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天拿著刀筒和一盤蘋果進來，刀筒內插著十幾把軍用短刀，短小精悍，卻鋒利無比，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森冷的寒光。
短刀的寒芒刺進蘇杉的眼里，她嚇得渾身發抖，臉帶驚恐。
“你到底要干什么？”
“弒天，去準備。”
戰少尊眼神示意，弒天立刻端著一盤蘋果走到蘇杉的背后。
她背后是一堵暗黑色的墻壁，壁上鑿滿了十幾個像鉛球一樣大小的凹槽。
看著弒天將蘋果一個個放進凹槽內，又看了看男人身旁的刀筒，蘇杉心里都明白了。
這男人竟然要把她當活靶子！
多狠心殘酷的男人！
臉色慘白地想著，蘇杉一直以為這個男人不可能真的會把她怎么著，這九年來她待在古來居幾乎足不出戶，戰少尊來看她的次數雖然屈指可數，但至少她有求必應。
她把他當成阿戰，他默認，她需要什么，他也給，她哮喘病發作，他給她最好的治療。
甚至她還清楚地記得，九年前，她滿身是血地從尸堆里爬出來的時候，這男人高高在上地對她說：只要你乖乖的，我替他養你。
可他現在的態度，冷酷無情得像個魔鬼……
蘇杉終于明白，是她自己一直在做夢，活在自己的夢里。
想到自己的可憐，想到自己的委屈，她的鼻腔酸澀了起來。
心里抑郁難當，她輕泣著身體輕輕顫抖著，“戰少尊，既然不喜歡我，之前為什么要對我好？”
對她好？
自作多情！
陰冷地睨著她，戰少尊眸底全是輕蔑的冷意，“你說，我三哥要看到你這樣，他會不會很失望？”
蘇杉瑟縮著，沉默著，哭泣著。
“給我站好！”戰少尊冷冷地說著，側身在一邊兒的刀筒上拿過一把軍用短刀，用帕子緩緩地擦拭著，“聽說你從小學平衡木，平衡感不錯？”
男人陰晴不定的情緒，實在讓人恐怖又恐懼，蘇杉連哭都不敢了。
他什么意思？他到底想怎樣！
吹了吹軍用短刀，戰少尊中指和食指夾住刀身，刀尖對準了她的臉，沉沉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更加森冷。
“做個最基本的動作，快點兒！”
看著男人冷如閻王的臉，蘇杉心里涼透了。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狠，她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把她當活靶子，輕易將她的生死掛在嘴邊，讓她始料不及。
他對她，真的能這么狠么？
心里恐懼著，遲疑著，蘇杉索性一咬牙，在床上做了一個最基本的動作，雙腿站立，雙臂180度展開。
弒天立刻將蘋果放到了她的頭頂和雙手上。
“站穩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手臂一揚，“嗖”的一道風聲掠過，寒光閃爍的短刀從蘇杉的臉頰邊險險擦過，穩穩地插入她背后凹槽上的蘋果。
蘋果四分五裂，汁水飛濺三尺！
“啊！”
蘇杉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尖叫出聲，整個人一晃，差點兒癱軟在床上。
“站好！蘋果掉下了，別怪老子廢了你的手！”
她雙目瞪大，顫抖著身體，卻不敢動一絲一毫。
蘇杉流下恐懼的眼淚，“不要，不要再來了……”
重新從刀筒里拿過一把短刀，戰少尊看著她驚嚇過度的臉，淡淡說：“弒天，全程拍下來。”
“是，老大。”弒天掏出手機，點開攝像按鈕。
蘇杉嘴唇顫抖著，雙腿哆嗦著，幾乎站立不穩。
“阿戰，不要……”
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又一聲“嗖！”
男人帥氣地側身，短刀呈180度旋飛過去，幾乎貼著她的脖子直直插入了身后的蘋果。
蘇杉額頭上布滿了一層層冷汗，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了喉嚨口，身體抖如篩糠，已經快無法保持平衡。
“阿戰，不要……不要了……求你……”
“嗖！”
一個側手飛刀的動作，軍用短刀寒光閃閃，在空中90度旋轉飛了出去，穿過她頭頂的蘋果，精準無誤地釘在了墻壁上的蘋果。
蘋果汁從額頭上劃下來，蘇杉的驚叫聲比剛才猶勝幾分，嚇得單薄的雙肩不停地發抖。
她想雙手抱頭求饒，可她不敢啊！怕這男人真的會一個飛刀廢了她的手。
看著男人陰惻惻的面孔，女人只能驚叫著，哭喊著，雙手托著蘋果瑟瑟發抖地保持平衡，顫聲兒告饒。
“阿戰，別……別這樣對我，我只是喜歡你，真的是很喜歡你，我只想遠遠地看著你，我沒有惡意啊……更沒想過要破壞你和喬寶貝……真的！真的！她被人帶走，我真的不知道啊……阿戰，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過我，好不好？”
女人實在太恐懼了，連說話都結結巴巴地顫抖著。
