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忍不住想掛電話的時候,那邊,戰少尊冷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一如既往的磁性好聽。
“哪位?”
喬寶貝卻依舊沉默,胸口被沉悶的澀意堵得發麻。
這時候,她該說什么?
想他?恨他?
還是告訴他,她現在很好,不需要她來救?
一陣寂靜過去了,她的心情越來越矛盾,電話那邊兒的男人忽然反應過來。
“喬寶貝,是你嗎?”
聽到他明顯比剛才黯啞了不少的聲音,她咽了一下唾沫,一直沒有吭聲的喬寶貝,眼睛莫名的酸澀了一下。
“是我,我……”
不等她把要說的話說完,耳邊的手機忽然被人奪走,她吃驚地抬眼兒,只見霍帝斯捏著手機,牽唇淡淡地笑。
“喂,戰四爺嗎?”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要讓她聽見,霍帝斯開了免提。
所以,喬寶貝很快聽到了手機那端戰少尊回過聲來,“霍帝斯?”
霍帝斯依舊保持優雅的笑,“戰四爺,你女人現在落在我手里。”
戰少尊冷哼了一聲,帶著刺骨的冷,“說吧,什么條件?”
“條件?”霍帝斯看著喬寶貝,忽然就低頭,嘴唇在她的小臉兒上吻了吻,“戰四爺,你這么爽快,我也不會不厚道,只要你交出當年那份M77—X檔案資料,我保證,把你的女人安全送回來。否則……”
他適時止住了話題,為了增加效果,還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兒。
電話里,戰少尊的聲音平靜得沒有絲毫起伏,“資料不在我手上。”
言外的意思,就是休想得到那份資料。
男人冷淡的回答,讓喬寶貝咬緊了嘴唇,她沒有出聲兒,安靜地聽著他們兩人的談話。
霍帝斯對于他的回答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難道你的女人還比不上區區一份國安經濟研究所的檔案?”看到小女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薄薄的嘴唇愉悅地彎起,“戰四爺,你應該不會樂意看見喬寶貝被其他男人上吧?你要想清楚,她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戰少尊的聲音冷冷傳過來,一如既往的陰狠冷辣。
“你以為我會受你的威脅?”
霍帝斯挑眉,“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手機那邊兒的人很久沒有回應。
背脊僵硬地坐著,喬寶貝完全沒有想到,戰少尊會猶豫。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變成化石的時候,男人冷漠如刀刃般的聲音,一字一字利劍般從耳膜刺入了她的心臟。
“孩子我不會要,你要幫我養也成,她就隨你處置吧。”
霍帝斯掃了一眼臉色蒼白了一片的喬寶貝,臉上淡淡的情緒不易見,“戰四爺,真的不管了?”
“……”沉默著,那邊兒的男人,沒有吭聲兒。
“給你三秒的時間,戰四爺再好好想想。”
一秒……
兩秒……
三秒……
客廳里,安靜得有些可怕。
三秒時間很快過去,男人依舊沒有回答。
喬寶貝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喉嚨更是像被人狠狠扼住一般,連呼吸都不會了。
果然,她還是在乎了,很在乎那個男人。
越在乎,她的心就越痛。
他連孩子都不要了,她還在期盼什么?
憋了好久的情緒,終于不受控制地開了閘,眼淚一滑,她哽咽了出來。
“……戰少尊,為什么不說話?真的不要孩子?”
然而,男人的聲音沒有傳過來,電話里卻突然傳來一個女人優雅婉轉的嗓音。
“少尊,她畢竟懷著你的孩子,再怎么著也不能不管她。”
白晚莊?
喬寶貝身體一僵,腦子如遭雷轟,思想一片空白。
她不是被羈押候審了么?這個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半,她為什么和戰少尊在一起?
聽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雅致悠揚,根本不像是個被羈押的犯人。
而且,白晚莊一直不受戰少尊的待見,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可是,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除非報道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戰少尊用來保白晚莊的手段和幌子。
心里一陣陣地抽得很緊,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發顫。
瞄了她一眼,霍帝斯微微皺了眉,他伸手拿過桌上的手機,正要關了免提,喬寶貝卻忽然按住了他的手,搖頭。
“別,我要聽。”
“你確定?”
她嘴唇顫了一下,點頭:“我確定。”
霍帝斯收了手,對著電話那邊兒的人說:“戰四爺,我最后再問你一次,喬寶貝和肚子里的孩子,你還要不要?”
“少尊……看在孩子的面上,你還是讓人趕緊去救她吧。”
“少尊……我已經原諒她了,你別這樣。”
白晚莊的聲音,聽著很真誠,這讓喬寶貝覺得十分可笑。
虛偽!
這表里不一的女人什么時候對她這么好了?
