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出來以后,孫婕又到醫院去了。
到了醫院以后,寧圃一和谷子玄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他們兩個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不過光從這鋪天蓋地的新聞看,這件事復雜著呢。
谷子玄在寧圃一旁邊站著,一只手別有意味地摸著下巴,眼眸里光芒閃閃,說,“圃一,你怎么這么有把握,這個老狐貍會輸給這個小妮子呢?”
寧圃一把兩只手放在身后,笑笑,說道,“我腦瓜子會思考啊。”
谷子玄砸吧砸吧嘴,“你這不就是拐著彎罵我沒腦子嗎?”
“這么多年,老許什么時候出過這種雜七雜八的新聞,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樂城的新聞都是被他抓在手里的,要是他不同意,誰敢寫那么多他的新聞,我覺得真是太有意思了,居然真的有這么一天,他會輸給一個小妮子,還是個比他小了一大截兒的小妮子——”
谷子玄聽寧圃一說著,好像也懂了一些,不過又似乎不是很懂。
得了,他還是別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反正他只有明白,這種“巴結”對自己有好處就行了。
而這時候,孫婕也從余琪杭的病房里出來了,她這幾天都沒有睡好,走出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要瞎了,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趕緊伸出手來扶住了門,才總算站住了,她搖了搖腦袋,才開始向寧圃一和谷子玄那里走過去——
走到他們面前,就向他們笑了笑,表示禮貌,也說道,“謝謝了!
谷子笑嘻嘻地說,“這算什么,而且,我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
在旁邊站著的寧圃眼眸一凝,說,“我和美國那里都已經說好了,隨時都可以把她送出去,只要你開口,現在都行。”
抬起頭,孫婕看了看后面的病房,她扭過頭,很堅定地說道,“明天,但是那里照顧她和啾啾的人,有沒有找好?”
“你就別擔心了,你說的都已經準備好了,要是他們兩個有什么不好的事,我就償他們的命!睂幤砸灰话悴粫f這樣的的話,站在旁邊的谷子玄詫異得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拋開谷子玄不說,在孫婕的眼底,也表現得異常詫異。
說起來,她和寧圃一的關系算不得好,真是沒有料到,他居然會這么幫自己的忙。
然后她又說,“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只好先謝過你們了!
寧圃一缺說了一句很有意蘊的話,“別客氣,總有你還人情的機會——”
孫婕感覺得到這話里有話,不過她覺得現在看來,他還算是自己的朋友,那她也就不必想那么多了。
“我現在到里面去陪陪琪杭,你們先聊聊吧!
語畢,她就對著兩個人點點頭,然后回過頭又往病房走過去。
……
等她走了以后,谷子玄在原地發出“嘖嘖”的贊嘆,“寧圃一啊寧圃一,你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不會……你對這小妮子有想法吧,真是太不尋常了,你就和我講講吧,搞得我這二丈的腦袋摸不著的,傻不拉幾的!
寧圃一的眼眸微微瞇起來,伸手拍了拍衣服,“你聽說過陳家嗎?”
“什么陳家?”
“就是陳舊的陳,那個陳家。”
“陳?你究竟想說什么,就不能一次性說完你想說的嗎?”谷子玄可沒那么多耐心。
“莫非你從來沒有聽過這個陳家?”寧圃一突然笑了。
“聽過,聽過,肯定聽過,那不就是一個神話故事嗎?”谷子玄打小就聽人說過這個陳家,不過感覺它就像是史記里面記的野史一般,那時候他還當真呢,不過慢慢大了以后也就明白了,那就是個故事罷了,這有些扯的過分了,完全不能把它和現代生活產生一些關系。
好像說什么他們本來自己有國家,也有完備的法律體系,還有很多財寶,更有超能力,說什么他們可以和神仙說話,還說是和如來最靠近的家族,就和現在大家說的那個“瑪雅人”似的。
寧圃一說道,“要是你覺得它是一個神話故事,那它就是神話故事!
“你究竟想說什么,我真的聽不明白,你幫不幫小妮子,和這個家族有半毛錢關系嗎?”
寧圃一把手放在谷子玄的肩上拍了拍,“這個我就不好說了,你慢慢就會明白的!
