做這一切都是受了你的安排,你為什么不能對我好點兒?”
戰(zhàn)少尊諷刺地挑唇,冷漠的眸底,沒有半絲兒溫度,視線猶如兩道冰棱刺向她的面孔。
“蘇小艾,就你這點兒小心思,能瞞過我?”
“我有什么心思?我不過是因為喜歡你……”兩行淚水隨即滾下,女人哭得戚戚然,“為了你,我已經(jīng)失去了這么多,我連我哥都不要了,可為什么,你還要取消婚禮?阿戰(zhàn),我曾經(jīng)愛過你哥哥,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愛了,我愛的是你!是你啊!你和我說,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好不好?”
女人可憐兮兮的話,卻勾起了戰(zhàn)少尊心中的嘲弄。
“你這個女人心機太多,為了目的不惜自殘,上次你讓人綁架大喬小喬,制造車禍,不就是你搞出來的把戲么?”他涼涼勾唇,眸底的不屑很明顯,“這六年里,你利用我的名義,買通各大報刊娛樂雜志,大肆報道我和你的關(guān)系,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就你這種手段,騙不了我。”
“報道的事,不,不……不是我。”
蘇小艾眼睛里出現(xiàn)慌亂,忙不迭地解釋。
“不是你?”戰(zhàn)少尊冷嗤,唇角涼意更甚,“你想說是你哥安排的?”
以前他不明白,她把兩人的關(guān)系鬧得沸沸揚揚,弄得人盡皆知,只以為女人的虛榮心作祟,生怕沒人知道她是戰(zhàn)四爺?shù)奈椿槠蕖?
現(xiàn)在他總算徹底悟了,不過是做給喬寶貝看的手段,為了讓她更痛恨他,進而對他徹底死心。
這女人拿他的失憶當箭靶子使,真是好樣兒的!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詭異莫測,蘇小艾瑟縮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話,心臟宛如泡在冬天的冰河里一樣,凍得發(fā)寒發(fā)疼。
不得不承認,她也是個犯賤的,戰(zhàn)少尊把她當狗虐,她始終把這男人當香餑餑,依然前仆后繼死而后已,比撲火的飛蛾還要決絕。
明明知道為什么這男人不愛她,她卻要一遍一遍地,反復地問。
比如現(xiàn)在……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我做這些?你為什么從來都不阻止?我綁架了你的孩子,設(shè)計陷害弒天昏迷不醒,可你最后為什么放過我?你敢說,你真的是因為你三哥才放過我,你對我就沒有一丁點的喜歡嗎?你說啊!”
盯著她歇斯底里的樣子,戰(zhàn)少尊一雙狠鷙的眸子里,掠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光芒。
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心硬得好比石頭的戰(zhàn)四爺不需要解釋。
就因為他現(xiàn)在這種嘲弄似的沉默,蘇小艾一瞬間濕透了眼眶,心里恨恨的。
“戰(zhàn)少尊,我哪里比不上喬寶貝?我為了你可以去死,她能嗎?哈哈哈,她不會!”蘇小艾拔高了嗓子吼起來,笑得有些癲狂,“六年前她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把你扔在了倉庫里,和霍帝斯雙宿雙飛去了比斯國,讓他當孩子爸,這些年她一次都沒回國來看你,她那么狠心絕情,根本就沒把你放在心上!”
“來人,堵上她的嘴,送她回水景山莊!”面色沉下,戰(zhàn)少尊不耐煩了。
喊叫聲和笑聲戛然而止。
蘇小艾的嘴上被粘了膠帶,嗚嗚地搖頭。
特工戰(zhàn)士手上一用力,她就被往外拖走了。
被那女人這么一折騰,戰(zhàn)少尊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煩躁不堪。
蘇小艾最后一句話戳痛了他的脊梁骨。
坐在沙發(fā)上冷漠了半晌,他霍然起身,臉色緊繃地走出客廳,趕往基地,準備連夜飛往比斯國。
……
早上七點,睡得昏天暗地的喬寶貝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她的起床氣一向很嚴重,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后,二話不說就是一句噎死人的話。
“有病是不是?大早上的讓不讓人睡了!”
“是我。”
誰啊?
聽著有點兒熟悉的聲音,喬寶貝還沒完全清醒,拿開手機瞧了一眼,一串陌生的號碼,心里更火大了。
“神經(jīng)病!”
口齒不清地咒罵了一聲兒,她正要掛電話,手機里的男人強忍著即將崩盤的情緒,說:“我是戰(zhàn)少尊。”
這下,喬寶貝終于清醒了。
“昨晚上你才來過,怎么又打電話來?有事?”
心里惱怒地,戰(zhàn)少尊揉了揉額頭,同樣來了一句反問,“來過就不能打?”
想起昨晚上他臨走前那一句寒磣死人的話,她懶洋洋地笑了。
“能啊,怎么不能打?你昨天的話我沒忘,我的手機24小時開機,隨時候著您的呼喚,否則就把孩子搶了是吧?那請問戰(zhàn)四爺,您老人家到底有什么事情?”
小女人帶著幾分冷峭幾分痞氣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過來,滿不在意的語氣十足十。
戰(zhàn)少尊的面色沉了又沉,眸色更暗了,“我在比斯國。”
就這樣?
無語的同時,喬寶貝嗤嗤地細聲又笑了起來。
“四叔,大清早的,你發(fā)什么瘋?你去比斯國,干嘛打電話給我,你到底有什么事?”
剛下直升機的男人臉色頓時陰鷙了,抿緊了唇,忍了又忍,將不斷從胸間涌起的火兒壓下去。
默了!
他默了好幾秒都沒說話,聽著小女人的呼吸聲。
喬寶貝等得有些煩躁,“戰(zhàn)少尊,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說,我掛了!”
“寶貝……”戰(zhàn)少尊喟嘆,嚴肅地說,“這幾天你自己小心點。”
“戰(zhàn)少尊,你可別烏鴉嘴啊!沒其他事,我掛了。”
說完,她扣了手機。
事實證明,戰(zhàn)四叔還真是烏鴉嘴。
就在她剛把大喬小喬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她接到了小路的電話。
“老板啊,不好啦!”
她皺了眉:“慌慌張張的,出什么事兒了?”
“老板,公司上頭條了!”
“又不是沒上過頭條。”喬寶貝拉開車門,彎腰進了駕駛座,“再說現(xiàn)在上了頭條,對分公司在國內(nèi)上市也很有利是不?”
老板老神在在,小路愁得都快肝腸寸斷了。
“老板,你趕緊去買幾份報紙和周刊自個兒瞧瞧吧,在電話里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我已經(jīng)吩咐公關(guān)部門在處理了。”
終于聽出了不對勁兒,喬寶貝立刻開車去了最近的一家報刊亭,買了今天所有的報紙和周刊雜志。
擰著眉頭,她翻了其中一份報紙,迅速瀏覽了報道內(nèi)容,臉上霎時森冷一片。
事情大條了!
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Angelia公司因為她的“丑聞”上了各大報刊和娛樂周刊的頭版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