現在她真的信了，相信這個男人對她真的能狠下心來，只要她對喬寶貝有半點兒壞心，戰少尊完全有可能在下一秒弄死她。
好不容易脫離了組織，她真的不想死。
可她依舊不甘心！
但是，死亡面前的恐懼壓過了心底的那種不甘，蘇杉除了聲嘶力竭地求饒和解釋，她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阿戰……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去找她了，我可以打電話給我哥……他肯定知道喬寶貝在哪里！阿戰，求你饒了我……”
然而，男人像壓根兒沒聽到她的哭喊求饒一樣，頎長挺拔的身型快速而優雅地側身、旋轉、回身，一支又一支軍用短刀帶著男人陰鷙的煞氣，朝她飛擲過去……
“嗖！”
“嗖！”
“嗖！”
……
一道又一道地“嗖”聲兒里，是女人一聲比一聲高昂的尖叫聲。
蘇杉已經被刀刀貼身飛過來的短刀嚇得腿都快癱軟下去，可她不敢亂動分毫，她害怕，只要一動，那些間歇不斷飛過來的短刀會刺她在身上。
“不要！”
“啊！不要再過來了！”
“啊！”
女人叫得氣血沖腦，幾欲昏厥。
可男人的眼睛里，好像壓根兒就沒有她這個大活人，只有她背后墻壁上的蘋果。
整個過程只有短短五分鐘，然而蘇杉卻感覺漫長得像一個世紀，讓人恐懼到窒息。
戰少尊終于停下投擲的動作，看著女人虛脫地軟到在床上，一步步走過去，陰影籠罩在蘇杉的頭頂上。
他單腳踩上床沿，用刀尖挑起女人的下巴，嘴唇輕勾，嗤笑的語氣，讓人琢磨不透。
“蘇小艾，你現在還認為我是你的阿戰么？”
冰冷冷的金屬觸感令她眼皮兒狠狠一抖，蘇杉被逼對上那雙深邃得如同漩渦一樣的眼睛，咬著唇看著，淚珠子不停地滾落下來。
“嗚……”不是，不是！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阿戰！
女人抽泣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驚懼之后的緩沖讓她的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她天真地想，如果這個時候哮喘發作多好啊，這個男人是不是會憐惜她？
可她根本不知道，男人早讓弒天在房間里噴了抑制哮喘發作的藥劑。
戰少尊冷冷晲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充斥著殘忍的幽冷感，擴散到了極致。
“就這點兒膽子，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人串通？”
帶淚的眼睛瞪大了，蘇杉緩緩吸了一口氣，抽泣著說：“沒有，我沒有……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不要裝了！”戰少尊冰冷低喝，聲音陰晦難明，“你以為我是三哥？掉幾滴眼淚我就同情？蘇小艾，我能容忍你和黑鷹組織的人一直聯絡，但是……”
他的聲音陡然陰沉，挑起她下巴的刀尖一緊，“你最不該的就是去招惹喬寶貝！”
“我不信……我不信！”
蘇杉終于忍受不了他的態度，看著男人這張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臉，哭叫著，“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我要什么你給什么，我生病了，你讓人來照顧我，我想開店，你送我古來居……難道這些都是你在做戲嗎？阿戰……我不信！你騙我！”
“蘇小艾！”
涼涼地喊著她的名字，戰少尊眸色更冷。
“我說過，我從來都不是阿戰！”
蘇杉又哭又笑：“荒謬！就算是雙胞胎，眼神也不可能一模一樣！喬寶貝就是最好的證明，她不是你的小公主嗎？你在自欺欺人，你想為當年的事開脫和喬寶貝雙宿雙飛，是不是？你別忘了，我和你曾經有一個孩子！”
戰少尊狹長的眼眸挑起，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酷邪魅，可語氣卻平靜了很多。
“喬寶貝從來都不是我的小公主，當然，她現在是我戰少尊的公主。自欺欺人的是你，蘇小艾。”
“我不信！我不信！”
女人就是這樣，寧可用一個替身來欺騙自己，相信她的愛人還活著，也不愿意相信他已經死了。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和阿戰長得一模一樣。
時間久了，騙著騙著，她也就真認為戰少尊是阿戰。
淚水再次滑下，蘇杉哭得不能控制，“阿戰，你就是阿戰，你就是阿戰！”
“就這么喜歡我當阿戰？”
蘇杉眼皮兒一跳，心里不安了，“是，你是阿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