眼圈兒發紅發燙,喬寶貝鼻尖里沖出來的酸澀感讓她難以控制心底的悲慟。
最后,電話是霍帝斯主動掛斷的,他一雙寒眸盯著她的頭頂,“喬寶貝,你被拋棄了。”
被拋棄了……
是的,她被拋棄了!
她不想哭,可又忍不住。
一個再怎么堅強的小姑娘,懷著孩子的時候遭到男人無情的拋棄,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可她是喬寶貝,十歲就死了爹媽成了孤兒,看盡世態炎涼,嘗盡人情冷暖的喬寶貝,即使她心痛得無以復加,在外人面前,她都會竭力忍耐自己的情緒。
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她勉強表現出一副鎮定和堅強的模樣兒來。
喬寶貝抬頭看他,冷冷地笑:“我被男人拋棄了,你很高興是吧?說實話,我對你這種利用女人做籌碼的行為感到很可恥,你又有什么資格來嘲笑我?霍大少爺,你輸了,我已經沒有了肉票的價值,你很失望吧?”
男人目光微冷,一反平時的溫和,他的目光如同利劍出鞘,冷芒逼人。
“說得這么痛快,你心里在流血吧?”
心里在流血嗎?
是的,她承認她心在流血,可那又怎樣?
只不過是徹底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而已。
“為什么不說話?”霍帝斯的聲音,更冷了。
“你想讓我說什么?”在他冷沉的目光里,喬寶貝努力控制著混亂難堪的情緒,涼涼地笑,“如果你想我哭,想看我笑話,不好意思,你失敗了。”
霍帝斯黑眸暗沉地審視她,“喬寶貝,既然那么傷心,為什么不哭?你沒必要總是那么冷靜堅強,男人永遠不會憐惜一個太好強的女人。”
嘴唇抖了一下,喬寶貝強忍著喉嚨的發澀干堵,聲音很淺很輕,“哭又有什么用?如果哭有用,他就能回心轉意?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也沒有用。世界上男人那么多,沒有了這個,還有下一個,沒什么好稀罕的。”
難道她喬寶貝就得鬼哭狼嚎地吼幾句“被拋棄的人傷不起”才符合邏輯么?
“喬寶貝……”
霍帝斯忽然伸出手來,猛地抓住了她的腰兒就將人攬入了懷里。
“不如跟了我吧,我一定不會拋棄你,這是我給你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不需要。”
她推開他的懷抱,卻被男人騰空抱了起來,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他抱著她上樓進了臥室,動作小心得生怕弄疼了她一樣。
“好好睡一覺。”
霍帝斯把她輕放到床上,看她一眼后,又說:“過幾天有一個晚宴,戰少尊也會去,你可以當面問他。”
她的頭一直低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在房里留了幾秒后,走出了臥室,將門關上。
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喬寶貝一個人。
屬于她一個人的呼吸,從平靜輕淺到后來的急促混亂,喬寶貝最后死守的防線終于崩塌了。
她躺在床上,抱著枕頭,低低地,狠狠地大哭著,根本控制不了崩潰的情緒。
她怎么可能堅強?
她一點兒也不堅強,她只是不想在別人面前軟弱而已。
就算哭,也要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哭。
房間外,霍帝斯靠在門邊兒上,雙手插兜,靜靜地聽著里面隱隱約約的哭聲,英挺的眉毛,擰了又擰。
直到里面的人大概哭累了,沒了聲音,他才離開。
走到客廳的時候,邢念終于從廚房里走出來,囁嚅著開口:“少爺,這樣真的好嗎?萬一,她……”
“小靚,我很期待呢……”霍帝斯慢悠悠地走出客廳,仰臉望著天空那一抹瑩亮的彎月,低低而嘆,“我忽然很想抓住她的手,就這么在這里一直住下去,也很不錯。”
……
不同于山里靜謐幽深的夜色,京城的夜晚,伴隨著嫵媚的月光,顯得絢爛繁華。
戰少尊接到白晚莊失蹤的消息時,已經晚上八點。
從她被羈押到失蹤,時間不過十幾個小時,動作迅速隱秘,很顯然是黑鷹組織一貫的手法。
對于黑鷹組織帶走白晚莊的目的和意圖,戰少尊沒有興趣猜測,無非是為了和他作對罷了。
讓他奇怪的是,劫獄的人不但沒有銷毀監禁室的監控,反而大膽地出現在所有監控視頻內,雖然沒有露出臉來,但如果真的要查,從體型和背影來看,也能找到人。
對方行為囂張,膽子肥大,處處透著蹊蹺和詭異。
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監控錄像里的那道男人的背影,戰少尊無端端地覺得有點兒熟悉。
“老大,上面派人過來了!”
追風急匆匆的聲音飆進了工作室,打斷了他冷凝的思緒。
關閉監控錄像,他皺眉:“怎么?”
追風怒氣橫生,忽然就一拳砸在了門上。
“靠他娘的,那群吃飽飯不干正事的廢物,說是你放了白晚莊,上頭派人要審問你,人已經在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