“……”
在醫院里面沒有呆多久,寧圃一和谷子兩個人就一塊走了,要準備準備明天把余琪杭送到國外去。
現在,孫婕陪著琪杭,她看了看啾啾,已經睡了,就走到了外面,她心里好亂,想出去散散心。
正走過一個病房的時候,看到有兩個護士在收拾房間,有一個故事說道,“那孩子真是命苦,才兩歲多一點,就離開了,他媽媽一下都沒哭,看過去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這個孩子和她沒關系一樣!
另一個護士也說道,“就是就是,即便是孩子得了腎臟的病,讓大人受苦了,不過這也太狠了點吧,怎么說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腎臟的。績蓺q多一點?
孫婕感覺身體突然愣住了,她趕緊往房間里跑。
兩個護士聽到身后響起了腳步聲,都回過頭來看了看她。
“你們剛剛說的那個兩歲的孩子……”
有一個護士奇怪地看著她,“對,有什么事嗎?”
“他……他母親是誰?是不是叫李蕊?”
“嗯,沒錯!
孫婕心里一驚,感覺心里頓時被堵著了,那個孩子離開了。
無論如何,他是無罪的,他什么都沒有做,他就和啾啾一樣,他完全都沒有錯。
她看過李蕊悲痛欲絕的模樣,孩子突然走了,她不可能會像她們說的那樣,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不會的!
即便她的心是石頭做的都不可能做得到。
孫婕心里特別難受,替那個剛剛離開的孩子難受。
她回過身往外面走去,眼里暗波涌動,她抬起頭看到了一個高高大大的影子,在自己前面堵著。
他臉上的那種神色已經說明了,他已經知道了那個孩子的事。
這個時候,她感覺有些事情不必說,她走到他面前,抬起頭看著他,并沒有什么表情,“我都知道了,請,請你……節哀順變——”
她好像只能對他說這句話了。
走過他身邊,想接著往前面走。
這時候,男人卻一把把她的手緊緊地拉住。
她的耳膜里傳來他的聲音,“可不可以陪陪我?”
“梓潼的葬禮,我不希望我一個人去!
孫婕歪著腦袋看著他,怎么可能他一個人去呢。
李蕊呢?
可能是傷心過度,拒絕接受這個現實,以前誰還說了這么一句話,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淚水,而是你明明很想哭,卻發現擠不出來一滴眼淚。
孫婕盯著他這時候冷漠的臉龐,好像從來沒有這么孤獨和寂寞過,她覺得,他是真的很愛這個孩子。
就算他不是他的父親,他還是很愛他——
孫婕本來是想說不得,不過卻又不知怎的答應了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她面對他的時候無法說不吧,也可能是他那個還沒有和她說結局的故事。
……
梓潼的葬禮安排在了琪杭出國以后得第二天。
樂城這天的天氣特別晴朗,孫婕陪著許亦儒一塊把梓潼送去火葬了,火葬以后就在樂城里面埋下去了。
他們兩個人在墳墓前面站著,那幾個數字在提示著他們,這個孩子的一生是如此短暫。
中間那張照片,孩子穿著嫩綠的一套衣服,眼眸很漂亮,特別可愛。
孫婕的心突然微微顫抖,說了一句,“你的確挺愛他的。”
她能夠感受得到他對他的愛。
“梓潼第一次叫人的時候,不是叫媽媽,是爸爸……”許亦儒聲音很冰冷,“錯了,我不是愛他,是他讓我想到了我的童年,我不過是想學著另一個人的樣子來對待他!
孫婕覺得,許亦儒的家室這么煊赫,是那種出生就高人一等的,而且他還上了好大學,現在接管著孫氏,他的一輩子都會是順順利利的。
他的童年怎么會和這個悲慘的孩子希望呢?
她還想問他一些事,他就歪著腦袋看著她,“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孫家老宅里住!
琪杭已經出國了,她租的那套公寓也就沒有續租了,在酒店里住著又太貴了,還是在老宅里住著最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可是打小就在那里長起來的。
盯著那個前面的男人的影子,孫婕突然想起了何樂深說的,就開口問問,“你以前到孫家老宅去過嗎?”