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艾語氣輕軟地小聲說:“沒事兒,現(xiàn)在感覺人好多了。”
“別逞強,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
“阿戰(zhàn),真的沒關(guān)系。”女人看男人的目光格外柔情似水。
婦人噗嗤一聲兒,狹促的目光來回看了兩人一眼,“我說你們小兩口,還真是恩愛呢。”
蘇小艾羞得連耳朵都紅了。
戰(zhàn)少尊依舊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tài)意味不明地笑著,掃向了始終低著頭的喬寶貝。
不過一秒,他將視線移開,性感的涼唇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讓高董見笑了……”
不等他話說完,蘇小艾就怯怯柔弱地依偎過去,那樣子,羞澀得不行。
“阿戰(zhàn),別再說了,這么多人看著呢。”
呵,他說什么了?
這女人可真會裝逼。
喬寶貝臉色像一碗冷冰冰的水,背脊僵硬地站著,心臟像被什么東西刺撓著,特別的酸,特別的痛。
有一種情緒,似乎要沖破胸膛。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臉色是什么樣兒,不過,她想,就算她臉色再難看,臉上厚厚的化妝品也能掩蓋。
一只大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而霍帝斯的聲音,在此刻宛如天籟。
“手怎么那么涼?”
這一刻,霍帝斯的確是在關(guān)心她,并非做戲,他微微皺了眉,“不舒服的話,我扶你去休息。”
臉上緩緩笑開,喬寶貝沖他搖搖頭,卻沒說話。
雖然她會口技,模仿的聲音絕對認不出來,但是她現(xiàn)在心里堵得很不舒服,實在不想說話。
她怕一開口,就沒法兒控制自己的情緒。
“別和身體過不去,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是鬧情緒的時候。”繃著俊臉略一遲疑,霍帝斯掃過她腳上的高跟鞋,“車里有鞋,我扶你過去換雙平底鞋。”
喬寶貝略略猶豫,終于出聲:“這種場合,不好吧?”
“我說好,就好。”
她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待會兒我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就行了。”
知道這小妞兒的脾氣,霍帝斯也沒再勉強,朝她安撫地笑笑。
喬寶貝也沖他擠了擠眼,笑了一下。
老實說,此刻的霍大少爺真是治愈系的神父,和他說了幾句話,她頓時覺得空氣清新,春光明媚了。
她淺淺地笑著,目光下意識就瞄向了戰(zhàn)少尊。
不曾想,剛好被男人逮了個正著。
他唇角微勾,眸子里一抹陰鷙,冰棱子似的掃向她。
瞧男人這副模樣兒,喬寶貝的笑容卻越發(fā)燦爛如陽光,直接把剛才這對狗男女的煽情戲碼帶來的糾結(jié)甩到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她和霍帝斯的談話,終于引起了那位太太的注意。
“霍少,這位是……”拖長了尾音,她等著霍帝斯的回答。
霍帝斯和煦地笑,“這是我的秘書。”
貴婦人笑呵呵地看著喬寶貝,意味深長了,“我還以為是霍少的女朋友呢,看你們倆這樣……呵呵。”
霍帝斯始終面帶溫和的笑容,不解釋,也不否認。
不得不說,這招兒挺狠的。
比戰(zhàn)少尊和蘇小艾兩人直接秀恩愛的煽情戲還狠。
什么都沒說,愣是給人留了無限遐想。
戰(zhàn)少尊眉梢,擰了又擰,眸子愈發(fā)陰鷙。
看著他陰惻惻的臉色,霍帝斯又掃過蘇小艾臉上欣喜的表情,唇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冷意。
喬寶貝不再看戰(zhàn)少尊,只是安靜地站在霍帝斯的身邊兒,偶爾瞄向蘇小艾甜蜜的神態(tài),聽著這位貴婦人又打趣了幾句,表面看上去和諧又自然。
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這中間除了詭異和暗涌,哪有什么和諧可言?
不管煽情也好,做戲也罷,她不能因為眼前這對狗男女氣著自個兒,舒爽心情善待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各位領(lǐng)導(dǎo),各位來賓……”
幾人正侃侃而談的時候,宴席開始了,臺上已經(jīng)開始在致辭。
可也正是這時候,一個小插曲兒猝不及防地發(fā)生了。
就在喬寶貝注意臺上時,一個女侍應(yīng)生端著盤子走了過來,不知道是她不小心,還是她腳下絆到了什么東西,托盤里的果汁就這么往站在她身后的蘇小艾倒過去。
“啊!”
輕呼了一聲兒,蘇小艾搶救不及。
一杯果汁活生生倒在了她漂亮的晚禮服上。
“對不起……對不起!”
侍應(yīng)生忙不迭道歉,嚇得急忙收拾地上的杯子。
喬寶貝和霍帝斯同時往后看去,蘇小艾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在侍應(yīng)生一疊聲的道歉里,她什么話也沒說,委屈的表情幾分我見猶憐,盈盈眼眸氤氳了一汪水汽。
喬寶貝挑了眉梢,唇角掀開,冷笑。
巧合?還是韓劇狗血言情劇上演?
“阿戰(zhàn)……”蘇小艾抬起汪汪水眸看著男人。
見她狼狽的樣子,戰(zhàn)少尊眸色深深,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陪你去清理下。”
蘇小艾點頭,整個人扶風弱柳般靠在了他的身上。
喬寶貝看得瞇了眼,冷哼一聲兒。
丫去!
又不是摔斷了腿兒,有必要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兒么!
男人扶著女人離開了,動作溫柔到小心翼翼,那姿態(tài)真是怕摔了懷里的大美人。
這伉儷情深的一幕,宴會上無數(shù)女人是嫉妒。
喬寶貝是冷笑。
兩人去得時間有些久,臺上的致辭也快完了。
她忽然湊近霍帝斯的耳邊兒,低聲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快去快回,要是不舒服,我們可以回去。”
“不用,既然來了,就得撐到最后不是?我可沒那么脆弱。”
喬寶貝沖他笑了一下,提起裙擺,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走到轉(zhuǎn)彎處的時候,她忽然停了下來。
這地方有點兒偏僻,離宴會廳也有些遠,除了幾個偶爾路過的侍應(yīng)生,基本沒有什么人。
時間剛剛好,趁這個時候離開這里,最好不過。
可是,她現(xiàn)在這樣的打扮,就這么出去實在太過眨眼。
就在這個時候,迎面走來一個女侍應(yīng)生,喬寶貝眼睛亮了亮,腦袋瓜心思一轉(zhuǎn),立刻上去。
“請問洗手間怎么走?”
侍應(yīng)生伸手指了指方向,很禮貌地笑答:“就在前面50米左右。”
喬寶貝笑彎了眼:“謝謝。”
然而,謝字剛落,在侍應(yīng)生震驚的目光里,她猛地一個劈手刀落在了對方的后頸上。
侍應(yīng)生都來不及驚呼求救,整個人軟軟倒下。
時間緊迫,爭分奪秒,喬寶貝將人拖到了角落里,動作迅速地剝了她身上的制服,拿了衣服就往洗手間跑。
穿過一個廊道,轉(zhuǎn)過兩個彎,她急匆匆奔到了洗手間的門口,搭上手把正要開門進去……
“阿戰(zhàn)……求你,不,不要。”
“你不是挺喜歡?”
女人低低的哭泣,男人低啞暗沉的嗓音……無論是誰的聲音都沖擊著她的理智和神經(jīng)。
里頭儼然是戰(zhàn)少尊和蘇小艾……
張了張嘴,喬寶貝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立在原地靜靜地頓了好一會兒,目光徹底涼了下來。
他們竟然在洗手間……在……
皇朝酒店的洗手間膈應(yīng)效果其實不算差,怪只怪喬寶貝站在門邊兒上,足夠聽得到里面細小的動靜。
女人低低的,壓抑的,難耐的呻吟聲,間或還會吟哦出“阿戰(zhàn)”這兩個字兒,明明是惡毒憤恨的咒罵,可聽入她耳里,更多的是撒嬌。
“……戰(zhàn)少尊,你……你不能這么對我!不要!”女人低低地叫著,突然又高昂地尖細了嗓子叫了一聲。
接著便傳來男人有些低沉的笑聲,“蘇小艾,有膽兒勾引我,就沒膽兒做這種事兒?”
“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上下兩排牙齒不受控制地敲動著,喬寶貝的臉色白得像一張薄薄的紙片兒,耳朵里幾乎全是讓她快要瘋掉的呻吟聲。
不用她親眼見證,她都能知道戰(zhàn)少尊和蘇小艾以怎樣的親密姿態(tài)在做什么樣的事兒。
喬寶貝只覺渾身涼氣陣陣,兩條腿兒像灌了鉛,心臟像被潑了硫酸,難受得沒法兒呼吸了。
里面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讓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和蘇小艾的事情,聽別人說和親眼聽見,完全是兩碼事兒。
喬寶貝,你來這里干嘛呢?
自取其辱?
用力握緊了拳頭,她扶著墻壁,眼眶紅了又紅,全身上下的細胞和神經(jīng)似乎都被抽走了。
她終于能明白那些個女人喜歡戰(zhàn)少尊卻得不到的心理了。
痛?恨?還是怨?
都有,甚至還要多……
她真的很想一腳踹開洗手間的門,沖進去狠狠揍一頓這對狗男女!
可揍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揍一頓也不能讓她解氣。
實在沒法兒再聽下去了,喬寶貝轉(zhuǎn)過了身大步離開,黑色印花的晚禮服裙擺被拉住一抹凌厲的弧線來。
跌跌撞撞地走到最西面的洗手間,她進去,用力關(guān)上了門,反鎖。
喬寶貝看著鏡子里那張陌生的臉,因為情緒波動太大,抿緊的唇輕輕顫了起來,就連暗沉的粉底都無法掩蓋憔悴蒼白的臉色。
她扶著盥洗池勉強支撐虛軟的身體,思緒越來越亂,視線也越來越花。
肚子忽然隱隱抽痛了一下,喬寶貝驚得肉跳,她現(xiàn)在的情緒和狀況,太過糟糕,難保會流產(chǎn)。
不能氣,不能哭,不能怨,孩子最重要!
呼吸再呼吸,她硬生生忍住波濤洶涌的情緒,心情終于慢慢平復(fù)下來。
換了身上的衣服,扯了頭上的假發(fā),喬寶貝動作迅速而熟練地將披散的長發(fā)高高束起。
對著鏡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唇角努力彎起一道完美的弧度來……
離開這里,讓那對渣男賤女滾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